《SV研□□漫谈》与橘说

18、理想与概念产品

　　“轻巧，时尚，选用新型材料，对大脑无任何复作用，可精确读取脑中思维信息，并将其进行语言转化，采用空气屏全息投影，显示思维与意识的输出，必要时可将思维与意识具象化，让您随时，随地，随心表达自己想法，随时随地与他人互动，达到真正沟通无障碍……”
　　“‘必要时可将思维与意识具象化……’你看这是不是吹得太夸张了？”
　　老鹰鼻子一直皱着眉头，右手抱着胸，右手食指一直抵着自己的眼镜，墙上的宣传片制作十分专业，短短1分半钟，就将产品描述得绘声绘色，尽管产品还没有真正成型，但是光是看了这个片，就能觉得这个产品是个完全靠普的东西。
　　“就以我专业的眼光来看不算吹牛，他们已经将这个BrainViwer的特点说得很明白了。”美援的祝总解释说：“产品除了实用外，也一定要让用户有一些幻想才行，你若说出它只能把你脑子里的语言显示出来，人家会认为其实就和一个语音输出设备差不多。”
　　老鹰鼻子微微点点头，说：“有一个地方你说错了，我们的产品不叫Brain Viwer，是叫Sences Viwer，他除了输出意识，思维，还有情绪，总之，就是人类的所有感觉，简称是SV。”
　　“这个词不是更让人幻想了，既然产品的名字都是这样，怎么能在这个方面挑我们宣传片的毛病呢？”祝总笑道。
　　“我没有说不好。”老鹰鼻子嘴角微微上扬。
　　“那就这么说定了，工厂那边之后就会传来设计图，到时候，还需要你和郑诗泉再确认一下，关于购买部分设备专利的费用，我们已经支付给Gablish那边了，关于核心芯片还需要小吴你再多确认一下。”刘总关掉了自己的pad，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
　　会议就这么散了，这十天我不在，老鹰鼻子计划着开展自己的产品计划，他将脑波仪现有的功能独立出来，专门用来进行思维输出，当然这就需要对产品的外观进行改进，然后就是脑波仪的部分功能进行阉割，他说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决定，而我们的命运，最后都会因为这个决定得到改变，事情会朝着一个完美的方向走去。
　　根据我的理解，这和郑工开发产品的目其实大相径庭，会议上我没见到郑工脸上露出什么微笑。
　　“郑工……大概以后会变得……寂寞吧。”午休时间，何择泽悄悄跟我说。
　　在我休假的第二天，据说议会院的一个大人物来我们公司进行参观，毕竟我们公司在十几年前也是他们的一个下属单位，在看了我们的脑波仪产品后，他觉得实在大开眼界，因为那时候无论是对脑中语言的输出，还是图坦哈蒙绘制的大脑，亦或是邵庄重的同步算法，比之以前都有很大的进步，就脑波仪外观而言，已经带着一种国际标准，就功能而言，已经是专业中的佼佼者，然后我们的改进使得它无论由内而外，都散发一种新生的魅力，这是现有很多产品都没法达到的，然而它最大最致命的缺点就是不够完善。
　　何择泽说郑工的想法其实是再招人，让那些人分担一部分工作，包括那些与医学相关的技术问题，需要请一个或是两个医疗顾问来解决，这之间的费用可以通过工程中的收入来支付。
　　其实如果换我是郑工，也会这么做，但是老鹰鼻子却不这么想，首先是他觉得这样做，人力以及物资的成本就会加大，如果真正投入到开发，时间成本也会加大，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还不如在最具有胜算的时候放手一搏。
　　我躺在床上，听着《心理学》的电子书，思维却不知道神游在哪边了，这近一年来，我几乎天天晚上都花时间去听《神经病学》和大脑科学相关的各种专业课，为的也是在工作上有所突破，虽然个人以为它们并没起到太多的作用，但是它们所起作用之处，都是关键点。
　　然而这一晚，我却觉得有种东西又不知不觉间从我身边走掉了。
　　我问何择泽现在郑工是怎么想的，他有没有反对老鹰鼻子的想法。
　　“我觉得郑工不会反对的。”何择泽坚决地说道：“毕竟，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如果我们们的产品能被大众接受，我们就会有更多的资金，不是么”
