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背后》渔北

7、七

　　春节过了以后，杨仟他们四人小学最后一个学期也正式开学了，因为已经没有了升学的压力，所以大家的学习生活过的并不紧张，很多学生的学习态度依然停留在了四年级的时候。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学校的老师，虽然毕业班的学生们已经不用再依靠成绩选择升学，但毕业班级学生的成绩还是要参加全市十五所小学的评比，而且学校多年来一直采取的方式都是学生成绩和老师奖金挂钩，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方老师依然对班级学生的学习抓得十分严格。
　　经过了六年的学习，王嘉悦的学习成绩已经越来越好，已经远远超越了杨仟、薛子洪和陆媛，在班级中，王嘉悦和班长王宁还有一名叫钱佳慧的女生已经把杨仟他们所在班级的前三名预定多年了。
　　杨仟三人虽然自认为也很努力的在学习，但是在成绩上和王嘉悦还有一定的差距，三人在班级里只能排在中上游。
　　就在六年级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王嘉悦和王宁被学校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上一次加入先锋队是杨仟、薛子洪和王嘉悦三个人把陆媛一个人扔下了，而这次入团却是王嘉悦一个人落下了其余三个伙伴。
　　入团名单刚公布的时候王嘉悦见到杨仟他们几个总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儿一样，没有说话脸就全红了，但杨仟他们三人对此却毫不介意，反而替王嘉悦感到高兴，这说明王嘉悦的努力受到了肯定，毕竟这次入团全校才只有五个名额。
　　为了消除王嘉悦的心理负担，杨仟提议让王嘉悦请大伙儿去吃牛肉面，王嘉悦对这个提议满心欢喜的答应了。那个时候的兰州拉面一碗是一元五角钱，就算四个人也才不过六元钱，其实杨仟他们并不是非想要吃王嘉悦的，而是大伙儿都知道以王嘉悦的性格，不这样做她要纠结好久，大伙儿吃她点儿东西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等吃完牛肉面后，杨仟三人又集体请王嘉悦吃了冷饮，回家的路上王嘉悦笑着对杨仟、薛子洪和陆媛说：“谢谢！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的帮助，我很庆幸这么多年有你们几个陪伴我，真希望你们以后能永远陪着我。”
　　王嘉悦说的很诚恳，而且说着说着就哭了。
　　“要感谢我啊？好办，等将来我出嫁了，你就当我的伴娘，好不好！”陆媛依然没心没肺的逗着王嘉悦。
　　“好！”没想到王嘉悦却爽快的点头答应。
　　“我说陆媛，你才多大啊就想着结婚，是不是太早了。”杨仟对陆媛有这种超前意识感到意外。
　　“我这叫未雨绸缪，像嘉悦这么好的女孩子将来一定很多人惦记，我一定要提前结婚让她给我做伴娘，嘉悦你可不许在我之前结婚，不然你就不能给我当伴娘了。”陆媛很认真的对三个人说。
　　王嘉悦听了陆媛的话脸瞬间就红了。
　　“也对，你要是不早点下手的话恐怕以你的性格以后嫁出去会很难的。”杨仟听了陆媛的话笑着讥讽她。
　　“你敢说我！”
　　陆媛冲上去追打杨仟，而杨仟绕着薛子洪和王嘉悦一圈圈的跑，陆媛在后面紧追。
　　薛子洪和王嘉悦早已经笑的快岔气了，四个人的笑声长久未停，即为王嘉悦入团而高兴，也为了四个人多年的友谊。
　　初中区域的划分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定了下来，杨仟他们四人既没有升学压力也不需要考虑择校的问题，小学最后的时光每个人都很轻松，于是四个人人生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要怎么过就被大伙儿提上了日程。
　　按照往年的习惯，六一儿童节都是各自父母带着孩子去儿童公园玩，但是每年六一全市的孩子们都会去儿童公园，再加上家长们的陪同，就造成了一到六一儿童节，儿童公园就人山人海，如果想玩游乐设施还得排上很长时间的队，即身体累，心里也累。但即使是这样，以前每年的儿童节杨仟他们四人还是要求在家长陪同去儿童公园排队玩“旋转木马”、“空中战机”等游乐设施。
　　既然是最后一个儿童节，杨仟他们四人决定要过一个与众不同的儿童节，为此四个人特意在儿童节一周前到薛子洪的家里去研究讨论今年的六一儿童节究竟要怎么过。
　　“反正这个六一我不会和我爸妈一起过了，没什么意思嘛！还不如咱们几个一起去玩，这多自在啊！”陆媛首先表明态度，而她的态度也是大伙儿的态度。
　　“这个好说！咱们说一起过，大人们不会反对的，毕竟我们都这么大了，也快要上中学了，可关键是今年的儿童节咱们要怎么过，还去儿童乐园玩就没意思了。”杨仟想了想纠正了今天要讨论的议题。
