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难解》繁星下的竹

9、第九章

　　沈枫待沈夫人站定在自己身边後，沈枫便举杯朗声道：“今日，非常感激众位赏光远道来参加老夫寿宴，老夫在此携内人及犬子敬众位一杯！”沈夫人及江雁书也举杯与沈枫一同饮下杯中酒。众宾客纷纷举杯恭贺：“恭祝江老爷松鹤长春！”江枫一挥手，道：“饭菜已上齐，众位请慢用。”

　　整个寿宴气氛无比欢悦，不时有人来向江枫及江夫人敬酒，江枫心里爽快，喝了不少，但尽管如此他仍察觉到了妻子较之平日所表现出来的冷淡气息。虽然言语行为没有丝毫不当之处，但却掩饰不了其由内而外所表现出来的清冷。

　　寿宴延续直至深夜，待宾客散尽，沈老爷待回房後，早已按耐不住的疑问立即出口：“夫人，你今日，似有些不妥。”

　　沈夫人也卸下适才勉强维持的笑容，淡淡的道：“没什麽，你多虑了。”

　　“夫人。”沈枫上前一步，认真的道：“你我同床共枕三十余载，你有心事我岂会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能说与我听？”

　　沈夫人看著自己丈夫的眼睛，看了许久，久到沈枫差点以为她会把事情说出口了，却听沈夫人道：“夜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休息吧。”说完径自走到梳妆台坐下来，解下发上的簪子，缓缓开始梳头。

　　江枫虽心中疑惑之际，但沈夫人如此反应，他也一时无计可施。第二日，他便把江雁书叫至房间询问。江雁书在昨日奉江枫之命去请沈夫人去大堂时就已稍有察觉不妥，之後寿宴开始也不免把此时抛诸脑後。此刻江枫提起，他也觉得有问题。特意去问了江夫人，得到的回答仍是“无事”，不由心中好奇，把此事告诉了纪明。纪明听後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便由我去问问吧。”

　　“你？”江雁书一愣，道：“连爹和我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我娘岂会告诉你？”

　　纪明仍是笑道：“不试，又如何知道不可能？”

　　江夫人独自坐於亭中，心中烦闷，丝毫未曾留意身後早已站了个人。直到纪明出声叫了声“江夫人”，才回过神，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微笑，道：“原来是明儿，来，坐。”

　　纪明依言坐在她身边，道：“记得当年和家父来江府做客，江夫人时常托下人买许多好吃的给我，那时雁书看到了，吵著也要，我却故意不给他，惹的他哭鼻子了，才开始哄他。”

　　听到当年的事情，江夫人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阵柔情，缓缓的道：“是啊，雁书啊，当时就是黏你，也不是当真要吃那些东西，只是喜欢吃你给他的食物而已。那时，他总是跟著你跑来跑去的，呵呵。这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你门都长大了。” 江夫人伸手抚上了纪明的脸庞，轻轻抚著，眼神温柔至极。

　　纪明保持著笑容享受著江夫人的轻抚，仿佛抚摸他的是自己的母亲，轻声道：“还记得那年我们回去後没多久，我娘就没来由的病了，这一病就病了三年。失去了娘之後，我经常看到我爹在屋子里抚摸上床上的被褥，一个人喃喃自语。我知道，他是想娘了。”

　　江夫人抚摸著他脸的手顿了顿。纪明继续说道：“人生短短几十载，何其有幸，才能成为一家人，能够共富贵，同患难。一个家，无论少了谁，都不完整了。”

　　“明儿。”江夫人唤了纪明一声。

　　“所以，无论发生什麽事，都不要一个人担著。家人，不是用来隔阂著的。有事，就问清楚，说清楚，千万不要，留遗憾。”纪明道。

　　江夫人放下手，看著眼前的纪明，渐渐的，红了眼眶。

　　“这件事，我本就不打算追究了。”她道：“这麽多年前的事了，谁是谁非都已经不重要了。你江世伯，自婚後对我一直都是一心一意、呵护备至，我都感受的到。所以，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江夫人顿了顿，理了理心中纷乱的思绪，继续道：“既然你问起，我也没什麽好隐瞒的，免的你和雁书担心。”说罢，伸手入怀，从中取出一封看似书信的物事，道：“昨日，我在房里无意中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