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风清听絮语》木枂

18、恋人未满

　　阳光明媚的早晨，空气中夹杂着微涩的咖啡气息，夏清睁眼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让人去查十几年前的那桩案件的命令已经发下去三天了，除了夏语离开的那几天他痛心过，这六年他的痛心再不能比这更加痛了，如此的焦灼似乎注定了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电话微微震动的声音让夏清心神一紧。“喂？”听到夏语的声音的一刻让夏清有些欣喜。“喂，你醒了吗？”夏清清清嗓子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嗯，刚醒，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夏语显得有些紧张。“我……我想请你吃早饭”听到这话的夏清有些懵，突然觉得原本雀跃的心有些冷了“什么？”
　　夏清虽然有些不开心，可还是迅速拾掇好自己，佣人李妈看着夏清急急忙忙出门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小声嘟囔着看样子先生心里有人了。已经入秋了，树影下未被阳光照射的野玫瑰还有些染着露水，夏语静静的看着不由自主的扯扯已经换过五套才决定下来的裙子，还是觉得自己穿裙子有些薄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让他看见最美的自己。
　　刚搓搓胳膊，背后传来温冷的声线，“
　　为什么不多穿点？”“因为想让你觉得好看。”心里的话就那样脱口而出让夏语有些恼自己，好像自己上赶着似的。这话让夏清也有些愣住了，旋即眼角一弯说了句让夏语更脸红的话，“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他轻轻的圈住夏语夏语条件性的想要挣脱，却不料他只是给夏语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夏语感觉他温暖的呼吸在自己颈间留下一个暧昧的气体，转瞬即逝让夏语有些微微的失落。夏语想挣开夏清圈住她的手“没关系，不冷。”夏清用眼神制止了，“我觉得，你冷。而且我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的你。”夏语感觉到晨练的人们看他们的异样眼光，有些无语。拜托，这样看我的人更多好嘛。但她忍住没说。
　　还是夏清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不是说让我来吃早饭吗？怎么约在公园？”
　　“哦，跟我来。”夏语拉起夏清的手就走，像是没注意。夏清细细感受着她微凉的手，这个早晨过的有些虚幻，没有他的生拉硬拽，没有她的假装推脱，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感觉。空气中这种甜甜的味道，像是，恋爱的感觉。这样的想法让夏清觉得时光停在这一刻就好，管前面自顾自走着的单薄身影是不是无意牵着自己的手呢，他却不知道夏语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想留住这片刻的温暖。
　　他的手掌暖暖的，润润的，中指有个薄薄的茧，她仔细的感受着他的一切变化却没注意即将撞到的玻璃门。
　　“当心，走路看路。”他的手掌覆住她的小小额头，隔住即将撞到的玻璃门，这都让夏语觉得有点温暖有点窘迫。吓得她赶紧甩开他的手推门快步走了进去夏清看着像是落荒而逃的她，好笑的摇摇头。
　　透过雾气夏清有些惊愕的看着笑吟吟望着她的夏语。夏语挑挑眉看向碗里的粥
　　“不尝尝吗？我做了很久呢。”夏清眼角有些湿润，“你什么时候学的？”夏语偏头想了想，“不记得了，正好看见有这家店就向老板偷学了”夏清眼神微闪也不拆穿，她不是运气好的人，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没喝过这粥了，没喝过母亲做的这粥了，想起以前总是假装不喜欢然后被母亲训斥，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很孤独呢。他小尝了一口，“像吗？”夏语虽然对自己的厨艺没信心还是有点期待的问了句。“像，很像。”夏清不愿承认自己被感动了，只是轻轻说了句“有点烫。”夏语看着在晨曦中认真喝粥的他，阳光将他的头发染成柔和的金色，他的内心还是个孩子呢吧。
　　阳光正好的初秋，两人在刚刚落叶的街道上随意地走着，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话，没有以前的刻意找话题的尴尬也没有为隐瞒什么而故意地伤害，只是静静地走着。
　　正走到闹市地区，许是不远处正在搞活动的原因，引得不少人朝那边奔去。夏清连忙捉住夏语的手，让她不至于被来往的人群冲散，他们中间只有一只手的距离，夏语觉得那温温凉凉的感觉瞬间温暖了全身，这一想法让她莫名烦躁起来。本来经过人流中心而走的夏清望了望，看见宣传标语的瞬间脚步一顿脚尖一转，拉着夏语向人群中挤去。夏语满脸疑惑，夏清转头冲她微微一笑摸摸她的发没有说话，夏语也不再纠结，跟着他的脚步就好了吧。
　　巨大的广告牌上宣传语很是显目：夏末清风远，发语正呢喃。夏语看到后觉得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她缓过神来看到眼前一双大长腿，夏清已不知何时到台上去了。他不知跟主持人说了些什么，主持人先是一脸为难看了看夏语的方向后又满脸欢喜的点点头。下一刻只听见夏清温柔的声线想起，袁惟仁的旋木一直都是她最爱的歌。
　　我忘了自己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
　　至少能让我幻想与你飞翔
