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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李字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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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陈设玲珑,墙上挂着王维的诗画真迹,一列屏风却是苗疆特色,一切这么的冲突却又显得那么的合适。这竟然是卢县官的房间。
“老狐狸,他怎么样了?”此刻沈括站在雕花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李字一质问给他把脉的卢县官。
卢县官嘿嘿的笑着,横肉直跳,看着沈括就要跳脚的时候,他说:“急什么,只是疲劳过度罢了,休息休息就好了。”见他放下心来又继续说着,“平时虽看你一副温和模样,但是我知道你也就是做做样子,真正是对谁好倒是没有……”
“我对你不好?”
卢县官少有的严肃表情:“不一样,今天你怎么会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这么上心。”
沈括沉默了,确实这样子的沈括不像自己,那么慌张的拎起老狐狸替这个认识了不到几个时辰的人治病。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好事。不过……”卢县官小狐狸眼一眯说,又是煞有介事的摇摇头,“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沈括听到这句话,觉得卢县官话中有话,刚想问却被床上一阵呜咽打断,他紧张的看向李字一,但是李字一只是翻了一下身,又睡了过去。沈括松了口气,精神放松下来想起今天婚事上的不可理解,便想和卢县官说道说道,刚动动嘴就被卢县官伸手阻止,他示意他不要吵到李字一休息,两个人起身走出了卧室进入了书房,却没有听到身后床上泻出的一声叹息。
卢县官的书房与卧室相比倒是简约大方,仿古风十足,墙上还是挂着前人的书画,不知是不是真迹,一张红木的桌子占了大部分的地方,那桌子左上方放着一盏造型诡异的灯,右上方放着笔挂,上面还放着几只未用的毛笔,笔洗纸张皆是上品。
沈括是第一次进卢县官的书房,虽然很在意婚礼上的事情,但是也很好奇这里的摆设。他扫了一眼桌子和上面的笔墨纸砚,挑眉问道:“这些都是桃木做的?”
“辟邪。”卢县官肥硕的身体坐在八仙椅上显得有趣。
一直熟知卢老狐狸不同于平常人物品爱好的沈括也只是问一问,并没有打算得到什么解释。没想到真的得到了回答,沈括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在这里就可以辟邪了其实。”
卢县官也不恼,依旧是平和中庸的笑了几声,看着沈括随便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自己的对面,听他把婚事上的事情和李字一的话一一的讲了也不答话。
沈括说罢就是看着卢县官,想得到一个解答。卢县官到了最后沉吟了半天,沈括还以为他有什么重大的发现要说,但卢县官只是慢吞吞的吐出了几个字:“倒些茶来吧。”他依旧是一副中庸,却带着一种无形中的压力。
沈括瞬间嘴角抽搐起来,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果真这只老狐狸不会痛痛快快的说出来的,想知道答案的最快方法就是听从他的指示就对了,虽然大多数指示只是他懒得动才发号的。沈括起身到了门口,让府内的仆役去沏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探出身子的沈括这才发现外面一直晴朗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雾蒙蒙的压低,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庭内的树叶被吹得一直的响。
“不妙啊,要变天了。”沈括喃喃的自言自语。
茶,很快就好了。沈括回到桌前,倒了两杯,自顾的喝着一杯,看着卢县官等着他开始说话,但是卢县官依旧没有说话的前兆。这天阴的很快,室内没有点灯,不一会卢县官的表情变看的不真切。
“梅夫人,你知道是什么么?”忽的,卢县官问。
“自是不知。”
卢县官举起了杯子没有喝又是放下了:“梅夫人是产自苗疆的花,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慢性毒物,中了这种毒的人先是出现幻觉,后来就是吸引蚊虫,之后便会四肢慢慢僵化蚊虫慢慢爬满全身,直至死亡。”一个闪电划过天际,从没有关的窗户映进的光照亮了卢县官的脸,严肃而冷血的目光就这么的盯着沈括,如同毒蛇一样卷住了他,让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种恐惧。之后卢县官又接了一句:“不过这只是传说,真的如何没有人知道了。”
沈括听到这句话好像舒缓了一口气,继而问道:“那李字一所说的梅夫人指的?”