　　“儿童公园是肯定不去，去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意思了，也不换换新的娱乐设施，再说咱们几个去了明显不像儿童了，万一被别人给撵出来怎么办？”陆媛特意看了看站在一边抱着篮球的薛子洪继续说道“你看看薛子洪，现在中学生都不一定比他高，那点像儿童啊！”
　　听了陆媛的话，坐在一旁的王嘉悦也忍不住乐了起来。
　　薛子洪不说话都被讽刺，杨仟只能摇着头苦笑，但是陆媛说的却没错，薛子洪遗传了薛叔叔个子高的基因，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比同龄的孩子长得高大。作为他最好朋友的杨仟在薛子洪面前一直都矮了半头以上，为此杨仟和陆媛以前常常用“傻大个儿”这个词来逗他，只不过薛子洪从不生气，时间久了杨仟和陆媛觉得没意思就不再叫了，现在慢慢也就忘了。
　　上小学这几年，学校经常会组织学生们到少年宫去看爱国主义电影，按照学校的要求去少年宫的路上是每班按学生身高高矮排好两队后男女生牵着手并排走，而杨仟他们班的男生数量略多于女生，这样多出来的男生在队伍后面就要折回女生队伍的后面排在女生队伍后面走。
　　薛子洪个子高，自然在男生队伍的最后面，每次排队都会折回到女生队伍中，因此薛子洪每次都是牵着一个男生的手并排走，因为杨仟的身高在班级男生中只能属于中等，有时候在看电影的路上还能牵到在女生中身高适中的陆媛或者王嘉悦，为此杨仟三人拿这个讥讽了薛子洪好几回。
　　等到杨仟和薛子洪跟着薛叔叔开始学习打篮球以后，杨仟的身高随着锻炼的加强长高了很多，现如今早已经是班级里的第三高度，但是薛子洪却长的更快，现在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五了，绝对是班级里的第一高度，甚至比班主任方老师还要高出很多，再加上如今已经在嘴唇上边冒出的隐隐黑胡茬，让薛子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要过儿童节的孩子了。
　　薛子洪不满的看着杨仟几个人，“不是说要怎么玩嘛，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杨仟拍了拍薛子洪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介意。
　　薛子洪笑了笑，转身对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嘉悦问道：“嘉悦，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你们怎么决定我就怎么玩。”对于薛子洪这一问，王嘉悦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摇头。
　　“这么多年几乎什么决定都是我们三个决定的，这次让你来决定吧！”薛子洪说完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杨仟和陆媛。
　　“对对对，这次就让嘉悦说了算。”陆媛也表示赞同。
　　“还是听你们的吧，我也不知道六一儿童节要玩什么。”王嘉悦依旧羞涩的低着头。
　　“如果是你自己的话你打算这个六一去干点什么呢？”杨仟把问题换了个方式问王嘉悦。
　　王嘉悦低头想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说：“要是我的话我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这个想法很附和王嘉悦的性格特点，杨仟和陆媛、薛子洪三人相视一笑。
　　“不如我们去野游吧！去年夏天我跟着我爸单位去八道河那儿野游了，觉得挺不错的，景色也好还贴近大自然。”听了王嘉悦的话，薛子洪沉思片刻后对大伙儿说。
　　“八道河！你疯了。”陆媛对于薛子洪提出的这个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地点有点吃惊。
　　“就是啊！太远了，有没有近点的啊？”王嘉悦的脸上也显现出难色，虽然四个人已经是小学六年级了，四个人这一年来也经常一起出去玩，但是那么远的地方王嘉悦还是觉得不太稳妥，但是她的神色却表现出对野游的憧憬。
　　“野游这个主意我觉得倒是不错，但是八道河太远了，家长们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去的，我觉得我们四个去月山玩不错，距离近不说，而且还有公交车通到那里，顺便我们还能爬爬山，怎么样？”杨仟想了想提出了一个他觉得不错的建议，月山坐落在市区的最南面，是一座四百多米的小山，因为山尖像个弯月所以得名月山，最近几年市里刚刚开始对月山进行旅游开发，也是近几年市区内一个游玩不错的选择。
　　“好！还是杨仟的注意多，咱们就去月山。”陆媛首先表示赞同，王嘉悦和薛子洪也对这个方案持赞成意见，于是四个人很愉快的决定了今年六一就去月山野游。
