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家穿越记事本三国篇之汉末双龙》decelle

4、第四章 百炼千锤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对于龙猫来说，时间在每日惯常的医馆，官衙，太守府邸这三个点重复着，仿佛这之前，一同坐着车，准备去学农的同伴们，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与漫画中描述的不同，她的到来没有激起任何风浪，也没有得到任何同伴的消息，她的过去同她的装备一起，被锁进了房间深处的箱子里。也许这样，是在这个乱世求存的，最合适的方法。能提醒她，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也只有念给赵云听的《银英传》以及她放在一旁用太阳能电池在充电的手机了。如果，能够像漫画里一样就好了，满足某种条件之后，就算违背物理法则，也能连接彼此的信号，只要能找到同伴的话……

　　也许是身为武将，先天素质要远胜于一般人的关系，本来按照张仲景的估计，至少需要卧床休养三个月的赵云，在龙猫替他念完了《银河英雄传说·雌伏篇》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偶然坐起来，扶着他的枪，去庭院里晒晒太阳了。要不是眼睛尚未恢复，估计更加坐不住。而他每日最为期待的，是能够与季卿姑娘相对的，那半个时辰，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是彼此之间的秘密。他对于那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每天虽然只念一章，但里面有着太多的名词，是他所未知但季卿姑娘却了若指掌的，仿佛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未来，来自天空一般。

　　此时，正是尤利安想要成为真正的军人的时候。

　　【不论哪种总价，哪种法律，自古以来，都有一个共同的基本规范：不要杀人！不要抢夺！不要欺骗！

　　杨也在反省自己，杀了多少敌人？抢夺了多少东西？欺骗了敌人多少次？在现世之中，上述种种行为之所以无罪，完全只是因为遵照国|家的命令行事而已。事实上，所谓的国|家，除了不能让死者复活外，其他可说是无所不能！它可以免除罪犯的罪；相反的，也可以让无辜的人坐牢，甚至送上断头台，连安居乐业的市民也不放过，强迫他们扛着武器上战场，与不相识的陌生人拼命。军队对国家而言，无异是有组织的，最大的暴力集团。“尤里安！或者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不过，如果你想做军人，有一件事不要忘记——军队是暴力机关，暴力有两种……”

　　“善良的暴力和邪恶的暴力？”

　　“不是！支配、镇|压的暴力，和作为解放手段的暴力。国家的军队……”

　　杨一口气将冷掉的饮料喝光，“……就本质而言，是属于前者的组织，很令人遗憾吧？但历史就是明证，当权者和百姓对立时，军队倒戈百姓者少之又少，不仅如此，过去有许多国家，军队甚至成为最高权力机构，即军政|府，军队负责人成为统治者，以暴力和高压支配民众，去年那些搞政|变失败的家伙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到这里，赵云伸手，习惯性的把一直放在枕边的银枪握在手中，轻轻的摩挲着，并没有说话，杨威利的这段话如同当头棒喝，令他回忆起当初做出决定，握着手中枪上战场的原因，那已经在不断的希望与失望中被逐渐磨损，乃至于差点被遗忘的原因。他是为了守护才上的战场，但这样的决心，是否太过天真？

　　但，这终究是那延续了四百年的大汉哪，在赵云的心中，如同这世间的芸芸众生般，期待着出现某位明君，解救万民于倒悬之苦，总有一个忠臣，能让光武中兴那样，匡扶汉室社稷。按照这时代的普遍观点，王莽代汉不过是一时的混乱，汉光武帝的汉朝是对西汉的合法延续。而汉朝，是历史上第一个延续了四百年的统一而非分封制的王朝，所以一般的眼光认为，这个王朝是可以延续下去的，这才有袁术称帝被群起而攻之的事情。