“可能是这个,也可能不是,郭府的新夫人姓梅对吧。”卢县官又是嘿嘿的笑了,刚刚给人的压抑仿佛都是幻觉一般。他起身推开了门,外面已经是大雨滂沱,树叶被打得不停的跳动,雨水从屋梁上滴滴答答的落下连成一串串的珠帘,卢县官看了看天气说,“这么大雨,你也别回去了,就住在这吧。”
沈括遍身的寒意被这句话一扫而空:“知道了。”
卢县官又笑了,肥硕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我已经派人把李字一的东西取来了,既然他知道梅夫人的事情那么会帮上忙吧。”
卢县官说的很模糊,帮忙,什么忙?以李字一现在的身体还能帮上什么忙?沈括虽然疑惑,但是他知道,卢老狐狸虽然每次的决定都透露出一种不可思议,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会佐证他先前所做的准备是正确的。他没有说什么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累,比十天十夜没有休息都累。
需要休息了,他想。
这一夜他睡的并不算安稳,虚虚实实的梦境让他有些迷惑,但是不变的是总是出现在梦境中的卢府与开封。
十月初一。开封。
天已经冷了,却还不至于下雪,路上行人忙忙碌碌穿梭在街道上,原本叫买叫卖的街道因为这寒冷的天气清淡了不少。与外面的行人的忙碌相比,开封府第一茶楼上显得悠闲了很多,这里有新到的茗茶和温暖的坏境,任谁都会选择在这里多坐一会而不是到外面忙碌生活,当然这里花费也是不低。
沈括不喜欢这里,在他踏进开封的第一步就这么认为,或者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里的天气太过于干冷,不适合自己生存罢了,所以他找到了这间茶楼打算喝杯茶暖暖身子。沈括一身锦衣更显得优雅,他不急不缓的踏着楼梯,如同贵公子一般。
二楼雅间里传来轻轻的笑声,那声音是女子特有的灵动和欢快,一阵清脆的笑声而过,便听到倒茶的声音和举手投足间玉器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怎么,你并不喜欢这里的茶么。”声音如同那笑一般的轻快灵动,应该是同一个人吧。他想。
沈括恍惚觉得拥有这样声音的女子一般都会有着一张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动人的面庞。楼梯口吹过一阵冷风,沈括加快的脚步往内走去,那声音渐渐地远去了,坐了一会,等身子暖了一些,他又是寻思着什么时候去目的地卢府走一趟。
北门大街往里走,有一座大宅子,虽然年头没有过于久远却已经没有人能说出这宅子上一任主人的名号,只是知道,在那一夜之间,家宅易主。
现在宅子的主人姓卢,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主人的样子,那怪异的主人只留下管家卢复管理这偌大的府邸。一提到管家总会有人想到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却不知道卢复只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作为管家似乎是过于年轻了。
开封自打初一开始连着下了几天的雪,所有人都在感叹今年的雪似乎来得太早了,但是人们的抱怨并没有阻止雪的到来,整个开封府都笼罩在白雪之中,远目而望,银装素裹。
卢府面前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俊雅青年,一身锦衣,旁边牵着一匹白色宝马,正是沈括。他站在卢府前抬起头看着这座宅子,心中暗自的想着那老狐狸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又想到那老狐狸交代自己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老狐狸只说让我来,却什么都没告诉我。”沈括喃喃的自语了一声。
这时已经有人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卢复就匆匆的从宅内接了出来,到了沈括跟前,小声的问:“是沈公子么?”
沈括温和的笑了笑,点头。
“沈公子,里面谈。”卢复说着就要拉沈括进去。沈括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卢总管就在这里说吧,早些办好我也好赶回去复命。”
卢复好像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歉意的笑了笑,把手中的信封交给了沈括:“我家老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沈括并没有问是什么东西,不不,应该说他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踏雪而去。他想得很简单,大不了再来一次,思远县事物并不多,出门就当沿途游玩大好河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