　　首先四个人得说服了家长们让同意他们去，家长们对四个孩子自己去过六一的计划表示了赞同，毕竟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家长们还帮助孩子们出谋划策设计了游玩路线，嘱咐了很多安全常识，最后还给四个人买了大量的食物和用品装在包里，总之也有的计划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六一的当天早上杨仟早早起来后发现天气阴沉沉的，心里就有些郁闷，六一儿童节这个节日很怪，既然是小孩子的节日，小孩子们当然要到公园等室外场所去游玩，但是老天却偏偏不作美，每年的六月一号肯定会下雨。搞得杨仟他们以前每年的六一前都会祈祷不要下雨，但是却年年失望，今年看到天气依然是这种情况，杨仟却没什么感觉了，可能已经麻木了。
　　“搞什么！这鬼天气怎么能玩好啊！”当杨仟和薛子洪早早来到陆媛家集合时，看到她正在阳台上咒骂着天气。
　　“算了，就当是好事多磨吧！出发！”杨仟宣布了出发的命令。
　　陆媛苦笑一下随着大伙儿一起出发了。
　　杨仟他们在家长们的指引下坐上了前往月山的6路公交车，因为月山较偏远，所以车上的人也很少，杨仟四人上车后都找到了座位。一路上薛子洪和王嘉悦一边欣赏着路上的风景一边讨论今天怎么玩，而杨仟和陆媛则因为早上起来看到天气心情不爽，一路上两人斗在找对方的茬来斗嘴。公交车行驶了近三十分钟终于来到了月山脚下，而一路上杨仟的“辉煌战果”就是已经把陆媛给彻底激怒了，下车后陆媛一直撅着嘴不理杨仟，任凭杨仟说尽好话都不行。
　　“看看！让你嘴下留点儿德就是不听，现在尝到苦果了吧！”薛子洪在一旁幸灾乐祸，而王嘉悦则在一边安慰气鼓鼓的陆媛，杨仟只有苦笑，本来大家兴致勃勃的来月山游玩，恐怕现在被杨仟给搞砸了。
　　月山是市里刚刚开发的旅游景点，现在只有一些基础设施，有一条水泥楼梯直通山顶，路两边会有一些供游客休息的椅子，而山上正要修建一座巨大的的观音像和一个休息兼就餐的旅馆。
　　四个人就顺着台阶向山上走去，刚刚爬了不到五分钟走在最前面的陆媛突然回过头来问杨仟：“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原谅你，那你就帮我做件事吧，怎么样？”
　　“好说好说，只要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让我做什么都行。”虽然杨仟有种要上当的预感，但是为了平复陆媛的怒气，让大家今天能度过一个愉快的节日，杨仟还是忍让了。
　　“哼！帮我拿着。”陆媛得意的哼了一声就把他的背包塞给杨仟替她背上，此时的薛子洪早已经把王嘉悦身上的背包拿了下来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自己来吧！我不累。”王嘉悦急忙要抢回自己的背包。
　　“还是我来吧！我背这些一点都不累，还有好远的路要走，你小心点。”薛子洪坚持帮王嘉悦背。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都是男生，你就不能向薛子洪学习，人家可一句怨言都没有啊！”看着杨仟一脸不忿的表情和薛子洪能够主动帮王嘉悦背包。陆媛开始冷语攻击杨仟。
　　“那不一样啊！人家是自愿，我是被迫的。”
　　“那我自己背，可你休想让我原谅你！”陆媛威胁杨仟。
　　“不！不！我也是自愿的”杨仟急忙制止住陆媛抢回背包，加快脚步向上跑去。
　　“哈哈哈！自作自受。”薛子洪、陆媛和王嘉悦三人的笑声在杨仟后面响起。
　　四个人一路上不停的打打闹闹，路上的风景让每个人感到心旷神怡，每个人都感觉到和以往城市生活中不一样的体验，大家都从心底感谢王嘉悦的这次建议，四个人说说笑笑也没有觉得太累就爬上了月山的山顶。
　　由于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很多孩子和家长们都去了儿童公园，所以今天来月山上玩的人很少，这反倒让爱静的王嘉悦和薛子洪感觉很满意，只是杨仟和陆媛觉得过于安静了。既然已经身处这个环境了，所幸大家就全身心贴近大自然，四个人在树林里玩了好半天，捡了很多漂亮的树叶和花朵，王嘉悦说是回去要做成标本。
　　玩了半天，杨仟他们陆续感觉饿了，于是四个人挑选了一个好位置铺开带来的塑料布，把四个背包里的吃的一股脑儿的倒在塑料布上面。因为带来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现成的，于是陆媛和王嘉悦负责切面包和香肠，而杨仟和薛子洪负责开罐头，等把吃的东西摆满塑料布后，四个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可能是之前上山比较累，或者是大自然的环境让四个人胃口大开，总之这一顿每个人都吃了很多。
　　其实很久之前杨仟和陆媛就曾经计划过一次野外聚餐，但是父母们的不放心和学业的双重压力让这个计划一直没有办法实施，今天的得偿所愿也让四个人的心情都十分开心。
