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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 男孩看见野玫瑰 ...

  •   艾麦缇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某个金发帅哥约她周六晚上银月山巅不见不散”的消息很快传递到碧汐侠影会的三位老大手里。
      “海斯扬,十八岁,半个月前转学入幻想学府,和璀璨招收艾麦缇的性质一样,是幻想学府为七月世界武林大赛准备的杀手锏,此人自视甚高,四岁习武,九岁第一次参加武术大赛,便打败日本跆拳道九段选手,到十岁时出赛十九场,已夺得大小冠军十九次。十二岁参加国际少年武者大赛时,遇到生平劲敌艾麦缇,以半招败于当时仅十一岁的艾麦缇之手……”暗影慕雪寒缓缓地说着。他的手下收集海斯扬的资料,仅仅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这样的效率甚至超过了专业的情报组织。
      绝影商吹歌将长腿交叉,坐姿很舒服,“奕白,你怎么看?这个突然出现的海斯扬,对我们的计划是不是有影响?”
      魅影沈奕白沉吟片刻,说:“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我们可以控制这个影响的发展方向,设计海斯扬替我们做一些大家不方便出面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
      沈奕白扬扬眉毛,笑了,“海斯扬和艾麦缇是夙敌,这种关系怎么能不利用呢?你们说,如果他约艾麦缇见面,艾麦缇却没有出现,结果会怎么样?”
      “以他的骄傲性格,被对手放了鸽子,会觉得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不会忍受这种羞辱的……”
      “然后呢?”
      “然后,当然直接去找艾麦缇算账……”
      “两人如果一言不合,那又会怎么样?”沈奕白简直是循循善诱。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一言不合?他们两个大架小架打了无数,怎么着也算不打不相识的,难道还会因为这件事情再大打出手?”商吹歌问。
      “他们不打,我们让他们打!难道你们不想亲眼看看两个当今武术界的奇才过招吗?我可是很期待呢!”
      “想看!”商吹歌实话实说。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们答应过子忱,艾麦缇的事情交给他自己处理,我们不插手了。”
      “艾麦缇的事情如果再见不到成绩,会影响碧汐侠影在璀璨的威信,到时候我们有什么脸面去见各位侠影的前辈师兄?”沈奕白脸上带笑,嘴里却一本正经地说,“再说,我们也没有插手,我们只是……哈哈,我们只是替子忱创造机会,就像上帝的手指,只要轻轻地一拨,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他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奕白!”商吹歌听完他的计划,忽然叫了他一声,“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
      “嗯?你是想说很佩服我吗?”沈奕白故做期待状问。
      “我是想说——”商吹歌做出个鄙视的动作,“你简直太坏了!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一直未曾开口的慕雪寒,轻轻说了两个字:“同感!”
      “过奖过奖!”沈奕白满脸笑容地抱了抱拳。

      一向独来独往的艾麦缇,终于有了人陪伴。她每天早晨和尹子忱一同去学校,放学一起回家,连早中晚饭都凑到一起吃,那些泼皮小混混再也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尹子忱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
      可能正是托了温柔王子尹子忱的福,艾麦缇在璀璨度过了最安静的一周。这几天里,居然没有人往她的面包里夹蟑螂,没有人往她的可乐里泡鼻涕虫,没有人到老师那里告黑状……实在是奇迹,简直可以用“史无前例”四个字来形容,这让她颇不习惯。
      转眼又是周末。春天的舞步太快,上周还是“料峭春风吹酒醒”,这周已是“撩乱春愁如柳絮”、“绿杨烟外晓云轻”了。仅仅一周的时间,世界便变得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昨天碧汐侠影例会,沈奕白忽然说他上次出海时,在海面五十公里处发现一个风光秀美的孤岛,平时少有人迹,正适合郊游探险。
      然后商吹歌便热心建议大家一起去散散心,说他上周从意大利订制的当今世界设备最先进的游艇已经到了,但还没有机会玩,邀请大家乘他的游艇到那个岛上钓鱼露营去。
      沈奕白立刻鼓掌赞同,接着连一向冷冷冰冰的慕雪寒也同意了。
      尹子忱本待不去,可是商吹歌那家伙竟然问他是不是舍不得艾麦缇。
      然后慕雪寒扬扬眉毛,脸带古怪地望着尹子忱,而沈奕白那家伙根本都不用开口,光凭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扁表情,就差点让尹子忱抓狂。
      这简直让尹子忱郁闷——仿佛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私密之事被揭开了盖头,此刻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思,自己就是不想让艾麦缇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过周末。
      最后,在他们三人明着撺掇和暗中激将之下,尹子忱也只好答应和他们一起去玩。
      于是周六的清晨,尹子忱早早爬了起来,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装,把旅行用品装在大包里,准备出发去码头。
      刚要出门,手机就响了。尹子忱接通电话,里面传来沈奕白的声音:“子忱,我家里突然有事,父亲急招我去纽约,你们三个自己去玩吧!”