　　赵云投奔了公孙瓒之后，这位讨伐黄巾军起家的将军，令他看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公孙瓒是当世大儒卢植的弟子，却没想到他为了自身的利益杀了在边疆名望颇高的刘虞，使得边塞不宁。四世三公的袁绍，想要借废立之事，建立自己的权威，但作为预期的候选人，刘虞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这也是赵云不去投奔袁绍的原因，但刘虞的死让赵云寒心，借口兄丧的名义，遣散白马义从中的族人，离开了幽州。在公孙瓒麾下，他也与其师弟刘备有过接触，虽然出身寒微，但血统高贵，有高祖之风，可如今看来，这“仁者之风”中，几分为真，几分是假，赵云难免也打了个问号。

　　赵云就像那八十年代的那代大学生，心中充满了理想和朝气，却被现实一巴掌糊了满脸，他只是心思单纯，这是时代的限制，并不是真的蠢。在双目失明的现在，除了偶尔活动身体外，无非是对着银英传的故事反复琢磨，虽然里面的名字着实拗口了一些，但至少他明白，有些看上去正确的，并不一定是真相。

　　对于赵云，龙猫的感觉很是复杂，她为他念书，并不是因为他是赵云的关系，只是用这样的一种方式，不需要任何人的回应，提醒她自己，她不属于这个时代。而如今赵云主动要求，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葫芦娃里的蛇精，对着没出生的七娃天天灌毒汁，真是让猫亚历山大。她甚至怀疑，要是这样继续下去，等到赵云完全康复之后，会不会黑化，成为顶着赵云名字的别人什么的，要知道，就算是她们，这几本书看下来，也难免三观受到洗礼。更何况是这个，按理来说，相信仁义道德，一身正气的赵云呢？

　　龙猫经过老猫的科普，自然知道刘备是一个何等品格低下的人，抛妻弃子的次数创吉尼斯世界纪录，刘邦都跑不赢他，像个扫把星似的，每一个接待他过得人都最后倒霉，从师出同门的公孙瓒，到吕布陶谦曹操袁绍刘表刘璋孙权，无一幸免，还每每做出一副被害者的姿态，背地里各种挖墙脚，放到现在看就是一朵绝世白莲花，想到这里，让她停下吐五秒先。然而，这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并不能用来作为指正刘备的依据，以她与赵云的交情，也不是她说刘备不是好东西，他就会相信的。若不是看在自家小P里大杀四方的云妹份上，龙猫连这点心思都不会去花费。

　　过了端阳的节气，在祭祀了屈原，吃过了特制的蛋黄肉粽之后，逐渐转热的天气说明了，荆州最为难熬的时节到来了，不是因为气温升高的关系，由于身为洞庭湖前身的云梦泽的面积，这个时候大到吓人的地步，也没什么大坝的存在，长沙既不会热成火炉，也不会久旱无雨，只是因为，随着温度湿度的上升，人类此时最为致命的敌人，传染病又到了高发季节。

　　按照此时中医的理论，外部感染造成的伤寒，由瘴气造成的疟疾，被称为传尸的肺结核，由交趾传入的虏疮又叫天花，以及被认为不宜结婚的厉风——麻风病，这是这个时代谈之色变的五大传染病。对于本身就水土不服造成抵抗力下降的北方人来说，分分钟致命，这也是三国志记载的，曹操赤壁之战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伤寒。而由于地势的关系，在逐渐进入汛期之后，作为天然蓄水池的云梦泽，水位暴涨，长沙周围一片水乡泽国的景色。在符合这里的惯例佩戴五色丝，门口插艾蒿，都是这里的习惯，但一些地势低洼的地区，因为长期浸泡，已经出现了房屋倒塌的现象。

　　石灰石与粘土的混合所制成的水泥，虽然说推导不出胶体的反应方程式，但大体上还是能知道其有效成分，尤其是对于只需覆盖太守府的地坪和沟渠来说，绰绰有余，所以即便这连日的降雨已经让泥土变得酥软，但整个太守府前后并未受到影响。只是，水源的污染，直接意味着，传染病的到来，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病罢了。

　　这连绵不绝的雨声伴随这潮湿的空气，让如今失去视觉的赵云也感受到了隐隐中带着不安的气氛。尽管龙猫从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过她的担心，但凭着赵云敏锐的直觉，他知道如今的龙猫如同绷紧的弦，枕戈待旦，准备随时应对某种危险的发生。与此同时，他也有某种预感，真正的龙猫似乎与他之前所预想的那种，温柔善良，美丽纤细，被花丛环绕，同小鸟说话的设定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物料的准备怎么样了？”