　　吃完之后四个人很自觉的把垃圾装好，再把剩余的东西装回到背包内，开始继续在山上游玩。月山上的景点基本上都还是半成品，所以可玩的东西并不多，四个人很悠闲的游览着还没有被完全改造的大自然风光，相比人山人海的儿童公园这里的清净更加让每个人觉得与众不同，突然在景区的西南角有一个照相留念的亭子吸引了四个人的注意并快步走了过去。
　　“看看，这里还能照相呢！我们也来照张相吧！我们四个还没有合影吧？”陆媛看着广告牌上的照片饶有兴趣说到。
　　“是没有啊！不然就在这里照一张，景色美丽还有意义。”陆媛的话让杨仟想起从小到大四个人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形影不离，期间也不缺乏在一起拍的相片，却总是要不缺了这个或者少了那个，总之四个人一起的合影确实一张都没有，唯一一张最全的合影还多了张爷爷，于是赞同了陆媛的想法，薛子洪和王嘉悦更是不会反对在这里留下一张合影。于是四个人找到了照相亭内的老板，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男子，看到有生意上门他当然高兴，并表示下周四个人可以去市区内的一家照相馆去取照片，不用再长途跋涉来月山上取照片，于是杨仟他们就在月山上留下了他们多年以来的第一张合影。
　　照完照片后，四个人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顺另一条路往山下走去，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山腰的一处溪水边，杨仟他们发现这里的景色很美，于是在王嘉悦的提议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
　　期间王嘉悦和陆媛还脱掉鞋子和袜子，把双脚放在溪水中拨水玩，两个人的笑声伴随着青山、溪水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杨仟和薛子洪不禁看的呆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四个人在溪水边只玩了一小会儿，阴沉了许久的天空还是落了雨水，于是杨仟他们赶紧躲进了路边一个新建的亭子里开始盼着这场雨早点儿停，让四人不至于回家太晚，在等待雨停的时候四个人又聊了很多以前有趣的事情，笑声此起不断。
　　“杨仟！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正在大家说笑的时候，薛子洪突然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问题。
　　“从咱们开始一起玩到现在大概已经快十年了。”一旁的王嘉悦替杨仟回答了问题。
　　“那咱们还能在一起多少年？上了初中我们还能在一个班吗？”这个时候的薛子洪看着有点失落。
　　“其实早在确定咱们四个人都会去四中上学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学校一定会重新分班，我们还在一个班级的可能性似乎不大。”杨仟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担心这个干什么？”陆媛似乎对这个问题毫不在乎。
　　“媛姐，你不担心吗？”王嘉悦不理解陆媛的态度。
　　“我问问你们，我们平时在课堂上能随便说话嘛？聚在一起玩不还是课间和放学后，所以在我看来我们几个在不在一个班没那么重要吧！”
　　陆媛的话让杨仟、薛子洪和王嘉悦三人面面相视，都觉得陆媛的话有道理，但是却总感觉那里不对。毕竟杨仟和薛子洪、陆媛、王嘉悦四人已经在一起生活、学习了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如果四个人真的不在一个班了，多年相处的友谊倒是不会消散，但是总会觉得和现在相比差了一些东西。
　　“陆媛说的也对，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杨仟觉得陆媛的想法虽然有些乐观，但也没什么不对，长大了就要面临新的问题，于是对陆媛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会在一起的，嘉悦可是说好了将来要做我的伴娘的，不能反悔的啊！”陆媛得意洋洋。
　　王嘉悦本来被陆媛搂在怀里，听了陆媛的话急忙从陆媛的怀里挣脱出来，脸瞬间就红了。
　　“别逗她了，再说我们今天出来是好好玩的，别说些不愉快的了。”杨仟拍了身边的薛子洪一下。
　　“对对对，杨仟说得对，我不该提这个的。”
　　薛子洪在杨仟的提醒下也觉得他的话题破坏了今天的氛围，连忙向杨仟、陆媛和王嘉悦道歉，态度诚恳的像是在做检讨一样。
　　薛子洪道歉的样子惹得杨仟、陆媛和王嘉悦都笑了起来，尴尬的气氛也瞬间化解了。也许是老天被我们的精神感动了，雨水渐渐的小了，天边还挂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杨仟四人也欢笑着继续向山下走去，刚刚的不快阴霾就像着天空的乌云一样一扫而空。
