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血族》端崖

17、危机2

　　雷德梅尼带着爱丽丝转到一间小黑屋前。
　　爱丽丝打量着眼前的独门独户的小屋，暗心道：“我的乖乖啊！菊苣这分明是灵犬再世！”
　　未等她从惊讶中缓过来，雷德梅尼已转动门把，推门进去，就算她想提醒小心有诈亦已为时已晚。
　　小黑屋是间表里如一，名副其实的小黑屋，对，字面上的意思。
　　白天里头也能乌灯黑火，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爱丽丝禁不住心道：“这屋子也是绝了。”
　　窗外风声刮得呼呼响，地板发出吚吚哑哑的声音，除了脚步声以及自己狂跳的心跳声外，爱丽丝感受不到别的人气，连着雷德梅尼的手也显得冷冰冰，此时从自脊椎透出的寒意越盛，蔓延至四肢百海
　　她拉住雷德梅尼，压低声音道：“先把蜡烛点上吧。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不容易找人。”她的恐惧来源于未知的黑暗，如果一根蜡烛无法解决，那就全部点上。
　　“屋里没人。”只听雷德梅尼在前头如此说着。
　　爱丽丝被自己的心理作用吓得一阵心慌，已经没心情去问他是如何得知屋里没有人。
　　“凶手跑路了？”她什么都看不到，雷德梅尼的那只手是她唯一能碰到的物体，只能稍加猜测。
　　雷德梅尼忽然拖着她往另一个方向缓慢地移动着。
　　拐了一个角，雷德梅尼提醒道：“小心梯级。”
　　爱丽丝闻言抬脚踏上梯级，心里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凶手还会不会回来？”如果凶手突然回来，那他们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先去上面看看。”雷德梅尼顿了顿，又问：“你之前说房里少了的物件是什么东西？”
　　爱丽丝不在意地轻声答道：“一把梳子。”
　　雷德梅尼停了下来，爱丽丝看不到他的表情，正想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他却又拉着人加快脚步往前走。
　　前面刚传来声“小心”，爱丽丝便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一根横梁。
　　撞击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撞钟。
　　WTF？！菊苣你的提醒能再及时一点吗！这都撞上了！爱丽丝眼泛着泪光，痛感和晕眩感并在，一时缓不过来。
　　雷德梅尼的视线穿过黑暗落在她的额头上，注意到她眼角的泪光，淡声问：“痛吗？”
　　爱丽丝不置可否地翻了两个白眼，揉着仿佛鼓起一团的额头，腹诽道：“聚聚你这样可是要注孤生的！”
　　雷德梅尼的手精准无比地抚上她刚才撞到的地方。
　　爱丽丝先是迷茫地愣了半会，随后震惊无比地望向声源地，“你能看到？！”
　　雷德梅尼没有回答，冰凉的指肚轻轻地在她的额上揉按。
　　手势倒也按得舒服，爱丽丝也就随他了。恍惚间，一丝血腥味飘进了她的鼻子里，心道不好，这二层的周围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她皱起眉问道：“能看到什么？”
　　雷德梅尼手指半弯，刮刮她的鼻子，轻声道：“感谢黑暗将你包裹。”
　　“幸好你说的不是黑暗将你埋葬。”爱丽丝按住他的手，非常同情他此时的状况，小小声说道：“画面是不是太美。”
　　雷德梅尼扫了眼身后的血池和墙角上的几具粘着些肉屑的半白骨，以及一个被毁的祭台，几乎听不出地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出去吧。”
　　“你还没答我，凶手会不会回来。”
　　假如凶手还会回来，在他们离开后，就能组织人手围捕。假如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地方，他们就得加紧时间在下一名受害者出现之前找到他。
　　雷德梅尼静静地拉着她走出小黑屋。
　　脱离黑暗的爱丽丝闭了闭眼，抬手挡光，双眼半眯，等适应了光线才完全张开。
　　“爱丽丝。”一声呼唤从不远处传来。
　　爱丽丝顺着声音看过去，咦了一声，对站在拐角处的男子感到茫然，歪头打招呼道：“嘿，路法斯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法斯走来，向爱丽丝行了一个礼，微笑道：“我听闻镇里发生了两起命案”他顿了顿，看向了雷德梅尼。“我猜你们应该需要我的帮忙。”
　　爱丽丝看向雷德梅尼。
　　雷德梅尼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法斯，“如果路法斯先生愿意协助，那是再好不过。”
　　雷德梅尼的反应出乎了爱丽丝的意料，她原以为以雷德梅尼对路法斯的态度，不可能会同意。
　　爱丽丝上前两步，心急地追问道：“路法斯先生知道凶手现在在哪里？”
　　路法斯看着她，眉目弯弯，拉过她的手，道：“我带你去。”
　　雷德梅尼走上前，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左手右手都被握住，爱丽丝只得干笑一声。
　　三人成行，临时凑了个队。
