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凯旋还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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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之上，绿树掩映之间，一座古寺若隐若现。
清晨的鸣钟声穿破山林，在山间回荡着，不仅唤醒了沉睡中的香客，也唤醒了山上的小动物。
段梓夏手里拿着一只瓷瓶，披着一身的晨光，从寺庙外面走进来，一路上有不少和尚同她打招呼，她也礼貌地点头示意。
“段姑娘起这么早啊！”禅房外负责清扫落叶的小和尚一看到她就高声打招呼。
段梓夏晃了晃手中的瓷瓶，道，“我去收集露水了。”
小和尚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你这次又要做什么好吃的？”
段梓夏眨眨眼睛，“保密。”她拉过单肩背着的竹篓，掏出几个果子，朝小和尚抛过去，“等我做出来了，一定请你尝尝。”
小和尚高兴地接住果子，“那我就等着了。”
这位段姑娘是来寺里祈福的，但刚来那段时间身体极不好，一直呆在禅房里休养，他还只当对方是个病弱闺秀。不想她其实乐观开朗，十分好相处，而且她还懂医术，也喜欢去山间采集野菜和药草，然后与寺里的食材配合，做出他从来不曾见识过的食物。因为接触得颇多，彼此关系也还算不错，段姑娘每次都会送一些给他，小和尚一吃就上瘾了，还暗自在心里忧愁段姑娘一走他就尝不到美味了。
段梓夏径直去了寺中的厨房，里面负责做饭菜的和尚与她早就相熟，相互打过招呼之后，便围上来看她又采了些什么回来。段梓夏从竹篓里将野菜和药草一一取出，边拿边给他们看。
这些和尚在灵隐山呆的时间并不算短，段梓夏采集回来的东西大多他们都见过，也当成食材用过。但看着相同的食材在另一个人手里变成更为美味的食物，还是相当好奇的。段梓夏做食物也从不避着他们，甚至还在他们有疑惑时进行解惑，让寺里的和尚和香客们也平常到了不一样的美味。
在现实世界的段梓夏其实并不怎么擅长下厨，她身边有一个厨艺足以媲美五星级大厨的存在，总能依照她的口味做出合她胃口的食物，完全用不着她自己动手。但某一次执行任务时，她在那个世界的身份是一个孤女，温饱都难以解决，更何况其他，生活所迫之下，段大小姐开始学习如何下厨，做出好吃的食物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此后，她便对下厨有了一分执念，喜欢上研究各种新鲜菜式。
这件事也让她的“专属厨师”郁闷不已，段梓夏也不忍抢对方的工作，故而在现实世界是很少进厨房的。一到任务世界，她才会展现自己的这个爱好，学着做各种以前没见过的食物，或利用以前没见过的食材做出新的菜肴。
娄玉枝从练武场回来，段梓夏已将几道菜端上了桌，她眼睛一亮，飞快地扑了过去。
旁边迅速地伸出一双筷子，拦下了她，段梓夏挑挑眉，“先去收拾一下。”
娄玉枝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她们在灵隐寺住了一个多月，直到听到五皇子顺利平叛，打退了契胡大军，被皇帝召回京城的消息。萧衍即将凯旋，那么她们也可以回京城去了。
自离京以来，娄玉枝奔波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享受了月余的宁静生活，此时将要离开，她还是很有些不舍的。
两人收拾好行李，去向住持辞行，然后同关系较好的和尚、香客道别。
随着萧衍的凯旋，京中的局势，只怕要发生变化了。
段梓夏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勾唇浅笑，不过正好，越早结束，她也越早能完成任务回去自己的世界。
毕竟对她这种体质的人来说，还是更喜欢有空调的世界啊。
回京之后，段、娄道了别，各自回府见家人。平威侯早就得知段梓夏到家的时间，特意留在府上等着。
侯府的丫鬟小厮见自家郡主回来都挺高兴，段梓夏也笑盈盈地点头示意，然后直奔平威侯的书房而去。书房门口站着侍奉的丫鬟，一见到她便要行礼，段梓夏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丫鬟配合地捂住自己的嘴，屈了屈膝便退下了。
段梓夏笑了笑，刻意放缓了脚步走进屋去。
平威侯正站在桌案前练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几个大字转眼间便跃然纸上。
“好！”段梓夏忽然出声，吓了平威侯一跳。
“你这丫头！”平威侯故作生气，将毛笔往她的方向一递，“既然回来了，过来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段梓夏也不推辞，步伐轻快地走到平威侯面前，接过毛笔，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她微微蹙了下眉，笔尖蘸墨，然后提起笔便在宣纸上写下了两行小楷：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人皆说，见字如见人，但从段梓夏的字，却很难观她的人。
她其实很擅长写草书，一手狂草更是到了让人难以辨明写字者性别的地步，日常写字偏偏爱写平和简静的小楷。白色宣纸上，一个个字秾纤得中，刚柔相济，错落有致地成列在同一水平线上，圆润、娟秀。
