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审神杂集》灯火流转

20、瑕珥|瑕篇④

　　和石切丸同寝完全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瑕此前的身体是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实体，虽然说各方面都很像人，但是所到底是不一样的。
　　没有痛觉，没有味觉，不知冷暖……同样也不需要睡眠——如果把那种长时间闭上眼睛的行为成为睡眠的话。
　　瑕不会做梦，也不可能从那样的行为中得到灵力的补充。那种关闭了视觉的行为还会降低她的警惕，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对于瑕来说，睡眠这种东西只是偶尔兴致来了靠在岩石上假装人类的消遣。
　　——如果凑巧诱骗到路过的刀剑男士，那就更精彩了。

　　瑕自然是知道人类需要睡觉这一常识，但那种概念就像是教科书上一行不起眼的文字，实际操作的时候却不一定想的起来。
　　瑕并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人，她没有这种习惯和自觉。于是在房间里的烛火亮了一晚上后，便被第二天早起准备早饭的烛台切拉去谈心了。

　　“不想睡。”
　　这句话注定会在接下来迎来一系列为什么的盘问，于是瑕又换了种说法。
　　“睡不着。”
　　可惜配合着她那具看上去明显精力不济的壳子，并没什么可信度。

　　烛台切经过一系列的思考，觉得睡不着应该是心理原因。认为审神者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潜意识里仍旧保留着过去的习惯。
　　——审神者以前总是枕着莺丸（本体）入睡的。
　　审神者不可能总不睡觉，烛台切像审神者提出了这个建议。

　　瑕挑了挑眉毛，倒是没有拒绝。
　　她翻着手中的刀帐，指了指石切丸的名字。
　　这不仅仅是因为恶趣味而选择了神刀，也是因为这位的机动相当安全。

　　于是当天晚上这把神刀就把自己送过来了。
　　石切丸本是等着审神者解除灵力变回本体的，可惜这具空壳根本就没有提供给瑕任何有关这方面的记忆。没有接受过审神者基础教学的瑕只能跟那把神刀干瞪眼。
　　——嗯，依旧是她自以为的干瞪眼。

　　于是好脾气的石切丸便在征得同意后又搬来了一套被褥，铺在了瑕旁边的榻榻米上。
　　这也算是两全其美啦，以人形睡在被子里怎么都要比被枕在枕头下舒服得多。
　　石切丸的脸在烛光下显得十分柔和。他帮瑕掩好被子的边角，道了声晚安后便吹灭了烛火，睡姿端正的躺在了一旁的被子里。

　　瑕自然不会是那种乖乖睡觉的好孩子，她打量着那把刀。
　　大太刀的夜视能力并不好——至少没有瑕好——但却还是模糊知道瑕睁着眼的。
　　虽说应该食不言寝不语才对的，但过去了很久审神者似仍在盯着他，石切丸只好侧过身跟她搭起了话。

　　“我在想，如果石切丸留长发的话或许会很好看呢。”瑕这么回答着。

　　暗堕的刀剑里很少有神刀，而一旦有了，那就是危险至极的存在。
　　——每一把都是清醒的疯子。
　　那些暗堕神刀的举止和谈吐都完美的不可思议，他们穿着暗色神服拿着折扇保持着神秘的微笑。少部分浸染着那个时代王权贵族特有的病态，在帘幕的半遮半掩下像极了绽放于尸骸之上的恶之花。
　　若非从折扇上方露出的猩红眼瞳和海藻般的及膝长发上进行判断，根本无从辨别。

　　瑕只见过那种暗堕神刀两次，两次都是在跟时之政府发动大型战争前有关主力军队部署的会议上。所以那些暗堕神刀都是安安静静的，有几个还笑眯眯的冲她打了招呼。
　　不过每次瑕听完自己的任务部署就先行离开了。一来是会议太过无聊，二来她没兴趣知道那些神刀等会发起疯来的样子。
　　——那种精分诡异的疯狂之美，她欣赏不来。