　　他们走的是出城的方向，爱丽丝心生疑惑，偷偷瞄了雷德梅尼一眼，但对方却神色如旧，看表情对走这个方向没有异议。
　　敢情除了她之外，都知道凶手逃去哪个方向了。她暗叹一声，人生真踏马的不公平。
　　于是，他们赶在日落天黑之前到了城外的一处荒地。
　　“墓地？”爱丽丝远远地望过去，地上显露出来的墓碑七倒八歪，整个人不寒而栗。“凶手真的会在这里吗？”一眼看去，荒芜得不见一个人影。
　　雷德梅尼蹲下，捏了把地上的土，用手指搓了搓，说道：“他藏起来了。”
　　爱丽丝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环境到底要怎么藏起来。她思考了一会，看了看雷德梅尼，又转头看了看路法斯，很是纠结迟疑地问道：“你们都知道凶手是谁？”
　　路法斯望着远方的一棵树，眼底平静无波地蔼声道：“从接报出了两起命案起，我就吩咐手下的骑士特别留意镇里的可疑人员。后来派去的人汇报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你，就一路跟着，到了那间小屋，我就知道这个人是你们要找的人。”
　　雷德梅尼往另一个方向迈出两步，小心地观察着四周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爱丽丝摸摸自己的鼻子，望了眼即将没入黑暗的天空，诚恳道：“恐怕等会入夜后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雷德梅尼与我是领主阁下请来的人，有职责在身不得不留下。相当感激路法斯提供的线索，但是路法斯先生还是尽早离开吧。”
　　在那个乌鸦巫师和红发女巫出现的时候，她就意识到普通人和这类人打架实在是吃亏得打紧，人都没靠近就飞了出去。何况现在这个还是残害了两条生命，而且还会奇怪法术的暴徒。路法斯顶多是个提供线索的路人甲，她不能不厚道地将一个无辜人员拖入战线。
　　路法斯却满足地笑了笑，把她的手握住，真诚道：“爱丽丝会担心我，真是很高兴。但你别看我这样，我是一名炼金术师。相比之下，我更担心爱丽丝的安全。”
　　雷德梅尼忽然转过身，看向路法斯，走过去，把爱丽丝拉到自己身边，露出警惕的眼神。
　　“你是谁？”路法斯皱了皱眉。
　　爱丽丝正想解释，雷德梅尼挡在她和路法斯之间，谨慎地说道：“我是雷德梅尼，爱丽丝的老师。”
　　爱丽丝想说，何止是老师，简直是她老大，她这辈子就指望跟他混了。
　　路法斯挑眉，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红色，转眼看到爱丽丝小脸皱了起来，嘴角随即挂上了一抹笑意，斯文地礼貌道：“幸会。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路法斯。”
　　雷德梅尼打量了他一会，礼貌地回应道：“很高兴认识你，路法斯先生。”
　　雷德梅尼和路法斯又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句话，天色已沉了下去，暗蓝至黑。被晾在一边的爱丽丝害怕他们真天南地北地聊起来忘了正事，故意咳了两声。
　　两人急忙凑了上来，同时道：“是身体不舒服吗？受凉了吗？”
　　“……我没事。”爱丽丝扶额。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不知道哪个地方传出泥土翻动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在静谧空旷的环境格外渗人。
　　这环境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像是长有竹笋的地方，墓地的地底下要说有什么，也就只有尸体了。
　　雷德梅尼曾经说那两名死者的灵魂被囚禁了起来。可见这个凶手不是御尸就是驭鬼的。爱丽丝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液，半点都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成真。
　　雷德梅尼将爱丽丝护在身后，握紧她的手。
　　路法斯的眼皮动了动，对雷德梅尼的动作刚想说些什么，无奈不远处的动静实在太大，让他不得不看了过去。
　　在月亮的光芒照下，这个荒野还算不上是漆黑一片，但能见度什么的是不能指望太高了。
　　爱丽丝默默叹了口气。身边一个是神职者，一个是炼金术师，她这个学了点驱魔皮毛的修女和累赘划上了等号，连援助都够不上。
　　“爱丽丝。”路法斯回过头，轻轻地叫了一声。
　　爱丽丝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路法斯掏出一块方巾递给她，冲她一笑：“绑上吧。等下的场面可能不太好看。”
　　爱丽丝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直觉心脏漏跳了两拍，接过方巾绑在眼睛上，感概着帅哥的威力真大。
　　雷德梅尼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倒是没说什么，飞快地转了过去。
　　路法斯说的话是对的。
　　面对眼前从地里爬出来的无数具骷髅和腐败走尸，对一个小姑娘来说，这个场面的确非常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