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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我还沉浸在我那只鹦哥被方大爷扒皮抽骨的深切悲痛中,青漪却在一旁小心的唤我,“公主,方小公子待会一下马定是直奔公主府而来,不知是否通知门卫此刻就将府门打开?”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方扶南每次被方老将军拉去视察军营数月,回来之后,定是要来我这撒泼打滚寻安慰的,可如今我府中人都差不多走了个精光,出了这等事,我真是不想理他。
      所以想了想,我又去继续铺着我的棉絮,“不用了。”
      青漪却有些踟躇,犹豫了半天,好像还是有话要说,站在我身后沉默了好一会,终于上来劝道:“公主,要不还是将府门打开吧。”
      我知道青漪怕他,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怕他,正好铺棉絮铺得手累,就干脆揶揄她,“青漪,你为何要对方扶南这么好啊,他还没来呢,就早早念着要我打开府门,难不成日后想着要去将军府伺候他么?”
      我当然没这么想,纯粹只是玩笑,她除非脑子撞到墙,撞到一面很厚的墙,否则肯定也没这个想法,故而我这边话刚说出口,她身子就开始微不可见的抖了。
      “青漪从未有此想法,公主切莫……”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墙外扑通一声响,我顺着响声望去,入眼便是一抹蓝色身影,他穿着一袭靛蓝直襟长袍,端坐在我那加推了三尺多高的围墙上,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很是惬意的朝我打着招呼,“嗨,文宁,一别三月,你好啊。”
      他从来就不喜欢把玉佩正正经经的挂在腰上,总是喜欢拿在手中晃啊晃的,晃得我都头晕了,尤其是当我看到围墙推的如此之高他居然都爬了上来的时候,我当真是要晕了!
      一别三月。
      真是一别三月。
      他居然爬得了这么一手好围墙!
      那束身影从围墙高处一跃而下,整了整发束,又拂了拂锦靴上的灰尘,慢吞吞的踱步过来,“伺候小爷不好么,整个浔安城的姑娘都得上赶着的事,青漪姐姐为何要拒绝得那么潇洒?”
      我真是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故而看了一眼青漪,想让她回答。
      青漪看上去更是不想,立马就欠了欠身,像被鬼附身一样,“奴婢还有事,先行退下了。”
      逃之夭夭。
      方扶南扯了扯眉,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转身就将身后藏着的一大包东西扔给我,“呐,给你带的特产。”
      特产?我眼睛骤亮。
      三个月前正是方扶南随着他爹一年一度外出历练的日子,本来这是每年都有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临行前非得拉着我站在城门为他送行,还好死不死的同我唠起了家常,他说:“文宁啊,你整日里闷在浔安,性子古怪不说吧,还不喜欢出去游玩,虽然身为一国公主,但天下间各种好玩新奇的东西却见得可怜,小爷这次不知道又要被我爹给带到哪个地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带上当地的特产玩玩,但可惜了小爷这身子骨,要是我爹又让我像去年那样跟着他在外暴晒个三天三夜,爷肯定是没了命的,不过你放心,哪怕我死了,特产也定会托人给你捎回来,你只需在逢年过节多给我烧些纸钱,你知道小爷我的脾性,大手大脚,少爷秉性,在阴间没了钱用可真是要命的……”
      他拉着我来作戏,说得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气的方老将军在一旁横眉瞪眼的,只差没拿个马鞭直接抽了上去。
      我实在受不了方扶南这幅装模作样的派头,又想赶快弄完赶紧回去睡觉,就只好配合着他同方老将军演起戏来,我说:“方将军,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巡防途中若他受不了,便莫强求了 。”
      方扶南在一旁拉着我手不住的点头,气得方老将军胡子都差些颤起来,同我慈眉善目的谈了好一会,最后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方扶南,扬鞭就出了城门。
      不过现如今看方扶南这个春风得意风姿飒爽的派头,方老将军在历练途中倒真是没怎么折磨他,只是没曾想他居然还会记得特产这回事,还以为他当时不过随口说说。
      这样的方扶南真是难得撞见,我笑意吟吟的看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件当地特产。
      杂草。
      野花。
      被压得瘪瘪死透了的虫。
      咬了一口的野果。
      还有……一胚泥土?