      “哦!”尹了忱刚刚挂断手机,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子忱,我是商吹歌。我只怕不能和你们一同去玩了,上周考试挂科,我老爸飙了,突然弄来个家教,简直是魔鬼女教师,今天我得应付应付她。”
      “嗯!祝你好运!”尹子忱说。好嘛!四人行减少了一半,真怀疑他们是故意的。他沉住了气,等慕雪寒的电话。
      果然,一分钟之后,慕雪寒的电话也打来了。
      不等他开口,尹子忱抢先问:“雪寒,你也不能去玩了吧?你是什么理由呢?”
      “呵呵!”慕雪寒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对不起啊子忱,我家在日本的生意和当地的山口组发生了一些冲突,我得陪父亲过去看看。咱们四个人的游艇都停在码头,吹歌的新游艇的确是非常漂亮,你要是没什么事,可以抢先试乘哦!”
      “嗯!我知道了!”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此时,尹子忱心中已确定,这三个损友百分之九十九是串通好的,他已嗅到阴谋的味道。不过,他们这样做是什么用意呢?
      他沉思着,推开阳台的窗户,清新的空气、灿烂的阳光一起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团比晨风更清新、比朝阳更灿烂的红色火焰,将整个早晨燃烧得生机勃勃。
      他家阳台对面是一座小小的天台,此刻,上面正有一个红衣少女在晨练。只见她,迅捷时如闪电,沉稳处若渊停,纵起像乳燕翔空,落地似樱花随风……
      尹子忱是第一次看到艾麦缇练功。这个天才的功夫少女,举手投足间显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强者风范,此时此刻,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与之抗衡——是怎样的自信和勇气,才能使一个被人人冷落厌恶的少女,具有如此傲岸而正义凛然的气质!
      这一刻,尹子忱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如火焰般舞动的女孩子,他有些震憾,有些眩惑,这就是人们眼里的“无恶不作”?这样的女孩子,居然会被称为“无恶不作”,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公理?
      天台上的少女发现有人在看,蓦然收势,嫣然一笑,“喂!早!”颜如雪,眸如月,靥如花。
      “哎,你早!”尹子忱回过神来,急忙回答她,“这么早就练功?”
      “是啊!老爸说,七月的世界武林大会,强手如云,要我不可以懈怠,要勤奋一些呢。”
      “哦!”尹子忱沉默了一会儿,“你今天,做什么去?”
      “还没想好!”艾麦缇拨拨凌乱的刘海,“你呢?”
      “咱们……出海去玩吧!”管那三个人有什么阴谋呢!不能辜负了大好的春天哦!
      艾麦缇眼睛亮亮的,高兴地拍手,“好啊好啊!”刚才还在发愁又要无聊一天呢。
      尹子忱也感染了她的开心,“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哦,海面上风大,别忘了带一件外套……”话没说完,艾麦缇已经跑走了。
      他失笑,“真是个急性子丫头!”

