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殊未归》远流离

34、第 34 章

　　尚扈听他这么骂着，也不恼，负手踱了几步，淡淡道：“看来世侄找来的还不是一般的帮手，本将军还没将他怎么，连人都没见到，世侄就急成了这样？”
　　方扶南狠狠的瞪着他，“尚扈，你费尽心思将爷骗到这里来，无非是想了了早年前我爹让你在朝堂颜面尽失之事，你性子傲，又爱记仇，敢做得我爹却说不得了？小爷既然大意中了你的套便是我认栽，我方家世代将领，向来光明磊落，学不得你那些扭扭捏捏的阴谋套路，你有什么便冲我来，玩什么小爷也奉陪，你若殃及旁人，还当得什么云国将军之名。”
　　尚扈不知怎的眸色愈深，暗自将右手移至衣袖深处，面上无甚表情，不一会，唇角却是一动，看向方扶南，“你看，你心心念念的帮手来了？”
　　我趴在横梁处的手登时变得冰凉，沈向菀方才同我说要去救方扶南，可看她那样子应该早就知道方扶南已经被尚扈抓住，却还说要换了衣裳替我去，她这哪里是去救，依着方才尚扈看方扶南似有深仇大恨的模样，沈向菀分明是知道此行会被抓住，那眼神，她是想着要陪他去死。
　　我知她爱情观执拗，也竟不知她会执拗成这样。
　　想的思绪乱成一团糟，突的感觉指腹一阵温热，这才发现自己右手已被人轻轻抓住，君暮握住我手，放到嘴边轻轻哈了一口气，“冷了？”
　　我摇了摇头，看着那庭院地上被黑袋包成一团盖住脑袋的人，她下半身还穿着从我身上扒走的衣裳，隐约露出婀娜的身形线条，我恐慌的想，哪怕尚扈此事是计，是为引方扶南上钩，可尚扈好色一事为真，沈向菀面容姣好，又是同方扶南一起来的，难免不被尚扈给……
　　我想不下去，很是艰难的道：“君暮，我们一定得救他们，方扶南是个男子，顶多被尚扈用酷刑折磨几下，还熬的住，可沈向菀是女子，她清清白白的从清灵山庄来到浔安，若是因为此事被尚扈玷污了，这一辈子都毁了。”我说着说着更是懊恼，“要是她不扒我了衣裳替我去就好了，我比她长的差一些，尚扈怕是不会对我动那歹心，再不济，我也可以将我身份亮出来，也不管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尚扈胆子再大，除非是不想要了他那脑袋，横竖不会对我下手的。”
　　君暮从刚才就一副淡然无事的模样，听我这么说才微微侧了头过来看我，“不用担心，是我让沈向菀替你去的，她不会有事的。”
　　我更加震惊了，“是你让沈向菀替我去的？为什么？！
　　“她本来就想去，再加上，你不能去。”他沉吟半响，继续道：“再者，尚扈好男色，有断袖之癖，除非倾城之貌，国色天香，否则是极少对姑娘下手的。”
　　“啊？”
　　“嗯！”
　　我握着横梁的手一松，看着底下方扶南的脸，差些便从屋顶处摔了下来。
　　尚扈俯下身子，本想将盖着沈向菀面容的袋子解开，但看了看她下身的裙衫，眉头皱了皱，无甚兴趣，面罩也未拿开，便站起身来，只轻轻说了一句，“原来是个姑娘。”他转而看方扶南一眼，“世侄的心上人？”
　　沈向菀在罩中一听这话不知怎么嘤咛一声，看样子未被打昏，是头脑清醒着被绑过来的，尚扈一听这声音，眉头又挑了挑，“声音倒还好听，不知模样如何。”
　　方扶南一看尚扈那眼神就更是不耐，移着身子拼命挡住尚扈游移在地上那人的视线，直到挡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才怒道：“尚扈，你想玩什么小爷都奉陪，怎么，你怕了我一个小辈，不敢同我玩，非得舔着脸来欺负一个姑娘家了？”
