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爱GL》杞柳先生

54、我以为

　　“我在旁边工作室，你要不要”，林左收回情绪，平静了一下心情，收了东西，不等任诗澜说完，起身“走吧。”然后走在了任诗澜前面，任诗澜愣了一下，抱着小姑娘一起离开。
　　到了工作室，林左四处打量了一下，任诗澜去准备了咖啡，当咖啡的香味徜徉在空气中的时候，林左恍惚，时光你多无情啊，上一次这样的情景，竟已过去了那么久。
　　小姑娘一回来就开心地跑到里面的房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画板，看起来很喜欢画画的样子，而且她似乎对林左很感兴趣。时不时抬头看向林左。林左没有和这个年纪的孩子相处的经验，加上先前的猜疑，心里实在复杂，但是孩子毕竟只是个孩子，而且着实讨喜。林左也就沉默地看着她，尽力挤出一点笑容。
　　任诗澜端过来咖啡，林左从她放下咖啡的那只手看到她的脸上，任诗澜感受到了那道目光，轻轻垂下眼。
　　林左不自然地抓了下头发，看向小姑娘，“她叫什么？”
　　任诗澜眼神宠溺而温柔地看向孩子，“艾米，有时候也叫她思念”。林左听到这个名字猛然看向她。
　　四目相对，任诗澜又慢慢低下头去，“不是我取的。”
　　林左心里一滞，随即发出一声轻微地苦笑，我尚且没敢奢望你心底还残存对我一丝丝的感情，你又急着辩解什么呢？林左心里不甘，眼前的女人，曾给她做过一桌子菜，说的话却是“有始有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眼前的女人，离开的时候留下一张银行卡，写了五个字“密码你生日”，关于曾经，已经有太多的问题，而眼下看来，问题又翻倍了，以至于林左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已经”
　　“你”，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齐声开口。“你说”，林左把话忍了回来，听任诗澜讲。
　　任诗澜继续说道，“我已经和苏尔签了合同了。”
　　林左点点头，“我那边都很方便，”突然想起来艾米，“她”不管怎么样，对于艾米，林左还是很喜欢的。无所谓大人之间的事情，孩子本性单纯，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已经足够温暖心窝了。
　　任诗澜连忙说道“我会安排好的，她不会打扰工作的。”
　　林左眉头微皱，复而自嘲地想着，是啊，任诗澜只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份工作，自己只是她的工作对象。但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啊，想太多的一直都是自己，不是吗？想到这里心情顿时烦躁起来。
　　“那你的摄影展呢？不会耽误吗？”既然都是工作，为什么还答应了呢？也可以拒绝的不是吗？难道答应的原因里，就没有一丝丝的原因，是关于我？
　　“摄影展的想法最初就是郑米提出来的，她准备得很充分，我只是回来给她帮一下忙，参展作品的创作者都是非职业的，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所以答应回来帮忙。”任诗澜很坦然地说着。“哦，郑米，就是，就是之前热爱摄影的那个孩子。”
　　好，知道了，回来的原因，答应工作的原因都和自己无关，可以了，知道这些就可以了，可以彻底地放下期待和幻想。林左僵硬地点点头。
　　端起咖啡，“凉了”任诗澜本想不让她喝了，结果林左却像喝酒一般一饮而尽。
　　“我先回去了。”
　　任诗澜看着她被情绪支控着，明明长大了一些，怎么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的倔脾气呢？
　　“林左，”林左应声停下，却被人轻轻拽着衣角。低头看过去，是艾米。原来她一直看着自己，是在画自己。这怎么会是三岁的孩子能做到的事情呢？可以一个人安静地待着画画，太不可思议了。但是，那画就拿在艾米的手里，艾米笑呵呵地举起来给林左，林左接过来，画里的自己咧开嘴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情都会变好起来。
　　任诗澜静静地看着她们，林左有些不自然，伸手摸了摸艾米的头发，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谢谢”，拿着画离开了。

　　苏尔把合同拿回去的时候，是满心欢喜地想跟戚晓冉说事情顺利解决了，顺带林左的稿子都不用催了。
　　没想到戚晓冉却盯着合同上的名字一直发呆，最后竟愣愣地任凭两行眼泪流下来。苏尔被戚晓冉的样子吓到了，心想难道是戚总看出来林左想追这位摄影师，想到自己怎么都不能稳住林左的心，悲从中来？
　　苏尔慢慢退出去，立刻打电话给林左。林左说自己在外面，现在正在回来路上。
　　想到戚晓冉受伤的样子，林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已经痛这么久了。但现在夜不是已经表明心迹了嘛，所以，夜到底在干什么？女人难道是说喜欢就会乖乖被驯服的动物吗？女人难道不是用来追的吗？
　　虽然夜没有每天粘着戚晓冉，但是她依然有自己的计划，在追到戚晓冉的计划里，第一步是在业务上和她联系上，这样在工作上首先能逐步帮上她，每天腻歪在一起的那一步还没到呢。
　　没一会儿戚晓冉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司。
　　Z吧，Judy看着戚晓冉不醉不归的样子，心里已经明了七八分。她们几个人的缘分，真不知是喜是忧。于是也只是在有用的人来到之前安静地陪着。
　　“我以为我的温柔能给你整个宇宙
　　我以为我能全力填满你感情的缺口
　　专心陪在你左右弥补他一切的错
　　也许是我太天真以为奇迹会发生
　　他让你红了眼眶你却还笑着原谅
　　原来你早就想好你要留在谁的身旁
　　我以为我够坚强却已渐渐地失望……”
　　戚晓冉这会儿已经安静地单曲循环演唱了，只是眼泪还在流。
　　June本是进来看看情况，看到Judy坐在一边陪着，也静静地走到她旁边坐下。在听到戚晓冉一遍遍地唱到“我以为…我以为…”的时候，更是一阵心酸。
　　最后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Judy的手就覆在旁边，June慢慢靠近，手掌向上，伸到Judy的手掌下面，这样，她会一点点地和Judy十指相扣。
　　感受到June的动作，Judy垂下眼，并没有去看她，也没有做任何的回应，于是任由June一厢情愿地握住自己的手。也许是戚晓冉唱得太投入，也许是音乐太悲伤，也许是悲伤的节奏蔓延地太久，戚晓冉的嗓音已经有一丝沙哑。Judy无意侧过头看向June的时候，却发现June的脸上也挂满泪痕。
　　不是因为悲伤的歌，只是悲伤的人都太相似。
　　June缓缓闭上眼睛，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着，她的悲伤那么大，她理解戚晓冉的心情，最爱的人，近在咫尺，甚至你已经把她握在手心里，却终究，咫尺天涯。
　　Judy听不到June的声音，也是她在无声地哭，也许音乐太大盖住了她的哭声。总之，Judy看到June做了个深呼吸，看到她痛苦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了。June一直得不到回应，只好不再无谓地坚持，缓缓将手抽离出来。
　　只是在完全抽出Judy手掌的时候，却被Judy一把反握住了。紧紧握住，甚至带着一丝丝的痛楚。那真实地感受让June震惊了，她曾以为她拥抱过太阳也无法融化的冰山，就这样消融了吗？Judy的手微微松了松，温柔地和她十指相扣。
　　戚晓冉再也唱不动了，唱累了，也哭累了。
　　就在这时，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