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正空，苍天泪》漠风

88、暗涌

　　原先满腹的疑问在冲出房间看到冷凌风尘的那一刻竟全都被遗忘。郁苍沐怔怔地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一如五年前的装扮，只是，她的头发竟然变成银色，硬生生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琴声仍如此从前一样悠扬，但比从前更加动人，足以使时间停滞，定格。只是，那弥漫琴音中的哀伤，比从前更甚了。
　　冷凌风尘知道郁苍沐的到来，美丽的十指依旧没有停歇，在弦上飞快地跃动着，演奏出更加动人的旋律。
　　“告诉我，你的头发怎么回事？”琴声未能很好地安抚郁苍沐的心，因为弹琴者同样心乱。他已然失去冷静，抓着冷凌风尘的手，压根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哀痛与愤怒，灰蓝色的眼睛开始变红，“你的头发为何会变白？”
　　面纱下的神情无从得知，冷凌风车在微怔片刻之后冷静地抽回自己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郁苍沐抓着冷凌风尘的肩膀，激动地说。
　　“公子，请你放开庄主。”花乐好不容易从两个孩子手中挣脱出来，出声制止，“请自重。”
　　花乐知道冷凌风尘是不会开金口拒绝或解释。这是她向来的作风。但是，如今的冷凌风尘却不同往日，五年前的变故使她性情大变，极易由冷淡的天使变成嗜血的恶魔。花乐虽然依旧不肯原谅郁苍沐，但她更不愿看到冷凌风尘做出让她后悔一生的错事。他有罪，但还罪不致死。
　　花乐在对上郁苍沐的视线的那一刻怔住了：他的眼睛，已完全变成无与伦比的火红，如血色一般热烈、鲜艳、冰冷！
　　“那个古老的东方国度，有一种罕见的血统，他们在愤怒激动时眼睛会变成绝美的火红，被誉为世上七大美色之一。”
　　花乐想起她的师哥——隐林曾经说过的话。
　　难道他就是拥有那个血统的人？花乐心中一惊，五年前的他即便动怒也不会变色，五年后的今天，怎会因庄主发色的改变而大动肝火？难道是五年的时间磨灭了他的忍耐度？
　　然而郁苍沐似乎没有听见花乐的话，仍旧抓着冷凌风尘的双肩，火红色的双眸专注地看着她，等着她给自己以答复。
　　冷凌风尘依旧没有开口，而是伸出手取下按住自己双肩的手，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未完成的弹奏上。
　　唯美但忧伤的旋律开始流淌，如一股清凉的小溪流过心间，郁苍沐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但脑海深处却定格着这么一幅画面——
　　绝美的容颜，悲伤的泪水，但也几乎淡定的绝望的沉默，却仿佛听得见她无比悲伤的声音——
　　“我本无心，你为何要给我心，为何又让我伤心，为何还要痛？……这样支离破碎的心，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了！……”
　　……
　　“你，怎么更忧伤了……”一曲终了，郁苍沐幽幽地说。
　　冷凌风尘十指微微颤抖，最末一个尾音没有弹好。
　　该死，这个男人似乎是派来惩罚她的。她原本心如止水，却轻易被他乱了心湖，连琴音都没把握好。
　　她把手放在胸前，那里，隐隐作痛。
　　想起另一张相似的俊脸，花乐转身带走两个孩子。
　　“乐姨，怎了？”似冰“不耻下问”。
　　不知隐林看到这张脸会有何反应。花乐嘴角微微上扬——
　　“无双琴，即将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