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2016》赵子荻

95、不似经年

　　幽若如彻大悟一般，她的确是被今早的一幕惊到了，太过真实的举动让她失了辨别的理智，只是尊上的功力无人能及，怎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难道他自己没有发现么？若是发现了，为什么不同师父和儒尊说，要一个人扛着呢？
　　脑海中显现的是尊上中毒时的情景，师父曾和她讲述过的，难道这一次是尊上也无法抵抗的毒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幽若抬起眼皮，眼神更冷淡了，那冷淡中竟夹杂着一丝惧怕，她不敢去想那一直存在她心中的可怕猜测。
　　“我是什么人，掌门难道不知道么？”
　　“你是...蓦凌清的人？”
　　嘴角是难测的冷笑，“我是儒尊的入室弟子，再无其他身份。”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
　　呆呆的站在原地，像石化了一般，师父怎会将神界的人带到长留来，不是说落瑀夜是无处可去被师父所救吗？蓦凌清到底在盘算什么。解药，对，解药！
　　“把解药交出来！”幽若咬牙切齿，眼中布满了猩红，怒吼道。
　　原本神情淡漠的落瑀夜，见她这副样子反倒笑出了声，“这就是你求我的态度么？”
　　“什...么？”
　　“也是，你贵为掌门怎么会求一个弟子呢。”
　　“不要试探我的底线，若不是因为解药，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么？”
　　“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没有解药，尊上他没救了。”
　　剑身已没入三分之一，幽若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她恨极了面前这个怪物一般的人，伤害她还不够，竟还要伤害她亲近的人。
　　随着冰冷剑身的没入落瑀夜面上竟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身体前倾，将全部剑身染红，心脏处紧贴着幽若握着剑柄的手。
　　“啊”幽若一声惊呼，手像是瘫掉了一般，动弹不得，落瑀夜将手搭在她的手上，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微弱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想说什么就去说吧，把你所能猜到的都说出来，知道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你是什么感觉么？很快你就会感受到了，我可是很期待呢。”

　　直到笙箫默赶来之际，幽若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手中的剑半垂着，上面沾满了落瑀夜的血迹，地上是一片狼藉，除了因为受了过度刺激而颤抖着的手，整个人都显得毫无生气。
　　“你就是这么对待我派来的弟子的？”他只觉得眼前的一片血红已经蔓延到眼底深处，那种让心脏都要爆裂开的膨胀感，让他再也抑制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
　　“她…她是..”幽若还没来的及将结结巴巴的话语说完，脸上突然重重挨了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她眼前发黑，踉跄摔倒在地，所有想说的话，所有想要抓住的依赖，都被这一巴掌狠狠淹没，幽若干裂的嘴唇无力的阖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血水自嘴角流下。
　　她终于知道落瑀夜为什么敢同她讲那些话，她说的没错，即使她知道的再多又能怎样，又能同谁去说？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儒尊心中的位置，以为他宠她惯她，一切事务都由着她做决定，就将他视为最值得依赖的人。正因为师父和尊上不在长留的那些年，她依赖他太多，才会在落瑀夜出现时，显得那么不知所措，那么不明事理，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这样的她，他早就已经厌倦了吧，就连曾经以为最为亲近的师父，都曾为落瑀夜误会了自己。这一切的一切不正是落瑀夜想要的么，利用她们每个人心底的那点滴的弱点，将它们无限放大，正是这些压抑已久不曾释放出得那丑恶的念头，让他们越走越远，将曾经的美好一点点磨灭，彼此互相伤害。一切仿佛都已真相大白，幽若从未像现在一般清醒。
　　正因为她看出了自己对儒尊的爱慕，所以利用她那不能说出的情感和嫉妒，一次次的激怒她，导致她的失控，以至于在儒尊面前丑态尽显。
　　正因为她知道她对儒尊的看重，才在她的一时疏忽中，得到机会杀害了皖嫣。
　　也正是因为她深知尊上同师父的感情，才利用尊上的弱点刺激师父。
　　呵，难怪她会说没有解药，怎么会有解药呢，心魔要用何药解。除非尊上不再爱师父，否则便会沉溺于虚幻之中，永远也走不出来，直到癫狂成魔。
　　已经听不到笙箫默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看她的眼光里充满了厌恶，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