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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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清笑得一脸温和，语气却少有的坚决，“师傅在哪，弟子便在哪。”
若在以前，他还会怀疑他的动机，误以为他是赶他走。而今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又怎会不懂，他不过是一心想要保护他。
既然此法无解，那他唯有回长留，努力提升自身修为，使别人伤不到他，这样才伤不到白子画。即使一辈子都不能离开长留，那又怎样，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白子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到底还是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聚魂之术本是逆天，他不欲他成为妖魔，这才留他在身边，授以道法。更怕他实力不济，惹祸殒命，这才悉心教导。
一切都按着期望的方向发展，他如愿的成为长留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可他却没料到他竟再次爱上他，掩饰得那般好，若不是那幻境，他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对他存了那般心思。
爱就爱了，本是为护他周全，才施的那法。本以为将错就错，逼走他总是好的，可现下却将他拴得更紧。
静默良久，白子画转身而出，莲清也跟上。檀凡和紫熏有说有笑，无比亲密，东华端坐着手持书卷安静阅览，云牙乖巧的帮檀凡捣药。见他们出来，面上神色各异，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
“云牙，你可还愿回莲城？”谁也想不到白子画一开口，竟会向这小妖发问，就连云牙也无比讶异，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楞在当场，待紫熏催促，才忙不迭的点头说愿意。
白子画微微颔首道，“既如此，你便随我师徒上路，我们送你回去。”
“子画，你当真要走，不多留几日？”
白子画看向檀凡道，“我已离开长留许久。”檀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如今和紫熏把话说开了，他也不用老往长留跑，怕是要许久见不到他了。
虽因紫熏恼过他，可昔年的情谊到底还在。他们五人中，最逍遥的当属东华，他和紫熏也算闲散惬意。无垢虽贵为莲城之主，肩上职责也不轻，却也不抵白子画的万一。他只希望他不要太过为难自己，若说在长留他不得自由，那么在外多留一刻也是好的。
莲清方才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知道了，是时间！他与紫熏离开长留，救下云牙来到檀凡处，外加刚刚在藏书阁中停留的时刻，加起来不过一个时辰。可他不信才一个时辰，太白门的人就能闹到长留，白子画能这么快的解决麻烦赶到这儿来。况且他说许久……
一抬头却被天上隐隐露出的圆月惊住！
他明明记得，离开长留时是月初，应是弦月才对！难道……
檀凡道，“你猜的不错，我这藏书阁与外界隔绝，时间法则是不对等的。你在里面一个时辰，外界已然过去十日。”
这藏书阁本设有禁制，与他识海相连，没有主人的允许是进不去的。可白子画却凭借着修为高，趁他不备偷偷溜了进去，若不是这时间法则，连檀凡都险些没察觉出不对。
白子画一怔，难怪当年匆匆回到长留，总觉得一切都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闻得此言深深地看了檀凡一眼，檀凡回以一笑。看向莲清道，“所以你师傅到此已有数日，他急于返回长留也实属正常。”
白子画道，“你都知道了。”
檀凡点点头，“知道，也不知道。”知道他做了什么，却不知道这样做的动机。知道了果，却不知道因。知道了两人牵绊甚深，却不知这是缘是劫。
白子画叹气，“你不怪我？”
檀凡摇头，“你总有你的道理。”
“谢谢。”定定的看了檀凡半晌，白子画只说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也足以说明一切。朋友间本就该互相信任，他不说，是不想将事情弄得复杂，不想把檀凡卷进来。可檀凡却还是知道了，对他没有猜疑，只有担心。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檀凡笑得一脸淡然，白子画面上也随之浮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见二人话毕，东华道，“子画，我离开长留已久，也是时候回去了，便与你同归罢。”
