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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仇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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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明媚的阳光撒在乡间小路上,仿佛渡了一层金色的薄膜。
赵伏惆像往常一样清扫了院子,打理了草药,煮了壶茶水,便端着茶具径直朝里屋走去。
屋内有一玄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悠哉的靠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手中的扇子。见赵伏惆进来,忽然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先生,请喝茶。”赵伏惆恭敬地朝男子鞠了一躬,随即低眉顺眼的奉上了一盏茶。
男子随手接过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浓郁的茶香弥漫在口齿之间,不由得赞叹道:“这几年,你的手艺增长不少。”
赵伏惆听闻心里一沉,不由得冷声道:“多谢先生夸奖,不过这都是拜那谢玄和所赐。”
男子正在喝茶的手一顿,有些无奈又带了点怜惜的看了他一眼,踌躇的开口:“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忘怀。”
赵伏惆在内心冷哼一声,表面却不动神色的说:“他杀害我全家一百多口性命,如今我苟活于世,全部都是为了……。”
“慎言!”男子赶紧阻止了赵伏惆接下来的话,他有些紧张的看了看窗外,语重心长的说:“苍皓,人多耳杂,此时万万不可再提起啊。”
听着这关切的语气,赵伏惆心中不免一暖,他现在独自一身,有个人挂念他关心他,对他而言便是幸福的。因此赵伏惆缓声道:“先生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另外我早已改名叫伏惆,先生莫不要说漏嘴了。”
男子点点头表示明白,内心却不似表面上那么平静。他本是赵老爷的好友,名叫秦增,六年前赵氏惨遭灭门,他悲痛欲绝却无可奈何,忽而偶然发现二公子免于此血腥之灾流离奔波在外,便赶紧把人接了回来。
而那时的赵伏惆年仅九岁,小小年纪却早已学会了生存之道,这都无不让他痛心。原本想让赵伏惆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谁知这孩子哀莫大于心死,竟是铁了心的要去□□,对象还是人人知道的修仙天才,这不明显是上去找死么?可这小子就是不听,还央求他要去修仙。
赵伏惆看着明显陷入深思的秦增,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先生,再过三个月,便是玄月宗每三年招收弟子的日子了。”话说了一半便点到为止。
不过秦增却清楚这小子打得什么主意,谢玄和就是玄月宗宗主的首席大弟子,这分明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思及此,秦增有些复杂的看着赵伏惆又一次劝道:“修仙之路一定倍感艰辛,你今年十二,年纪便有些大了,又要去找……复仇,你的命最重要啊伏惆。”
赵伏惆微微一笑,又恭敬地朝人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担心,我有计划的,在未复仇之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秦增被堵的哑口无言,他是知道赵伏惆的,只要他愿意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周围人哄得团团转,但那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伪装。其实这个孩子早已心如磐石拒绝一切人的靠近,因此也没有什么交往甚好的朋友,大概早在灭门的那一刻,心就已经死了吧。
成熟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
秦增想到这不由得一咬牙站了起来,死死的盯住赵伏惆说道:“我同意你去复仇,但有个条件,不到十八岁你绝不能去复仇,答应我,否则我不会让你去修仙的”
他怕赵伏惆年龄尚小一时报仇心切,却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该如何是好。
赵伏惆听后不由得蹙眉思考了一番,还有六年…,他都已经忍了六年了,还怕又推六年么。因此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秦增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恢复到了以前的从容不迫:“对了,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来这里取东西,就把这个交给他。”说着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破布包裹扔给了赵伏惆。
赵伏惆轻松接过,他拿起包裹闻了一下,一丝幽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赵伏惆有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里面的东西分明是稀有的灵草半夏草!
要说他如何认得这些灵草,是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秦增家管理灵草,秦增虽然不是修仙之人却因为祖辈世代种植灵草得到修仙宗门的重视,因此在这几年里,赵伏惆勤奋好学使大大小小的灵草几乎认了个遍,不常见的也在书中补全了。
可是半夏草何其珍贵,竟然要给对方这么大一包,好大的来头。
赵伏惆脸上不动神色,嘴里却轻吐出一句话:“不知是何人要来领取,我也好做个准备。”
秦增一边整理了下袍子一边不在意的摆摆手:“只是一个陌生人要的,估计是哪里来的散仙吧。”
赵伏惆压下心底的疑惑,慢慢的退出了里屋,又开始打理起了灵草。还有三个月,他一定要掌握这项打理灵草的技能。
都说忘我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飞快,当赵伏惆在次抬起头时,早已接近黄昏。
赵伏惆揉了揉疲惫的肩膀,搬起了放在角落里的小板凳,拿起了一旁已经被翻阅过无数次的灵草书记看了起来。
夕阳西下,暖橙色的关辉照耀在赵伏惆的身上显得柔和温暖,翻着书页赵伏惆突然在某一页上停留了片刻,这里记载的是一种花名叫君影草。
书中记载:【花葶稍外弯;苞片披针形,短于花梗;花梗近顶端有关节,果熟时从关节处脱落;花白色,裂片卵状三角形,先端锐尖。】
赵伏惆记得赵宅里的花园中便种植着一片君影草,夏天时娘亲总会拉着他的手指着花瓣跟他说:“这花虽然长得不起眼,但花的背后却蕴藏着巨大的意义呢。”而他也好奇的仰起小脑袋撒娇道:“什么意义呀娘亲。”
这个时候娘亲的面容柔和的想让人落泪:“幸福即将到来……。”
一位白衣男子踏入宅子时,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禁呼吸一窒。
一片昏暗中,只有几丝橙光色的光束洒在院子里。
一位十一二岁瘦弱的少年坐在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
一手捧着厚重的书,一手轻轻抚摸书中的痕迹。
那张精致的脸上,无悲无喜,却柔和的让人惬意。
狭而上调的眼睛里,似乎朦胧中带着水润的光泽。
他在哭。
白衣男子意识到这一事。
他有些无措的在院门口站了一会,才抬脚迈了进去。
正在发呆的赵伏惆猛然惊醒,飞快的抹了一把眼睛站了起来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眼前这个男子大概十七八岁,正值风华绝代,又长的俊美无双,只是眉宇之间竟是冷淡,不苟言笑。
不是个好惹的家伙,赵伏惆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想到这,他扬起一个笑容,恭敬地朝人鞠了一躬:“敢问兄台可是来取预订之物的?”
对方却也不多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
赵伏惆看着他的动作微微一愣,他脑袋飞快转了一圈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个人是在要他的东西。
还没见过这么心急的人。
赵伏惆不自在的撇撇嘴,起身去拿包裹,递到了人前面。
白衣男子结过后仿佛并不想验货一样直接丢到了自己的乾坤袋中,却没有要走的趋势而是继续无言地盯着赵伏惆的身影。
赵伏惆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他有些纳闷这个奇怪的人拿了东西为何不走,难道还想在这讹他一笔?思及此他又露出一个笑容道:“不知这位兄台还有何事?”
听他这么问,白衣男子明显僵硬了一下,等了一会才回答道:“无事。”说罢便匆忙转走就走。
赵伏惆头一次听到男子的声音,只觉得清澈冰冷,沁人心弦。
奇怪的人,赵伏惆嘟囔着瞥了一眼男子离去的方向,转身又开始了他的伟大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