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难解》繁星下的竹

19、第十九章

　　“姑娘，你没事吧？”见女子无言，纪明问。

　　“是你们，救了我？”女子问。

　　“正是。幸好今日我与纪兄恰巧途经此处，如若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设想。姑娘以後莫要轻生了才好。”江雁书道。

　　不知是否是江雁书的错觉，他觉得女子似乎摇了摇头，用低如蚊呐的声音道：“何必呢。”

　　江雁书一愣，怀疑自己听错，连忙追问：“姑娘你说什麽？”

　　女子低头沈吟了半响，随後微微抬头，双眼木然地望著湖中心，喃喃道：“人生有太多身不由己，无计可施，有时，真想一死了之。”

　　纪明此时方才打量起女子。她容颜清秀，身著粗衣，双手皮肤不甚粗糙，一看便是贫苦人家之女，家中约莫日子过的不易，才令她年纪轻轻便有了轻生的念头。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我二人送姑娘回去罢。”纪明道。

　　女子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姑娘如此模样一人独行，虽是青天白日却也难免不会遇到无礼之徒，既然我二人与姑娘有缘，那麽帮人帮到底，就送姑娘到家吧。”纪明如此坚持，也只是想看看，究竟女子家中是何种境况。

　　女子见纪明如此说，不便也无心继续拒绝，道：“既然如此，就麻烦二位公子了。”

　　三人自湖岸一路向西，纪明心里记得清楚，先後穿过六条巷子才到女子的住处。女子止步，道：“便是此处了。今日多谢二位公子相救，家中颇有不便，就不招呼二位公子进屋了，还望二位见谅。”言下之意，是下逐客令了。

　　纪明本想进屋看看家中情况如何，但既然主人不欢迎，也不便继续坚持，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就此告...”话尚未说完，便听吱嘎一声，原本关著的木屋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年轻男子，看上去约莫比女子略长几岁，长相也颇为清秀，只是坐在轮椅之上，必是有腿疾，无法行走。

　　“妹妹，你终於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哥哥很著急...”男子同样是话到一半便咽了下去，因为他看见了站在女子身边的江雁书与纪明。“碧儿，这二位是？”

　　江雁书正欲开口把适才的事情说一遍，怎料女子抢先道：“哦，我方才去湖边走走，不甚落水，幸好这二位公子路过，救我上来。”

　　纪明一听，便知女子有意隐瞒自己本欲投湖一事，也就顺著她的话：“在下纪明，这位是江家公子雁书。”

　　男子一听连忙道谢：“原来是舍妹的救命恩人，快快，两位快进屋来坐坐，让我备茶略表谢意。”

　　江雁书转头看纪明的意思，纪明想到那女子适才似乎不愿与他们多交谈的样子，便道：“客气了，我们还有事，今日就不打扰了。”

　　男子愣了一下，转而向女子道：“碧儿，你先进屋换衣，我送送二位恩公。”女子虽表现有些犹豫，但仍是点点头，进了屋。

　　男子推著轮椅与江雁书及纪明走出甚远，到了一个亭子边，男子停了下来，道：“适才舍妹多有得罪，还请二位不要介意。在下姓严，名山，舍妹单名一个碧字。”他看了看江纪二人，见二人听的饶有兴致，继续道：“如二位所见，家舍清贫，家中尚有一父。无奈家父嗜赌如命，终日沈浸於赌场，并欠下一身赌债。”

　　纪明心道：难怪严碧如此寡言少语且有轻生之念，定是终日为偿还其父赌债而费尽心神。

　　“家父时常被人追债，偶听闻债主好女色，便将碧儿...送到了他府上。”严山说到此处，双眼红了起来，颤声道：“为了家父，碧儿只能忍气吞声，但她心里的苦，我懂。这次坠湖，不管是不是意外，都感谢二位恩公出手救了舍妹一命。大恩大德，我严山定然没齿难忘。”

　　江雁书急忙道：“举手之劳，严兄实在不需如此客气。”

　　严山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如此宅心仁厚，定然不是恶人。我也自是放心将家中之事告知二位。但还望二位听过便罢。”言下之意是，不要把他妹妹的事告诉别人。

　　“那是自然，严兄弟大可放心。”纪明道。

　　严山抱拳：“那严山就再次谢过二位恩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