　　夏语就那样静静的听，看着此刻温暖的阳光在夏清身上流转，此刻他就如一缕清风，清清淡淡的拂过她的心房，那些或深或浅的伤害与心痛在这清风间都变得不那么清晰了，或许早已经是这样只是她不愿意认清罢了。夏语嘴角微咧像是自嘲的一笑。
　　回音还在夏语心中荡漾，夏清跳下台来帮她理了理被微风拂乱的发，“好听吗？”夏语淡淡一笑，“好听。”夏清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为她唱一首歌
　　“先生，小姐，请等一下。”身后传来主持人匆忙的声音。“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公司正在找这款洗发水的平民代言人。我觉得两位夫妻很适合，两位如此恩爱得样子根本不需要磨合一定能很快上手的，不知两位能否考虑一下呢。”夏清听到那两字挑了挑眉，转头望着夏语似是深情的说“我听她的。”
　　夏语正因为那两字有些心跳，听到他这么说受不了他突然炽热的目光，只能低下头去心里暗暗无语，怎么会有这种人的，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你决定吧。”夏语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夏清开怀的大笑起来，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不好意思，我们不去。”
　　夏语有些惊讶，还以为他笑得那么开心会答应呢，下一句却实实在在暖到了她心里，她只听见他说，“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夏清拉着夏语走了，留下那主持人看着他们般配的样子十分惋惜“真可惜，看起来就像结婚十几年一样。”“怎么走的这么急？”夏清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般，“哼，不喜欢他们看你。”夏语有些无奈，“那么多人，总是会看的。”夏清突然停下脚步，夏语猝不及防直接撞进了他怀中，刚想揉揉撞痛的鼻子，夏清却顺势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喃喃到，“我怕，你再次离开。”夏语一愣，还是轻轻地拍拍他的背，“不会的。”不会再有那么一天的，夏语心里暗暗决定着。
　　如果不是突然下雨，他怕自己淋雨感冒又拗不过有时很固执的他，夏语此刻也不会望着升腾而起的水蒸气发呆了，镜子上用水蒸气写的字渐渐淡去，夏语又用力的念了一遍：夏清。突然就写了他的名字，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写过他的名字了，突然觉得自己每次想到他就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自己这是怎么了。
　　门外想起夏清焦急的声音，“语，你洗好了吗？语，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啊，马上就好。”夏语收了收小心思快速穿上衣服走了出去，打开门这个头就被夏清用毛巾裹住头，夏清调整了毛巾让她能够呼吸，轻轻擦拭她的头发。
　　“你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晕在里面了。”夏语不自然的笑笑，“我自己来吧。”“不行，你动作慢，感冒了怎么办。”夏语此时想翻个白眼，自己这二十多年不也这么过来了嘛。
　　糟了，夏语想到镜子上的字回头去看，只感觉自己脖子响了一声，这下是真的糟了。
　　夏清轻轻地帮她揉着脖子，有些责怪有些不满，“干嘛转的那么急？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夏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窝在沙发里听夏清骂她，还好还好，自己已经看不清晰，总算没有那么糟糕。
　　夏清此刻心里却是美美的，早在她出门的那一刻他就凭着自己五米之外仍能看的清清楚楚的眼睛看见了玻璃上的字迹
　　看见她做错事一般的样子，他有些于心不忍，“下次走路好好走做事好好做不要不专心，我会担心，知道吗？”
　　“啊，你刚说什么？”夏语回过神来一脸的懵懂地看着他。
　　夏清顿时觉得气血淤积于心，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靠近夏语，夏语想往后躲无奈头却被他另一只手固定住了，随着他越靠越近，两人间的气息混浊的交织在一起，让夏语莫名的紧张起来，只好闭上眼睛。
　　许久，才感觉额头传来轻轻的痛感，夏语捂住额头，“干嘛打我？”夏清似是恶狠狠地说，“下次，你要是再不听我说话，就不止是敲头这么简单了。”刚才，差点就没忍住了，看见她颇为紧张的样子又有些心痛。
　　夜深了，夏语躺在床上，夏清的床上有些感慨，今天两人如此平静就好像已经生活了好久一样，夏语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临睡前，还是忍不住跟鸢尾发了条信息
　　：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想到这个默默支持安慰自己的大姐姐，夏语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多不开心了。
　　她轻轻地闭上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吧。
　　夏清蹑手蹑脚的开门进来，看见蜷着睡着的她，在床边站了一会，想起刚刚收到的短信，摸摸她的脸，为什么不能当面说呢。下一刻，他轻轻地拥她入怀感觉她微微动了动，吓得身体一僵，还好她又睡去，他才在她发上印上一吻，晚安。
　　窗外，夜晚静谧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