      两人在楼下集合之后,尹子忱用机车带着艾麦缇驶向天使镇银海岸的私人码头。
      这个码头是商吹歌家的私产,尹子忱和沈奕白、慕雪寒、商吹哥家里虽然从业不同,但均是豪富之门,四个人都有游艇,平时就停放在这个码头。
      带着艾麦缇来这里,其实很不妥当,与自己在她面前的一向形象严重不符。但是——我是装老实,不是装穷困!尹子忱用这样的话来宽慰自己。而且艾麦缇是大而化之的性格,只要简单解释几句,就不会对这种小节特别留心的。
      艾麦缇果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看到海湾里停放的五艘颜色漂亮、造型各异的游艇,开心地欢呼一声。
      “喂!这些游艇是你的?你家的?”艾麦缇问。她虽然没有问过尹子忱的家庭情况,但也隐隐知道他家资巨富,不过自己一直对“巨富究竟有多富”没什么概念,现在看到这么多的游艇,有点咋舌。
      “那艘银绯色的是我家的!另几艘,是朋……是认识的人的。”唉!说谎容易圆谎难。一个曾经自称没有朋友的人,现在连说“朋友”两个字都要考虑考虑。
      尹子忱本来想开自己的游艇,但是商吹歌的新游艇昂然泊在海面上,十分的抢眼,三百英尺的银色船身,时速可达四十节,让他有种跃跃欲试、想在海上狂飙的感觉。
      “今天我们乘这艘艇出海!”他说。
      看游艇的工人迎了上来,“尹公子,您来了。我们公子交待过了,您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就是!”
      尹子忱淡淡地问了一句:“哦?你们公子已经料到我会来吗?”哼!这里面果然有问题!不过以商吹歌和慕雪寒的性格,多半只是帮凶,出坏主意的一定是沈奕白。
      不过,我倒要看看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尹子忱心中主意已定,吩咐看船的工人,“船都保养检查过了吗?”
      “今天早晨我刚刚检测的,全部没有问题,而且几位少爷平时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您请放心。”
      “嗯!那你去吧!”尹子忱点点头,打发走工人,牵着艾麦缇的手上了游艇。

      同一时间,有三个大坏蛋正在用手机三方通话。
      “奕白,果然如你所料,他们自己去玩了。”
      “呵呵,他们用的是吹歌的新游艇吧?”
      “嗯!其实不管他用哪艘都一样,我已差人全部动了手脚,经过精确计算,故障将于下午才会出现,保证他们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到不了银月山!呵呵,船上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担心。唉!可惜我的新游艇,一次也没用过,就要搞出故障来害人。”
      “神说,要忠恕宽忍,不要抱怨。最多回头我赔你。”
      “好端端的一次远行泡了汤,现在我们做什么?”
      “我?嘿嘿,我要去纽约!”沈奕白笑着说。
      “咳咳!我去日本!”慕雪寒回答。
      “晕!怕子忱回来找大家算账,你们全部逃走,太不讲义气了!”商吹歌在电话那头直着喉咙嚷,“奶奶的,我要去瑞士,今天、现在,不,马上就走!什么魔鬼女家教,让她见鬼去吧……”

      海是平静而壮阔的,蓝天碧海之间,一艘超豪华的银色游艇在天海之间游弋。
      尹子忱不喜欢使用自动航行功能,而是手动操纵着游艇乘风破浪,渐渐地提到极速。虽然一向是个温和的男生,但他也非常喜欢这种极高速度带来的刺激。
      艾麦缇不懂游艇操作,只是伴在他身边好奇地东看西看,不住跳动的数字和按钮让她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他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沉着镇定的微笑,微抿而上弯的嘴角显得从容不迫——这哪里是初识时那个秀气而微有些文弱的男生,更像是常年经风历雨、劈波斩浪的水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耶!
      这个男生变化这样大,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不了解他,不禁有些怔忡。
      尹子忱发现她看着自己出神,微笑地问:“我的脸上有花儿?”
