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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中国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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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尔平复了情绪继续说道,“我从医院病床上醒来时,得到妈妈去世的消息真的痛不欲生,觉得我的世界轰然倒塌了。医生让我给家属打电话,我的脚需要二次动手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大金,可是大金却关机了。美娜当时在上海念书,从陈爸爸那里得到消息后,立马订了机票,晚上就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妈妈的葬礼,我是坐着轮椅参加的。可是大金却迟迟没有出现。
过了一个月,美娜从上海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一则新闻消息:‘金成焕是韩国星际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这个集团首次涉足中国业务,五星级酒店星际酒店将入驻中国,由金成焕担任社长。’美娜说,原来大金是超级富二代啊,没能赶来参加文老师的葬礼原来是真的抽不开时间呢。她还开玩笑让我紧紧抓住大金,没准以后能嫁入豪门成为少奶奶呢!我当时难得向她大发了一顿脾气,说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美娜讶异,却也没多想其中的缘由。
住院150天,我终于出院了。也早已办好去纽约的手续,我告诉美娜,我还是很想跳体操,所以我必须去美国治好病,美娜一直不知道,其实我永远也不可能跳体操了。
后来只要我一坐副驾驶,就会想起车祸发生的惊悚场面,会冒冷汗,晚上会做可怕的噩梦,想起妈妈护着我而去世的样子,就感到非常自责和恐惧。”
“原来是这样啊!”知道郑尔副驾驶恐惧症的病因后,胜利心疼不已。他从来没有听郑尔讲过这么多话,原来她的心里承受这那么大的伤害和痛苦。他将郑尔搂得更紧一些,隔着口罩吻了吻她的额头,自责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一直忽略了你的经历和感受,一直以为你过去表现出来冷冰冰的样子就是你的全部。”
“放心吧,妈妈。我会好好照顾冰熊的。”胜利虔诚地对着文静怡的照片说,然后退身,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郑尔破题为笑,笑声带着浓重的鼻音。两人牵着手,离开这个逝者安息的地方。
下午他们坐飞机去了上海,美娜和秦朗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的时候,在贵宾休息室里,美娜厚着脸皮跟胜利求了张合影,她说这叫网红养成记。她现在俨然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了,因此也开始经营自己自创的轻奢服装品牌店,“合影是用来为我的新店打打广告,作为妹夫应该不会收姐姐的广告费吧?”美娜笑眯眯地扬起她那台新购置不久的翻译神器对胜利说。
“知道了知道了,赚钱了可别忘了分红哦。”胜利和郑尔相视而笑。
美娜得意洋洋,罢了还不忘叮嘱,“对我的半条命好点哦!”当然这态度与喝醉酒时的糗样是截然不同的。
到了上海,美娜决定自行前往郊区那所她5岁以前待过的教会孤儿院看望孩子们。胜利却执意要跟着一起去。
“你还是不要去了,看孩子们总不能戴着口罩和墨镜吧,待会儿孩子们以为你是怪蜀黍呢!”
“那我可以不戴啊!”
“那万一让人拍到了呢!”
胜利抿了抿嘴,云淡风轻地说,“拍到就拍到了,去孤儿院看孩子是多么友善的事,干嘛要躲躲藏藏?”
郑尔质问,“那万一拍到我呢。”
“我们可以假装好朋友啊。这之前不是已经公开的嘛!”胜利理直气壮。
郑尔失落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会不开心?”胜利看出了郑尔的情绪。
“也只能这样了。”虽然胜利的话没错,而郑尔却感到难过,她也想像普通情侣一样,在阳光底下约会,接受大家的祝福。
“对不起。”胜利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买了很多食物和玩具以及衣服,租了辆面包车运过去。这所郊区教会孤儿院是像一个小教堂一样的地方,在山脚下,有点偏僻。车驶入大门,停在一个院子里,几个修女过来帮忙卸货。下了车,郑尔看到孤儿院似乎又重新翻修了一遍,环境还算干净整洁也宽敞,虽然一直关注着这所孤儿院,其实她已经四年没有来过了。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修女,带他们去二楼看孩子们,楼梯口有个铁栅栏,是为了防止孩子自己跑下楼,墙上挂了很多孩子们的画和奖状,二楼还有复健室。
第一次来孤儿院看到这些孩子们,胜利感觉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力,二楼的不过十个孩子们,六七个却坐在特制的轮椅上,他们都是残障的孩子,七八岁左右,身材都偏瘦,精神状态不太好,不会说话,也不太听懂别人说话。
这时候刚好是饭点,郑尔提出要给孩子们喂饭,她用小铁碗乘着黄瓜丁、金枪鱼肉松、鸡蛋碎和胡萝卜,搅拌了用勺子喂给孩子。
“应该放点新鲜的鱼和肉才会有营养啊,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胜利惆怅地说。
“现在条件已经好很多了。”郑尔一边熟门轻巧地喂孩子,一边平静地说,“我记得我小时候那会儿,伙食是面和饭混在一起煮的。”
给残障的孩子喂饭并不轻松,孩子们怕生,又因为发育不完全,总是淌口水,一边吃饭也一边掉饭,但郑尔很有耐心,喂的同时也不忘温柔地安抚孩子,“吃饱饱地才会健康长大,对不对?”
胜利欣慰地坐在一旁看着郑尔,“每次看你照顾孩子们,都觉得特别美。”他大概想起在美国孤儿院时的情景。
郑尔转过脸朝他笑道,“你要不要试试喂一下饭?”
“我怕我做不好。”胜利皱了皱眉眉头。
“试着看看嘛!”郑尔鼓励胜利。
当胜利真的尝试这去喂时,才知道有多困难。修女说这些孩子很辛苦,有的经常会抽筋,发作癫痫,每天必须做复健,不然四肢也会越来越萎缩。
喂饭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胜利抚摸着孩子的头,觉得心里酸酸的。他似乎也能理解郑尔一直对孤儿院心心念念的感受了,并不仅仅因为她也是个孤儿,而是看到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时,确实会产生心酸难过的感觉,便有极大的动力驱使着自己想要尽力去帮助他们。
吃完饭不久便带孩子们去午睡,宿舍有很多单人小床,就像幼儿园的宿舍一样,孩子们有自己的床,被子也是干净的。还有卫生间,有很多幼儿用的小马桶水龙头一打开就是热水也有专门洗澡用的洗澡床。
“教会孤儿院是民办的,政府没有资助,所以都是靠着社会爱心人士的捐助。”郑尔向胜利解释道,“这里的修女姑姑都是自愿来照顾孩子的。当年那个被孩子们戏称为母老虎的修女姑姑便是这里领头管事的,总是将别人捐给孩子的物资占为己有。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看来,新的修女都很不错呢!”
临走的时候,郑尔被墙上一幅画吸引,那是小朋友画的一张抽象画,看似两个亲吻的连体婴儿,又像两个胚胎,看起来美极了,温暖极了,便随手拍了下来。
“其实都是一些很有天赋的孩子,应该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教育条件的。”郑尔盯着那幅画看了良久,突然说道。
胜利赞同地点点头。
上了车,胜利无声地用力地搂了搂郑尔。他们相视而笑,眼睛却湿润了,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