　　尚扈移开视线，却突而了然笑了，“看世侄这么紧张，果真是世侄心上人啊。”
　　方扶南面色突然变得狠戾，冷笑一声，沉声道：“坊间皆传你尚扈好色，见了个女的就得脱了衣服扑上去，你哪怕扑了上万个姑娘小爷也管不着，可地上这人，我同她两家世代交好，她全身清清白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小爷看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你若敢在此染她一分，哪怕是用那手动了她一根寒毛，我方家都不会放过你的，哪怕是倾我满门，也定会在列国土地上将你砍成残骨遗骸。”
　　沈向菀被裹在面罩外的身子募的一抖，我同君暮说，“方扶南能这样护着沈向菀实属难见，他总算长大了些。”
　　君暮和我对视半响，月色于空，流光飞舞，他瞳孔中映出我暗夜的眸，他偏过了头，却并未说话。
　　我眨了眨眼睛，觉着有些尴尬。
　　尚扈用手摸了摸下巴的青须，声音听上去竟有些毛骨悚然之感，“世侄怎的如此激动，本将军也没说要将这姑娘怎么。”他又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没想到坊间将我传得如此风流，见了姑娘就得扑上去？本将军整日不是在军营便是在府中，见到的都是男的，这么一说，也见不着几个姑娘，能有多风流呢？”
　　说着说着，就俯了身子看方扶南，意有所指道：“世侄方才说，不管叔父想玩什么，只要不动你那姑娘，世侄全都奉陪？”
　　方扶南身子突的一弯，做呕吐状，“去你祖宗大爷的，尚扈你莫要说叔父这个词了，小爷哪里有这等叔父，说得小爷都要吐了。”
　　尚扈脸色沉了几分，起了身，趁着那光亮看着地下假作弯腰状的方扶南，道：“和着月色这么一看，方才还未察觉，方家小公子原来找了这么好的一副面容。”
　　方扶南抬眼看他，眉目像是泛着如玉的光，“怎么？看着小爷这副脸，想起自己的脸，觉着羡慕了？”
　　尚扈摇头，“羡慕倒不至于。”他顿了顿，在满是胡渣的脸上堆出一个笑，“不过本将军向来喜爱破坏美好之物。”
　　“既然世侄喜欢，本将不动那姑娘便是，不过，我不动那姑娘，又觉着有些亏，总的找上一人代替才是。”
　　他看向方扶南，视线蜿蜒，如蛇在他脸上游移，“不知世侄愿不愿意替了那姑娘，陪了本将一夜风流？”
　　方扶南看了尚扈半响，良久，终于弯了弯身子，这次不是做呕吐状，他是真吐了。
　　他吐了好久，尚扈便看着他吐了好久，面色有些冷，方扶南捂着自己胸口，方能抑住自己不再次呕吐，他哑着嗓子，吞吐许久，像是吼，又像是怒，只是方才吐久了，浑身都没什么气力了，他道：“你他妈疯了，小爷是男的。”
　　尚扈也看他，俯身便去扯那盖着沈向菀的面罩，衣袖一挥，沈向菀的面容便全副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不看尚扈，只是睁着那双大大的眸子，她的额头都被捂出了细汗，眼捷处不知是汗还是泪，她睁着眼睛看着方扶南，好像在面罩中，她便是一直这么看着他一般。
　　方扶南自面罩被摘开就是一副复杂莫测的神情，他看了沈向菀良久，掩了掩讶异之色，还未说话，沈向菀便一把扑到了他怀中，轻轻泣道：“扶南。”
　　方扶南怔愣着，被她啜泣的抱了许久，抬眼看了一眼尚扈，才拍了拍她的身子，温和道：“别怕。”

　　新年快乐，哎呦，这么大的一个坑，没人也要填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