      “没、没有。”艾麦缇也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把视线转到海面上,“你比花儿好看,嘿嘿!”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笑嘻嘻地拍他的马屁。
      尹子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帮我拿瓶水来喝好吗?”
      “是!船长!”
      两人谈笑着,根据沈奕白曾经说过的方位,尹子忱用卫星定位系统找到了那个孤岛,然后调整到自动行驶模式,游艇向前方行驶。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岛屿。岛屿周围是银色的海滩,岛上树木葱茏,植被茂密,一座秀峰拔地而起,像魔法师尖尖的帽子。
      两人并肩立在船头,望着这漂亮的岛屿,都有点被迷住了。看了好一会儿,商量要上岸去探险玩。
      尹子忱将游艇泊在避风的港湾,两人牵着手跑上岸去。
      山林和海面是迥然不同的两种美丽,林间草隙处处是无名的山花,还有很多小动物在跑来跑去,不时给人以惊喜。
      他们在山上流连忘返,不知不觉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林间光线渐渐暗了下去,尹子忱抬眼看看,树缝间的天际,悄悄压上来灰黑色的云,风也大了起来——只怕要下雨了呢!
      看看艾麦缇,她正对着一只肥肥的松鼠晃拳头,刚才这小家伙在树上乱丢东西,砸到她的头。他笑着喊她:“哎,我们得回去了!肚子饿啦!”
      “哼哼!这胖松鼠如果不跟我赔礼道歉,我……我一会儿就把它烤来吃!”艾麦缇威胁树上那死不改悔的家伙。
      松鼠满不在乎地在树梢上溜达,两粒黑豆豆般的眼睛对着艾麦缇瞟了半天,突然小爪一松,手上的一粒硬果又对着她砸了下来,然后身形一纵,大尾巴一甩,蹿进更深的树丛中,再也看不见了。
      “不要逃!有种你别逃!”艾麦缇躲过突然袭击,气呼呼地喊。这松鼠太气人了,这不是成心挑衅吗?难道自己长得像受气包?连只松鼠都看她不顺眼来欺负一下!
      “好啦好啦!”尹子忱笑着拉过她,“我们得快走,不然会下雨的。如果起了台风,那我们会很惨哦!”
      他的话没说完,有一滴凉凉的液体“啪”地落在艾麦缇的脸上,她摸摸脸,湿湿的,不禁又吃惊又生气,“太过分了,那只臭松鼠居然在我脸上嘘嘘!尿得还挺准!哎哟!又是一滴!死松鼠,大概把它们一家都喊出来了……”她仰着头在树上找。
      @-@尹子忱晕!
      看着她摩拳擦掌准备爬上树去找松鼠算账,他实在忍不住好笑,“不是松鼠一家在你脸上嘘嘘,是下雨啦!我们快走吧!”拉着她向山下走去。
      “啊?”艾麦缇有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快步跟上。
      这场雨来得太突然。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已倾盆大雨,这种情况一般只有夏天才会遇到,在春天的时候出现,实在非常罕见。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雨已经下得又猛又疾,即使在茂密的树林里,仍然挡不住雨势,雨线从枝叶间落下,浇得人身上冰冷。
      艾麦缇忽然解下腰间围的外套,垫起脚尖,遮在尹子忱的头上,说:“你身体弱,心脏又不好,不能受冷雨激!”她自己现在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短袖小衬衫,一下子就被雨打透了。这下可好,全“走光”了——不过实话实说,自己基本上也没什么光可走的!