白子画一惊，随即镇定下来。上一世，东华本是为了东方彧卿才离开长留，论实力他远胜于自己，若非如此，守护长留的重责该是落在他身上才是。这一世，他却是做惯了闲云野鹤，一直游历在外，像是在世间追寻什么……
微微瞥了一眼莲清，他们，前世也是羁绊甚深。这一世，不知会不会仍纠缠不清？
莲清感受到他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却是一片清明。白子画慌忙移开眼，压下心中涌起的失落，轻轻的说道，“如此甚好。”
白子画看不到莲清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二人的举动却被东华尽收眼底，对师徒二人的反应很是感兴趣。
“子画，久闻你这徒儿天赋秉异，被你教导得很是出色。我久不御剑，早已生疏，不如……”话音中多了一抹玩味意味，“由他御剑带我去莲城吧。”
白子画面无表情，尚未开口，莲清却出声道，“上仙莫要玩笑，非是弟子不愿，只是让师傅与云牙共御一剑，不妥。”
东华看着他，似是在问真是这样？可莲清态度谦卑却也坚决，不容妥协。东华见无趣也不多做纠缠，最终莲清带着云牙，东华与白子画各自御剑，四人不多时就到了莲城，离无垢的住所尚远，白子画却落地，二人随之降落。
不待站定，白子画突然向云牙出手，在东华和莲清不解的目光中，云牙气息渐弱，渐渐的变为一只兔子。白子画一挥袖，云牙已消失在原地。东华却像是看出了什么，不解之色更甚。莲清虽不解，却坚信白子画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她，更不会要了她的命，也不多问，面上的不解之色也随之消散。
白子画也不解释，带着两人往无垢住所行去。遇到结界，施法传了一个简讯，表明身份，不久便有使者来迎接。
“三位请随我来，我家城主已在厅中相候。”侍者欲言又止，面上神色很是奇怪。
三人随着侍者找到无垢，却见厅中一片狼藉，就连无垢也是失魂落魄一脸憔悴，完全看不出半分清隽神采。侍者只管叹气，退立一旁不再言语。东华正欲出口相询，无垢一抬头看到白子画，竟一把扑过去把住他的双臂，面露癫狂之色，目呲欲裂。
“她死了……她死了！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早知道，便该听你的，听你的……”无垢说着说着竟留下泪来，这绝情弃爱的仙人，想是太过伤心，此刻涕泪纵横，哪有半分的仙家风度。
“你可有见到她？可有见到她的……尸骨？”目光中隐隐有期待之色，见白子画不答，无垢笑道，“你不说话便是没见到，她一定活的好好的！一定好好的！一定是，验生石错了！错了……”
白子画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面上不见悲喜，唯双目中露出一丝怜悯之色。无垢看到后放声大笑，笑得疯狂，笑得绝望，突然退离白子画，“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正要往外去，却被白子画拉住，挣脱不得。
“放开我！”无垢恶狠狠地瞪着白子画，那表情像极了负伤逃窜的野兽。
“她在我这。”白子画放手，双手中已出现一只毫无生气的兔子。无垢忙抢了过去，紧紧的护在怀中，像是怕被人抢去玩具的孩子。
他轻轻的用手抚摸着兔子柔顺的皮毛，像是从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万分温柔。嘴里也不知念叨着什么，可那兔子却冷冰冰的，一动不动，耷拉着脑袋，紧闭着双眼。无垢终是哽咽着安静了下来，呆愣愣的，双眼空洞无神。
“子画，我如果那时听你的话该有多好。与其逃避，害她枉死，让我内疚着生不如死，倒不如当初坦然面对，也好过现在这个局面。”
“我现在才算知道，天命是不可违背的。哪怕成仙，也不能妄想知天命，更遑论改变什么，一切早已注定，做什么都是徒劳……”
“有些东西，明明舍不得，却硬要舍去，到失去的时候，方知追悔莫及。修仙之人断情绝爱，辛苦折腾一番终于成仙，几经周折却前功尽弃，在情字面前溃不成军，多傻啊……”
白子画静静地听着无垢的话，不由扯出一抹苦笑。谁说不是呢？
他不止一次逆天而行，只为改写天命。为的，不过情之一字。
若是成了，上天要责罚，便由他一人承担所有后果，若是不成……
白子画再不敢往下想，他是多么艰难才走到眼下这一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绝不可以，有任何差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