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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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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肥了,整整五斤。
我对着体重仪的示数仰天咆哮,闺蜜依依一把推开我自己站上了体重仪,我低头不忍地一瞧,一米七五的她,才九十六点四斤。
于是我狂奔到阳台继续嘶吼,依依在一旁优雅地翘着长腿品薄荷茶,“好心肠”地安慰我说:“其实你不算胖啦!也就比我重了六斤半而已。”顺便说一句,我一米五七。
我不忍心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扒在栏杆上心情倍儿失落,当年真是眼瞎了才收留这个没良心的娘们。“我他妈穿了十厘米高跟比你矮七八厘米!你个搜忙才(粤语:瘦的跟根柴似的)!”然后继续昏天黑地地吼,对面阳台已经有人跑出来骂了。
依依嫌丢脸,捂着我的嘴把我往屋里拖,“我带你减肥成了吧。”
我想起多年前依依把我家冰箱清空的那段时光,不假思索拒绝了。往事鲜血四溅,简直不堪回首。
依依晓得我的忧虑了,白我一眼,“禁食多低端,咱来点上档次的!”
最终我很没骨气地忘记了依依地各种不可靠答应了她,原因只有一个,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说:这一边减着肥一边还有帅哥可以看。
依依哪儿都不值得信任,就只有对“美”的眼光和追求,她是职业的我无法质疑。再说了……美色当前,抵不住诱惑,呃,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于是乎我蹬着十厘米高跟,她也蹬着十厘米高跟,我俩一起走进一家看着很高端很格调很古色古香的美容院,前台的小妹抬头看到并……肩而立的我们,就笑喷了。
我只能装作不知为何地四处看风景,全都为了保住我自从和身边这个大模特开始鬼混起那仅存的一丝丝颜面。可那小妹抽了张纸巾纸巾抹了抹嘴,无比耿直地戳破:“依依姐,你们的身高差好萌哦!”
我脸都僵了,依依可一点都不会不自在,熟门熟路地就上去跟那小妹打招呼,“小美啊,老板在不?”这丫头,居然还叫小美?我面上冲童言无忌的小姑娘笑得无比和蔼,内心咬牙切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美,老娘记住你了!
小美姑娘接了指令颠颠地进去找“老板”了,我寻了个地儿坐下,举目四望了一周,眼神失望而中和着身高被鄙视的悲愤,总之不会是友善地看向依依,“薛依依你又骗我!”
依依跟在自家似的伸手给香炉里加了两根熏香,瞅了我的表情一眼,诊断:“秦好好你最近在写宫斗?姐妹反目?”
美容院古色古熊地播着充满深远智慧的禅院钟声,铜质熏香炉里冒出的青烟跟薄纱抽丝似的飘飘欲仙,身后不知哪儿来的几声叮叮当当的响声,总而言之一切都那么和谐,该有的都有全了。我真够天真的哈,美容院里哪能有什么帅哥……
“哥——”
不不不别误会这是依依叫的,我才没有雌性荷尔蒙气味那么浓郁的声音。可我被惊吓到了。哥?哥!
“薛依依?你过来怎么不先打声招呼?你也没预约,我今天不干活。”男低音。
我目前处在一个尴尬的方位。我背对着男人看着依依。我发誓我只见过依依用冷冷地如丝媚眼把一干子男性吸引过来,从来没听说过她跟男人撒娇。“不要这么无情啦,人家今天带了朋友的!”说着她把我的头生拉硬拽地掰了过去,“所以今天就特殊一下嘛,哥!”
这下我终于跟那陌生男人“正”面交锋了,我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地点点头,实则趁机将他看了个遍:身材高挑骨骼清奇,生的也是相当眉清目秀。啧啧,看着就很不凡啊。
可那人见了我突然就不吱声了,反应不过来似的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飘走了十分之一秒后,又看了我一眼。我初步判断他属于那种表情稀缺的人,可我俩之间的眼神交流还是很丰富的,至少我可以判断出他的情绪变化:这是谁——我见过她吗——让我想一想——没见过——靠,要加班了。然后他把脸转向了依依。依依见了他的神情,拉着他到一旁鬼鬼祟祟地耳语了几句,留我在原地呆呆地思考。
这人论脸论身材论气质,都绝对能说得上是极品大帅哥,就是高冷了那么点。
我秦好好其人什么都不怕,只怕人高冷。眼瞧着这帅哥也不是很乐意搭理我,权衡之后,决定在他回到我跟前的时候鼓起勇气率先开口,借口溜之大吉,“那个——”
然而他打断了我,“进来吧。”
我懵,“——啊?”
他淡如止水地点点头,我只能跟着点点头,欲哭无泪地想:哥们你别点头行吗,我其实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我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依依,她光顾着趴前台跟小美姑娘有说有笑呢,别说一个鼓励的笑容了,瞟都不瞟我一眼。这娘们。
我绝望之际,那人八成感觉到了我的局促不安,突然就稍微和善了起来,“秦小姐是吗?我叫陈易,是这里的老板。”
我愣了吧唧地点头,看他开了一扇矮矮的门,刚刚出现过的叮当声这时又响起了,我这才发现门上挂着的三四个金铃铛,樱桃一样大小,被红色的缨穗串在一起,在雾气一样的光晕下显得十分可爱讨喜。这使我在一系列尴尬后,终于生出点含蓄的轻快,我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意识到后面还杵着个人,赶紧进门去了,余光瞥见陈老板……怎么说呢……低着头……钻了进来。难怪是薛依依他哥,够高的。
我跟着陈老板悠闲的步伐,并不知正在往哪儿走,“那个……陈老板,我问你个事?”
他停下来侧头看她,“好,你说。”
“我是想问…”
我突然发觉,当一个眼睛漆黑漂亮的男人从高处用一种半是认真半是漫不经心的眼神看你时那感觉有那么点像跳伞,感受着重力凶狠拉拽的同时你仍然飘着——反正是极其性感的。尤其他的声音还这么低,尤其这的空间还这么狭窄,尤其头顶的灯光还这么暧昧……
我脸发热。这里得强调一下,我的确不是害羞,只是很不习惯。我默默地后退了一小步,“我是想问,咱们这是……干什么去呢?”
“…依依没告诉你?”
我点头,他已经推拉开了前面的一扇格子门门,“推背。”
我看了看房中的一张床和摆满了各色瓶子的桌子,又茫然了,顿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愧疚”——因为我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同时不切实际的隐忧在困扰着我。
所以我进门后还是警惕地问了一句:“可是推背是要怎么推?”
话音刚落,格子门缝里的最后一道光消失了,轻轻而神秘的“噗”一声,让我神经质地有一种“关闭这扇门后命运将从此改变”的中二想法。我真的紧张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我该相信女人有第六感的,因为他摆弄着瓶瓶罐罐,以一种十分自然的语气吐出四个字,“脱衣服吧。”
我在几秒地大脑短路之后,终于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