　　“对应的里长和亭长都到了吗？”

　　“截至目前，所知的上述疾病，传播的主要途径是水源污染和蚊虫感染。一旦感染，并不能保证有足够的药物能提供抢救，各位请以里为单位，实行保甲制，十户为甲，十甲为一保，对应汇报给各里长。发觉感染，病人就地隔离，密切接触者隔离观察，保甲制下，相互监督，防止有隐瞒拖延造成的绝户现象出现。”

　　“我知道上述措施有不近人情之处，然攸关生死，望各位以大局为重，勿重蹈南阳复辙。”

　　说最后那句话的，是严阵以待的张仲景，他的亲人，大部分死在了之前南阳的几场大疫中。尽管目前龙猫的身边不可能携带，也无法复制出胡克的显微镜来验证她的说法，但关于细菌和病毒的传染方式和预防方法，早就在生物课和SARS防治等经历中，形成了一套完备的，可以自圆其说的理论。同时这套理论，也解释了之前张仲景关于一些这个年代常见的传染病，如伤寒等存在困惑的地方。所以此刻，即便知道龙猫所推行的预防治疗措施，可能会激起激烈的反弹，但他也坚定的站在了龙猫的身后。

　　“如果有因为不遵守上述方法造成人员死亡的，除了对里长连坐外，太守府这里不会提供任何救治的援助，为了安全起见，会对疫区进行整体隔离。为了各位自身安全起见，请严格遵守之前所交代的注意事项。”依旧是温和到近似温柔的声音，但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冷静到近乎冷酷。“就算对于时疫，有解决的方法，无论是对应的人力还是药草都不足以应对大面积的传染，如果有疫区过来投靠的亲友，请一并送入隔离观察区，度过隔离观察期后方可入城。今日起长沙开始宵禁，万一情况严重，以里长为单位，限制人员流动。这是为了防止出现绝户的情况出现。水源保护是重中之重，还请各位确保治下不饮用有问题的生水。”

　　龙猫只是瞟了一眼恰巧走过来的赵云，对他震惊万分的肢体动作并没有半分遗憾，也没有阻拦他知道的意思，只是继续同治下的里长亭长交代相关的注意事项，并分发对应的指导手册。虽然这个年代的文盲率高到吓人，这些里长和亭长也不过是坎坎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但在此之前，她已经借着给人看病的机会，对附近的孩子进行扫盲。加上特地用的是近似宣传画的模式，虽然她并不擅长插画，但表达含义不成问题。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一兵法中最简单的道理，从这个在赵云印象中如花般娇弱的少女口中吐露的时候，赵云所感觉到的，是如刀锋般凛冽的杀气，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微妙的混合在一起，令人很难看透她的本质。

　　这一天过后，龙猫很明显的变得忙起来，平日里午后都会抽时间给他念书的龙猫，现在赵云只能在用完夕食之后才能遇到，每一次随之而来的，还有沐浴过后菖蒲的香气，以及借着月光为他读书的温柔的声线，仿佛之前那一幕不过是他的幻觉。龙猫也从未对他解释过她的做法，只是赵云靠着自己的直觉，依旧感觉出了她隐隐透露出的疲惫。

　　如果可能，他想要亲眼看一看她的模样，如果可以，他想要成为她的依靠。也许，是月色太过温柔的关系。

---

作者有话要说：　　查传染病的关系，本章写的很艰难，本来脑补的一些医治方法，后来看了之后发觉居然全部都是不可行的= =，为了防止误导观众，推倒重写的，所以月更党的节操终究还是保住了。
D去看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现场，唱的蛮赞的，感觉比英语剧来的良心。大米感觉声音更成熟了，可惜的就是男女主之间一点cp感也没有，有点出戏。还是比较推荐01版的朱丽叶啦，感觉两个人唱的时候同步率更高，而且眼睛里有小星星。
感觉要抢大悲的票有点困难呢，不过还是等cast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