　　我没再说话，假装我是累了，即便自己心里再是有太多不满，但是看着何择泽的态度，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梦中，仿佛看见上千只蚂蚁在我脑橼周围爬来爬去，他们从我的脑中一点点的搬走着什么，我能看见他们汗流浃背，双脚颤抖，表情也十分辛苦，然而我的大脑好像也被什么东西侵蚀一样，一点点，慢慢地变成了萎缩的泡沫。
　　我似乎被吓得惊醒，然而这段时间的劳累，还是让我再次睡得如同死猪一样，不是何择泽叫醒我，我就会完全忽略Amanda的叫醒方式，继续如死猪一样，梦中还以为早就坐在公司的主机前了。
　　这段时间郑工没有给我们布置任务，我们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给客户展示我们那已经完成的部分。
　　虽然生活比之以前松散很多，但是那之前得紧张感却完全没有了，我们现在周六不用加班，当然晚上也不用，大多时候下午6点就下班了。
　　虽然比不上那些放假3日的单位，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太多了。
　　如此一来何择泽的作用就大大显示出来了，他带着我几乎跑遍了所有南市的夜场，就连我也惊呼：我一个在南市土生土长的小霸，居然还没一个外地人了解南市。
　　然而在此时，在那些酒精的作用下，我却能真真切切看见我大脑上蒙着的一片蓝色。
　　“小南，你看看我这个怎么样。”
　　一日图坦哈蒙带着脑波仪，把我叫到他桌前，来欣赏他重新绘制的大脑。
　　不得不说那大脑的绘制的确实漂亮，大小，重量，脑沟深度，健康状况，透视图，还有分泌化学物质的数量，全部都一一显示出来，色彩标注，高亮部分都显得十分专业。
　　“我加了很多的触点，你看……”图坦哈蒙用手在大脑上戳着，随着他指尖的拨弄，大脑如同被现场解刨一样，可以任意被分开，粘合。
　　“这样是不是更直观一些。”图坦哈蒙看着我说：“而且这些东西已经与语音输入结合起来了。”
　　说完图坦哈蒙对着脑波仪说了句：“右半球，脑室。”
　　图像立刻自动定位右半球脑室部分。
　　“展开！”
　　然后脑室的整个内部图展现在图像的右端，相关数据已经在脑室展开图的上端显示。
　　我的手指在那大脑图像上的前额脑叶处滑动着，模仿着图坦哈蒙的操作。
　　我说着不错，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茫然地看着眼前那片code，图坦哈蒙从他的座位上跳起来，绕到我的座位前，比划着手势说：“我们可马上把这个显示功能投入使用。”
　　我问怎么投入使用？
　　“将它布置在会议室不就可以了么？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把握这个功能加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一阵恼火，我站起来说赵天然和邵庄重不也没事么？周工还有王路洋，你怎么不去叫他们弄，过来烦我做什么？
　　图坦哈蒙似乎被我的状态吓了一跳，口中嘀咕着：“不干就不干啊，又不是强迫你。”
　　我冷静下来，开始觉得自己不对，然后继续静静看着那片茫然的代码，这之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是郑工来了，他最近和老鹰鼻子一直往外跑，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都不瞥我们一眼，任我们胡来。
　　前辈们似乎对这样的工作节奏迷住了，或许在以后的时光中他们会无比怀恋这一阶段。
　　“一会大家一起开个小会吧？”
　　郑工在他的办公室放下自己的东西后出来说道，大家相互看了看，不知道又要有什么幺蛾子出来。
　　然后郑工特地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猜刚才我和图坦哈蒙的话他已经听见了。
　　“那个陆骁南，你出来下下。”
　　郑工招着手，让我随他到走廊，然后他悄声细语说：“这段时间可能有点不习惯，但是以后就会好了……”
　　我打断郑工的说话，我问他是不是真的我们要放弃对医疗设备的研发，去按照那宣传片的想法一样，制造一个玩具出来。