　　刀剑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头发的长短是不会改变的。
　　——除非发生暗堕。
　　瑕这句轻飘飘的调侃之语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可惜对方听不懂，只当是一个女孩绮丽的幻想。
　　他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催促她快点睡觉了。

　　此时距离石切丸平时的就寝时间已经迟了两个小时了，他有些撑不住了的打起了哈欠，最后更是迷迷糊糊的侧着身子睡过去了，棕色的短发头发凌乱的散在了脸颊上，和最初平躺的端正睡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得不承认，这幅睡颜使瑕被愉悦到了——她喜欢打破他们的常规。
　　心情一好，困意便上来了。一天没睡了，这具身体到底有些挺不住了。

　　她钻到了对方的被子里，把脑袋靠着对方心脏的位置。
　　石切丸因为怀里的动静醒了过来，见她仍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有些无奈的将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这动作对比他的平时的温吞，算是比较简单粗暴的了。
　　“睡觉。”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倒是也懒得去问她怎么钻过来了。
　　或许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吧……？

　　至于瑕，她被包裹在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对方绵长的而警惕全无的呼吸。心脏缓慢而有力的弹跳着，扑通扑通的，一声一声的在她的耳边……
　　——要害之处触手可及。

　　于是瑕这个晚上睡得很好。并将这一项目长期保留了下来。

　　瑕之所以在这所本丸停留，目的不过是莺丸。
　　在得到那把刀之前，她该吃吃，该玩玩。
　　毕竟那把刀一时半会来不了，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的话未免太过无聊了。
　　本丸里可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于是那些刀剑便自然成为了瑕的消遣。

　　瑕顶着这具壳子，开始了她的撩刀大业。
　　她撩的很有技巧，常常点到即止。让对方屈服于了欲望，却又因此陷入对自己不正心思的唾弃。
　　这具壳子无论做什么都能被轻易原谅。在刀剑们的认知里，主人从来都是纯洁无辜的，虽然有很多引人误会的“坏习惯”，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心思变了——这是事实。
　　所以瑕无论怎么撩，也只会让刀剑陷入自身的愧疚压抑隐忍罢了。
　　——挣扎着压抑着隐忍着，却又无法抗拒她的靠近。

　　照这么撩下去或许会发展成为暗黑本丸吧，可谁在乎呢？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可那把莺丸就是不来，于是瑕撩刀撩的也越发丧心病狂起来。
　　每把刀的性格和喜好都是不同的，撩法也大不相同。她干脆把这作为了莺丸来之前的预热和练习——她要在得到那把刀的第一时间就让他自愿暗堕追随。

　　轻手轻脚的接近目标，仗着对方机动低，瑕轻易的绕到了静坐着看书的石切丸背后，遮住了他的眼睛。

　　“主上。”
　　石切丸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他语气无奈却又不失宠溺。

　　“咦，一下子就猜对了，好厉害~”
　　少女笑嘻嘻的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擦过他的耳尖，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低语。可仔细听听，那语气分明是一派孩子气的天真，让人连想到暧昧一词都觉得是一种玷污。
　　石切丸很想让审神者改改这个坏习惯，可除了距离有点近，这确实是正常的嬉闹。
　　——不正常的是他。

　　“这是答对的奖励。”
　　下一秒，石切丸左眼角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了。他惊愕的回过头，看见少女笑着看着自己，黑色的眼中一片清明。
　　“我刚刚从柜子里翻出来了支口红，正好你眼妆没有涂好……”
　　她指了指自己涂着口红的嘴唇，又将手里的小镜子凑上了他的眼前。
　　镜子里，他左眼的边角有一抹稍浅的红色。指尖触碰上去的时候，似乎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

　　“颜色好看吗？”
　　少女歪斜着脑袋，一脸期待的问道。

　　石切丸眼里闪现着剧烈挣扎。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对方在问唇上的颜色还是他眼角的颜色。
　　——但那是本不该有所区别的同一颜色啊……

　　“……嗯。很好看。”

　　他喉头动了动，最终还是屈服于了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