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风清听絮语》木枂

5、只愿为你

　　第一天上班夏语就迟到了，这都得怪蓝德天将夏语拦住塞给她一束花，说是给她的礼物，夏语向来没有随意收礼物的习惯，尤其是不熟悉的人，便推脱了几句，然后一切都开始了，等夏语终于可以去上班时，电梯三架坏了两架而好的那个还是总经理级别以上的专用。好吧，夏语只好自认倒霉，噔噔噔跑到十三楼，结果自己就华丽丽的迟到了，然后便开始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比如被经理骂是小事，那么被别人硬生生的换了工作内容要求她去说服一个三年的老顽固答应签下卖房合同算不算小事呢，好吧，如果这还不算糟糕的话，被告知如果不在一周内搞定就会被叫去叫董事长，夏语本就想安安静静的呆着特别是当她知道董事长是某个人的时候，更加不想去见。
　　可是夏语打了一天的电话，那位传说中的老顽固就没接，夏语有些灰心，她本来就不太擅长交际，在法国的这几年她除了必要的事情几乎都是独来独往，所以大学时她才会被人称为独行侠，但这都无所谓，她喜欢自己安静的时候，夏语在心中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的脾性有些不好。
　　“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突然想起的声音把夏语吓了一跳，夏语抬起头发现眼前熟悉的人，惊愕的站起，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怎么，我又不是鬼怎么这么惊讶？”夏清挑挑眉，笑的有些戏谑。“也不能怪我这么吓人了，我一直看着某人可是某些人就是没有反应，是不是工作不顺心，要不要我帮你？”当夏语知道这家公司是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刻，她早就决定不管多难她都要自己完成便下意识的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夏清笑的有些无奈，想摸摸她的头，夏语脚略向后挪了两步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夏清的笑有些苦涩了，“我虽然知道某些人脾气倔，但我想六年了脾气总该有些改变了吧，我就想着她在遇到困难会不会求求人，可是我在办公室坐了一天了，除了一些闲杂人等，她就是不来，然后我便知道她还是她，就算是六年过去，她也不会变。”
　　夏语沉默了一会，“有些东西时光只会把它磨得更完美或者会有一些改变但却会一些存在。”“那你对我，还存在这样的完美却不会消失的东西吗？比如说感情。”夏语咬咬唇，皱着眉想了想，眼睛垂下，“没有。”夏清看着夏语不说话，心中有些生气，为什么你总要说谎呢，明明存在却不肯说出来，同时夏清也有些恨自己，如果这几年陪着她便能知道，她这几年受的苦。
　　夏语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夏清这样看她的眼神只有几年前那个夜晚，她进去他的房间里看到别的女人，他当时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一开始夏语以为这是愧疚，后来想想这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她做的而感到痛心，等夏语领悟到时，她已经在飞往法国的飞机上了，无论再大的愧疚都没有办法弥补了。而现在夏清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让她心中有些毛毛的，自己好像再不说实话就会被活剐了一样，只好鼓起勇气，“好吧，我承认是对你有感情，小清。”夏语摸摸夏清的头，这样的称呼还是在他们曾是姐弟时，像是回到他们最初相识的一样。夏清有些愣，这样的称呼已经好久没听到了，虽然心中有些别扭，虽然再让她动心可能又要花十一年的时间但没关系，再怎么说，她愿意触碰自己就是好事。但夏清表面上确是一副很是愤怒的样子，夏语看到心中知道她这么做必定会让他不高兴，到这也没办法了，这是她瞬间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夏清打破了沉默，“已经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夏语转头看窗外，天早已经黑透了自己却未发觉，夏语点点头。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路过一家花店，夏语叫停了车，不一会抱了一束花来，“这个给你。”夏清一看是束黄玫瑰，便假装不知道它的含义，“为什么送我花？”夏语有些不好意思，“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对不起。”“哦，是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夏清本来以为她会说因为刚才没说真话而道歉却没想到，“为我六年前故意设计你和刘芸娜再假装生气离开而道歉。”夏语虽然看到夏清的脸更加黑，却觉得再不说出来这件事会一直压在她心中让她无法喘息，便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是这件事一直压着我好多年了，六年前我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你应该是知道的，我这么做伤害了很多人，没关系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我说出来就没有什么了。”
　　夏清一直闷闷的开车，“你心里痛快了是吗？”夏语点点头，“是，说出来果然好多了。”夏清一个急刹车，“下车。”夏清的车扬长而去，留下夏语在原地无奈叹息，早知道就不说了，这里让我怎么回家啊。夏清知道她说出来是种解脱，但是他气自己为什么早些没有察觉她这么做的原因，想起前些天刘芸娜给他的消息，她原来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父母想要害爸妈，她背负了那么多他却不能为她分担，真是太差劲了。夏语凭借记忆想走回家去，迎面开来的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挡了挡，车停在她身边，“你怎么回来了？”夏清还是不放心又回来了，“我没有那么狠心，让你走回家，快上车。”“哦。谢谢你。”夏清听到这声谢谢有点不是滋味，“你以为道歉这么容易吗？一束花就结束了。”“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那你想怎么样？”“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夏语突然有种不样的预感，浑身凉了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夏语便被汽笛声吵醒，她住的这附近很是安静，从没有鸣笛声，房东太太也不会大早上鸣笛，夏语想不明白到底还有谁不让人睡觉，等她下楼才发现，某人早已在门口等了许久了，“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知不知道会打扰到别人的。”夏清看着夏语乱蓬蓬的头发以及乱糟糟的衣服，不厚道的笑了，许久夏语才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跑回去了，另外跟房东太太道了歉。夏语坐上车，夏清想帮她系安全带，夏语挡了挡，“不用，我自己来。你这么早来干什么？”“现在很早吗？我昨晚不是说道歉不能只是一束花吗？现在我想好了，你要想让我原谅你，你就得让我差遣一个月，你觉得如何，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答应。”夏清想了一晚上，虽然无耻但是只能以这种方法圈住她了。夏语终于知道昨晚上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是从何来了，“好，可以。”夏清听到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些惊喜，原以为她不会答应的。
　　“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啊。”夏语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记录有些无语，“还不是想跟你说我的决定吗？”夏语有些好笑，“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从昨晚十一点一直打到今早五点一共打了103个，不嫌话费贵吗？”夏清有些敕然，“我也没想到会打那么多。”“现在干嘛？”夏语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现在先去吃早饭，不然怎么有力气干活呢。”虽然夏清这几年从不吃早饭，但不想夏语饿着。
　　车停在一家小店前，夏语看着他，“我觉得还是中餐好，比较习惯。”夏语没有说话，她当时找到这家中餐馆费了好大功夫，并不是中餐馆多难找，而是要找到一家符合自己口味的很难，夏语知道夏清并不是随意来到这家餐馆的，这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本就不想再欠他什么，终究还是欠了。“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哦，我前几天开车经过就进去吃了，觉得还可以。”他没有告诉她，为了今天他一连几天都在找中餐馆一家一家的问，一个菜一个菜的尝，总算用回家拉肚子的后果得知了她喜欢吃的菜，喜欢喝的汤，喜欢坐在餐馆的哪个角落，还好没有白费功夫。
　　夏语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真心诚意的说了句谢谢。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是她的事他总会不厌其烦的去做，哪怕伤害自己也无所谓，她从来没想明白，他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会做这些寻常人家都不愿做的事，以前她会以为是因为她，现在呢？又是因为谁呢，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会一如既往，在她伤害他之后。
　　也许，是命运吧。她总在欠着他，他总在一旁等着她欠他之后的补偿，怎么会有这么自虐的人呢。也许有，只是她不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