　　多年以后当四个人再次想起这件事，除了为当年年幼的质朴天真所感动外，所剩的就只有无奈了，四个人曾想当然的向命运发出了一次的抗争，而之后的一次次现实让他们充分知道在强大的现实面前他们的抗争是多么渺小，渺小到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就消散在了命运的长河中。
　　当杨仟四人欢欢喜喜的走到月山的山脚下时，杨仟的爸爸竟然开着他的车来接他们了，看到杨仟他们从山上下来爸爸就开车迎了过来。因为走了一天的上路，四人早已经疲惫不堪，看到杨仟的爸爸开车来接他们一声欢呼就钻进了车里。
　　杨仟的爸爸虽然是在区政府开小车，但是这么多年在杨仟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坐爸爸的车，因为杨仟的爸爸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从来不会为自己家的事情而动用公家的车，那怕杨仟求他让自己坐一次汽车也不行，这次完全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杨仟的爸爸怕四个孩子回不去所以才打破自己的原则开车来过来接杨仟他们。
　　有了爸爸的护送，杨仟他们顺利的回到家中，因为劳累的一天，几个孩子回家后也没有精力再玩闹，全部各自回家睡觉了，这个有意义的儿童节也就落下了帷幕。
　　六一儿童节顺利的过完了，距离小学毕业考试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接下来四个人最重要的事情就变成了毕业考试。
　　经过一个月的最后冲刺，1993年6月28日这一天杨仟他们四人正式要离开了就读多年的实验小学，离别总是带着伤感，方老师的离别赠言淹没在了泪水的海洋里，最后她掩面冲出教室，而班级里的每个同学都相互拥抱告别。
　　杨仟从小很少哭，在过去的六年里杨仟曾经想过很多次打算早点离开这所学校，离开老师，离开没完没了的学习和作业，但如今真到了离别的时候杨仟却突然发现自己舍不得了，想起六一时薛子洪说过的四个人上初中后可能不会在一个班级，泪水止不住就留了下来。
　　但就算是悲伤的告别也总有结束的时候，当班级的同学们陆续踏出已经走了六年的校门时，一种悲凉袭上每个人的心头。
　　杨仟四个人往家走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心里除了刚刚离别了多年同学和老师的悲伤以外已经没有别的了，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回到家却有一个更大的悲伤在等待着他们几个。
　　当杨仟四人带着泪痕回到楼下时，却看到了张爷爷的孙子在单元门前和别人说着什么，眼尖的陆媛第一个看到了张爷爷的孙子，小跑着冲上去问到“张爷爷呢！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杨仟、薛子洪和王嘉悦也紧跟着她跑到了张爷爷孙子面前。
　　张爷爷的孙子看到杨仟他们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副很惋惜的表情。“我爷爷去世了，他回到上海就住院了，是肺癌！他是在三个月以前去世的，我这次回来就是处理他的房产和遗产的。”
　　陆媛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就掩面跑回家里，杨仟知道她哭了，但陆媛不想让伙伴们看见，她想保留自己的坚强形象。但王嘉悦则直接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杨仟和薛子洪站在原地也是无声泪下，张爷爷的去世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上都划下了一道无法弥合的伤口，此时似乎只有哭泣才能宣泄他们心中的悲痛。
　　张爷爷的孙子没有想到几个孩子对他爷爷如此重视，看到他们哭了顿时有些不知所处，最终王嘉悦的哭声把几家大人给惊动出来，才把四个人各自带回家里。
　　杨仟回到家后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了个稀里哗啦，伴随着四个人整个童年的张爷爷在他们即将告别童年的时候却永远的离开了他们，看着张爷爷临走时送给自己的毛笔还摆在书桌上，想着张爷爷从小对大家的无私教育、微笑的脸庞，杨仟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此时切身的感受到了陪伴自己走过人生的老友离去的那份痛楚，他害怕失去朋友、亲人，他真的有些害怕会和薛子洪、陆媛、王嘉悦在初中分开，杨仟希望张爷爷的去世只是一个噩梦，可惜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