      尹子忱深深地看着她,此时,他的眼神与往日的魅惑和专注不同,有种不一样的温柔在流动。
      他的眼神让她有些忸怩,有些不安,“怎么了?冷吗?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我背你……”
      艾麦缇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见鬼了!都是他的眼神让她心乱得不知所措,居然会主动提出背他!天哪!上次背他回家就差点吐血而亡,这次如果背他下山,只怕就得把“差点”这两个字去掉。
      “不冷——”尹子忱凝视着她,“我,心里很暖……”然后,似乎在掩饰什么,他微笑地说,“雨太大太急,看来我们暂时不能回到船上去,先找个地方避雨。”
      “是呢!听说下雨的时候在树下是最危险的,会被雷劈到……”艾麦缇话音未落,天上一道银电划过,随即一个炸雷响起,轰隆隆的声势好吓人。
      艾麦缇吓得“哎哟”一声,真是晕哪!自己八成有第六感,是半仙之体吧?刚说到雷,雷就来了,简直有一语成谶的功力——明天一定记得去买张彩票试试。
      尹子忱将她的衣服拿下来,盖在她的头上。
      “我我我……不用遮遮遮……反正都湿湿湿透了……”艾麦缇冷得直打寒噤,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她心里极度纳闷,怎么自从认识尹子忱,好像老会被弄到全身“湿”。嗯!“老湿老湿”,也许这预示着自己将来会当老师吧?哎哟,万一要是“全尸”就太不好了!
      他没有理她,拉着她就跑。得快些找到避雨的地方才行,自己一个大男人淋点雨也许不会怎么样,艾麦缇虽然总是自称“体壮如牛”,但毕竟是女孩子,可能会生病的。
      地上山泥滑腻,水流成溪,风也越来越大,哪里有避雨的地方?
      “那边,那边有个山洞!”艾麦缇的眼睛比较尖,一眼发现前面有一个半人高的洞穴。
      两人被大雨浇惨了,也顾不得考虑那个洞是老虎的家还是狗熊的家,拖泥带水就奔了进去——不过,在这个孤岛上,应该不会有老虎之类的大型猛兽吧?
      山洞很浅,只有一二米纵深,两个人挤在里面,就已经没有什么空间了。不过艾麦缇很是知足,总算不用被雨淋了!
      她手忙脚乱地把衣服上的水拧了拧,然后倚在洞口看雨。又一个巨雷响起,惊得她差点跌倒。随即是一连串密如连珠的雷声,从头顶向天边远远滚去。
      哎呀!今天这雷好邪门,怎么听来听去,都是在自己头上呢?自己最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艾麦缇急忙在心里检讨自己。
      尹子忱拉住她的手臂,“哎,进里面一些,洞口风大,雨会溅到你。”
      “嗯!”艾麦缇往回缩了缩,“喂,这雷雨来得好古怪,我猜是有修真之人渡劫飞升!”
      尹子忱闻言,不禁笑了,这丫头脑袋里头古里古怪到底在想些什么!这雨不知何时才会停,风又这样大,只怕即使回到游艇上也不能即时启程回航。她倒不知道忧愁。
      两人离得很近,艾麦缇将他的面部表情看得很清楚,“你笑什么?都浇成落汤鸡了还笑得出来?真是不知道愁!”
      尹子忱吓了一跳,这丫头太敏锐了吧?他刚刚才想她的不知愁呢。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意相通?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再深想下去,急急说话来掩饰自己心里的迷乱:“哎,你肚子饿吗?”
      几乎是与此同时,艾麦缇也回过头来问他:“喂,你饿吗?”
      然后又同声回答对方:“哦!我还好!”
      两次说了同样的话,两人互相看了看,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艾麦缇爬了半天的山,其实已经饿了,再加上冷雨一浇,现在简直是饥寒交迫。要是有点吃的东西或者是一碗热热的汤就好了,哪怕是尹子忱做的鸡“弹”汤也好啊!
      她边笑边说:“喂,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嗯——”尹子忱想了一下,目光闪亮如星辰,“呵呵,莫非你在想念我的汤水?”
      倒!这也能猜到,太神了吧!如果自己是半仙,他肯定比自己修行级别高,最起码也是……四分之三仙。
      “才不对呢!我在想,刚才那只胖松鼠,是烤着好吃呢,还是红烧了好吃。”艾麦缇嘴硬。
      “呵呵,你再说松鼠胖,一会儿它真的要带一家人来报仇了!”
      “我怕它?哼!现在的我啊,就怕它不来!”