　　郑工停顿一下，郑重地说：“我知道可能你会觉得做这个比做医疗仪器要低下很多，但是没办法陆骁南，公司要运作，必须要生存，只有生存到了一个境界才有资格去说理想。”
　　我说但是理想应该是在任何时刻都该去追寻的东西，否则总有一天会迷失在现在。
　　说完这句话时我自己都要笑了，因为感觉太假了。
　　郑工只是叹口气，说这真的没办法，虽然他也不原意，但是总得要服从上级的决策，再过不了多久，我们的这个项目又会有新的股东参与进来，我们还要照顾新股东的看法，这已经不是凭借参与者的思想就能决定的事情，而且如果是按照工程的做法来做，很多资金我们都收不回来，光是南医附院现在还欠着我们20%的费用，照这样下去，每个工程加起来，就会是一个无底洞。
　　我坦然说我不想干了，干脆你辞了我吧。
　　郑工却拍拍我的肩膀，说我把话说太早了，叫我开完会后再做决定，然后让我把大家全部叫到会议室。
　　这次会议主要说了两件大事：
　　第一：会有新的股东融资进来，我们部门将重新独立成一个新的公司，我们会有一个新的老板。
　　第二：因为第一，我们的工资将会涨上三倍，然后现在的每位研发参与人，都会得到不同比例的股份。
　　本来还是愤怒的我，在听见三倍工资这个词后，居然怒气全消，然后我深刻感受到郑工所说的：‘只有生存到一个境界，才有资格去谈理想。’
　　感受我脑中分泌的多巴胺，想着我刚才实在太没资格谈理想了，还说了那么恶心空洞的大话，理想股份什么的全部滚蛋去吧，我现在就想看见我的三倍工资。
　　回到家后，我画了个取舍图，仔细分析一下我究竟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得到的是不是我想要的，失去的是不是无所谓的，最后发现，现在我得到的居然比失去的多，虽然之前我会比较快乐一些，我的脑波仪已经被我扔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兔子”的更新包，还有最新的攻略。
　　何择泽有时会与我一起玩兔子，但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会与他的guitar娘在一起，因为现在下班的时间早了，他玩琴的时间也多了，之前的工作中，他存了不少钱，然后他拿着那些钱请了一个专业的老师，专门在周末学习guitar演奏，于是这段时间，他琴技的进步几乎可以说是用飞的。
　　然后经过了雨季，就到了南市的夏季，再过不久我就将正式来公司一年了，经过去年半年的加班，大家都觉得自己来公司其实不止一年。
　　因为有新股东的投资，再加上新公司的计划，我们已经身价百倍了，虽然我们那所谓的新产品还在概念期，已经有不少其他部门的员工开始向我们投怀送抱了，因为过不了多久，估计他们也会看见属于他们的投资回报了。
　　这段时间我们将那些曾经积攒下来的电子税务单拿去给财务报销，之前她们经常抱怨的ERP系统崩溃的事情也没有了，美援的小妹经常上楼来转悠，时不时会叫我们给她们检查一下大脑的健康状况，图坦哈蒙会在这个时候担任讲解人，正是因此，他已经被美援的美女们所熟知。
　　而我们的工作，除了早上各做各的事以外，按将会议室得那个全息显示的脑波仪系统尽量完善，然后在此基础上继续吸引着客户。
　　当然这之中还有比较麻烦的事情，那就是维护，一次我去了南医附院的维护地，发现那些医生根本没有真正实用我们的脑波仪，那东西只是用在上级单位来评估的时候使用，他们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是有这个实力达到那个级别的，也因为这个，只要他们的上级单位来人，就会召唤我过去，当然每次去，他们都会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福亦非福。”
　　It’s me《上帝真的会开一扇窗么》
　　然而每次我去的时候，坐在那逼格超高的设备厅，都会有一种特别的空洞感 ，仿佛我就坐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原始山洞里，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