      好像怕我看不懂,方扶南干脆一样样的跟我解释,“这些花啊草啊都是在路上碰过小爷的,这只虫子是我在帐篷中打死的,真是不要命了,小爷睡觉睡得好好的,居然敢来同我交朋友,你仔细凑上前去看看,还可以看到我同它探讨剑法所划上的剑痕,对了……还有这个野果,前些日子我在营里犯了些错,老头罚我一天不许吃饭,饿得小爷直发昏,好说歹说让林副将拖住他,让我得空偷偷跑去野林摘了些野果,小爷特意留了一口,也给你带回来了,还有这些……”
      听他完完整整的解释完,我强做满意的看着他,方扶南看我仍旧笑意吟吟,很是愉悦的点了点头,像终于完成什么大事一样,放心的一屁股就在我铺的棉絮下坐下,好奇道:“诶?不是说你府中种了棵怪树,下人都争先恐后的跑了个精光吗,居然还留了这些个不怕死的。”
      这些个?
      除了那些守门的,便只剩下青漪了。
      “你不也在这儿吗。”我白了一眼,将那些特产好生收起来。
      方扶南一听我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将手搭上我肩膀,一把就把正在收拾着包袱的我捞过来,“你这话可真难听,小爷怎么会和他们相同,他们是什么,小爷又是什么啊?”
      我很没有眼力见的问,“你是什么?”
      他斜我一眼,“你是青梅,小爷是你的竹马,我们从小一起待到大,要克早就克了,哪还能等到现在,再说小爷我以后是要做侠客的人,还怕这些邪气做什么?”
      他说得很有道理,我频频点头,干脆挨他挨得近了些。
      想必一路奔波,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刚开始还撑着和我说话,后来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就干脆改坐为趴,一倒头就倒在了那堆被我铺成朵花的棉絮上。
      我赶紧伸手去拉他,但力量悬殊,他用手遮着光,死活不肯起身,我只好拍他,“方扶南,睡客房去吧,这里晒得慌。”
      我看了一眼那被他滚得皱巴巴的棉絮,想着天杀的,我铺了一天才辛辛苦苦铺成这么好看的模样啊!
      方扶南翻了个身,“不,爷就要睡这儿。”
      我依旧执著的拍他,“你那么累,回将军府去吧,那儿舒坦的很。”
      他不起身,我就一直拍他,他一反手,干脆就握住我的手,借着那力一下就倒在我肩上,讷讷道:“我一下马就直接来你这,可见我已经被我爹折磨蹂躏成何等模样,你不安慰我不说,居然还要我回去见他?”他脑袋压住我头发,蹭得我脖子直痒,我干脆就粗暴的推他,他死活要躺在我肩膀上,我费了好大力也推不开,就在我差些要将他带回来的那特产虫扔到他脖子里的时候,他突然又离开了,认真的看着我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之所以对我这般冷淡,莫非是还在想着前些日子我弄死你那只鹦哥的事么?”
      我差些就要扑过去掐他了,我都快忘了,他居然还敢提那只鹦哥?
      他却突的乐了,用手点我脑袋,“啧啧啧,小爷本来还不信,看你这副样子,果真还在想着那只鹦哥,怎么,为了这么个小东西和我怄气呢?”
      我否认,“没有,都过了那么久,我早就忘了。”
      方扶南撑着一只手,满脸的蔑笑,“哈,明明就有,文宁,我吃了你一只鹦哥而已,你真小气。 ”
      小气?
      我……!!!!!我差些吐血。
      他却又赶着开口,不给我一丝吐他一脸的机会,“对了,你在后院铺这么多棉絮做什么。”
      我用手抚平那皱处,真是不想同他一般见识,“等人啊。” 这棉絮的触感和我昨夜掉在他那气垫上的感觉差不多,遑论我还铺了这么多,等下君暮要从天上掉下来总该不会太疼。
      “等人要铺棉絮做什么?那人是棉花做的?”
      我看了眼方扶南,觉得应该实话实说,但想了半天,又觉得这事太过奇异,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决定高深一些,故而颇为神秘的指了指天,“你看看天上有些什么?”
      方扶南很难得的听话抬头看了半天,“一片云。”
      我说:“还有呢?”
      他补充,“一大片云。”
      我想着这么怎么会看不见星星,是眼瞎么?一抬头,方才意识到这是白天,才有些尴尬的将指着天的手放下,咳了一声,故作博学的问他,“那你知道夜里天上会有什么?”
      “一个月亮,一堆星星?”
      我满意点头,照着昨日那颗最闪的星星所在的位置胡乱指了一通,“你看,我等的就是那颗星。”
      方扶南瞪着眼睛看我,表示不懂。
      “晚上他就会出来,我和他约好了,时辰一到他就会从天上掉下来。”
      方扶南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做个手势给他看,“是这样,咻的一下掉下来。”
      方扶南吓得连玉佩都扔了,甩得老远,大叫一声,“文宁,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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