      外面风雨交加,小小的山洞却暖意融融。两人谈天说地,艾麦缇笑语盈盈,渐渐地忘了被淋的狼狈和胃的抗议……
      只要知己相伴在侧,纵使风雨再大,又如何?

      雨后新晨,尹子忱是被一阵啁啾的鸟鸣声吵醒的。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个念头是:艾麦缇呢?
      随即发现自己的肩头上偎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心立刻安定下来。昨天与她聊天,春夜犹寒,两人像一对小兔子一样,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他微微侧过头,艾麦缇枕在他的肩上睡得正浓。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安详宁静,长长的睫毛如扇般铺开,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似乎在梦里也在笑。
      他仿佛感染了她的好梦,心情也变得愉悦轻松起来。他轻轻拍拍她的头,“哎,起床了!”
      肩头上,艾麦缇扭动了一下,两只手揉着眼睛,声音还迷迷糊糊的,“嗯!”
      “快醒来!我们回船上去,船上有好东西吃喔!”
      一个“吃”字比什么都好用,艾麦缇的胃立刻“咕噜咕噜”叫苦不迭,她按着胃睁开眼睛,“好!我们走吧!”上帝啊!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这样饿过呢,总算知道非洲难民生活得多么痛苦了!
      两人起身离开躲雨的山洞,走了几步,忽然又同时回望这个窄仄的空间,都有种温馨的感觉,一时竟然舍不得走。
      艾麦缇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为它起个名字吧,我看就叫做‘水帘洞’,十分贴切呢!” 艾麦缇心里还琢磨,要不要刻上“某年某月某日,尹子忱艾麦缇到此一游”呢?
      叫什么水帘洞啊!尹子忱郁闷地说:“虽然据说人是猴子变的,但我们是有文化的人,而不是孙悟空。我建议这里就叫‘玫瑰之翼’,你看如何?”
      艾麦缇揉揉鼻子,“玫瑰之翼虽然很美很梦幻很浪漫,可是,和这个山洞有什么关系?”
      尹子忱没有回答,只是手指着山洞上方的一棵粗壮的植株,碧绿的叶子间,像对翅膀一样怒放着两朵碗口大的花,花瓣上露珠晶莹,深红得如阳如火,空气中暗香流动,经过昨天暴风雨的洗礼,花朵非但没有一丝萎顿,反而更加的灿烂鲜亮、蓬勃傲然。
      “好漂亮的花儿!”艾麦缇喜悦地轻呼。
      “这是野生的玫瑰!它是一种生命力很顽强的植物,一般生长在人际罕至的山野,不论是什么样恶劣的环境,都不能影响它绽放自己的美丽,而且越经风雨,开得越艳、香得越浓!”
      尹子忱望也不望她,接着说:“我忽然想起赵传的一支老歌,名字是《男孩看见野玫瑰》。”
      “呵呵,唱给我听听好不好?”
      “好啊!”尹子忱笑了笑,轻轻地哼唱起来:
      “喜欢容易凋谢的东西像你美丽的脸,喜欢有刺的东西也像你保护的心,你是清晨风中最莫可奈何的那朵玫瑰,永远危险也永远妩媚。男孩看见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清早盛开真鲜美,荒地上的玫瑰。不能抗拒你在风中摇曳的狂野,不能想像你在雨中藉故掉的眼泪,你是那年夏季最后最奇幻的那朵玫瑰,如此遥远又如此绝对。男孩看见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清早盛开真鲜美,荒地上的玫瑰……”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着磁性,在清晨的阳光下,在怒放的野生玫瑰前,在像野玫瑰一样坚强和美丽的女孩子面前,不经意地露出无与伦比的飞扬神采。
      艾麦缇的视线完全被他吸引了。是了!这才是真正的尹子忱!这个强大、自信、温和却不失高傲的形象,已完全覆盖了心底那个被人欺负的老实男生的影子,在她的心里渐渐渐渐地长大,占满了她小小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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