平威侯曾说过，从小楷只能看出段梓夏为人处事的态度，要观她的真性情，还是得看她的草书才行。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平威侯负手而立，俯视着桌面上的宣纸，突然转移了话题，“五皇子也该回来了，他此番凯旋，陛下应当要封王了。”
段梓夏脸上现出疑惑之色，“封王？”这么快？
平威侯抚了抚胡须，“这一仗令陛下很是满意，且算算年纪，五皇子也该封王，出宫建府，正好借这一仗，名正言顺。”他顿了顿，道，“只怕也该娶妃纳侧了。”
段梓夏若有所思，她还以为只是这一仗顶多就能得些物质上的丰厚奖励呢，不想那位皇帝陛下如此实诚。
不过这些暂时都还没让段梓夏放在心上，她陪平威侯用过午饭后，将自己一路上特意给平威侯带的特产拿出来给他看，平威侯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极为高兴。
下午，段梓夏特意去了萧珞的府邸，见一见她这位明面上的未婚夫。
平威侯那里，不时会收到段梓夏的飞鸽传书，对她的所见所闻所做之事都有一定的了解。萧珞就不一样了，虽说段梓夏也给他寄过报平安的信，信里却什么都没说，令他又是担心又是好奇。
段梓夏进门之后，先是将特意带的特产交给府上的管家，然后与萧珞喝茶聊天。她也不隐瞒，事无巨细地将萧珞想知道的事都说给他听了一遍。萧珞听完后大呼遗憾，若是他也能一道同去就好了。
段梓夏淡定地品茶。
“我说，萧衍回来后兴许就要立妃了，你真不难过？”萧珞放下茶杯，神色间不无怀疑地盯着段梓夏。
他深知段梓夏当初主动求来与他的一直赐婚，只怕也是为了给萧衍铺路，否则今时今日萧衍主动求娶薛锦兰，只怕是要被个别大臣上书谏言的，其他大臣即便嘴上不说什么，起码好感是要降低的。这女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明明最委屈的是他，偏要站在前面替萧衍处理好后续的事情。
段梓夏并不介意，她秀美的面容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萧珞哼了一声，“装，继续装！”
“……”可她真心没有装。
萧衍班师回朝那一日，皇帝命大皇子与左相前往城门口迎接，京中的百姓早早地就走出家门，将两旁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萧衍率军进城之时，迎来了百姓热烈的欢呼声。
萧衍骑在马上，望着夹道欢迎的百姓热情的脸，脑中闪过段梓夏曾对他说过的话。
她说，君主似舟，百姓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若想登临帝位，仅仅依凭陛下的宠爱是不够的，你要得民心，得官员将士的支持，得普通百姓的支持。
没去理会大皇子暗藏怨恨嫉妒的目光，萧衍勒住缰绳，抬头挺胸地朝皇城而去。
他日后会成为一国之君，这些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会尽力得其民心，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
面见皇帝，萧衍交还了帅印和兵符，向皇帝细细禀报了战况及战果，得到了皇帝的大力夸赞，并当即宣布了给参与平叛的将士们的封赏，至于萧衍，皇帝直接下了旨意，择良辰吉日册封他为勇王，并为其选妃赐婚。
作为本朝第一个封王的皇子，萧衍拉足了众皇子的仇恨值，他也压根不在意他们对他的态度，领旨谢恩。
当晚，皇帝在宫中举办了庆功宴，众大臣可带家眷进宫参加。
薛锦兰一进宫便接收到了众多艳羡的目光，众所周知，这位左相府的大小姐可是深得五皇子的好感，令其放弃了平威侯府的梓夏郡主，要迎娶她为妻。如今五皇子被册封为王，薛锦兰一嫁过去，可就是勇王妃了！同辈的贵女中，可没人尊贵得过她去。
平威侯府的马车到得不早不晚，段梓夏一袭华贵的淡紫色宫装，墨色长发梳成飞仙髻，饰以玉钗珍珠金步摇，两道小山眉之间，花钿是红色梅花妆。在众多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贵女之中，她的装扮并不如何出彩，却也不失身份。她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被宫女引入了女子们所处的大殿。
此次的宴会本就是为庆祝萧衍凯旋而举办的，男子们所处的大殿就在宽大屏风相隔的另一边，彼此都可听见声音，只是瞧不见罢了。
待皇帝和皇后分别入殿之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宣布宴会开始。
不少对萧衍生出些崇敬之心的贵女们虽然遗憾不能亲眼见到他，但能听到他的声音也满意了。她们本就有些英雄情结，此番萧衍得胜归来，朝野上下都对他推崇备至，市井之中也是赞不绝口，久居深闺的小姐们得知后不由得有些佩服。
段梓夏抿了一口果酒，听着身旁的几个姑娘小声谈论着对萧衍的赞词，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看来这一次的舆论引导很成功。
坐在她对面的薛锦兰下意识地看了她好几眼，深思有些恍惚，段梓夏悄悄去过漠沿城相助萧衍一事她是知道的，萧衍决定娶她，对她便也没有隐瞒之意，只是叮嘱她勿让第三人知道，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薛锦兰毕竟是左相府的嫡长女，该有的气度和风范并不输给任何人，她只是有些……羡慕段梓夏。
羡慕她有这个能力给予萧衍实质性的帮助。羡慕她能得到萧衍的认同和信任，羡慕她能在萧衍的夺嫡之路上与他一路同行。
有些时候，薛锦兰也不是没想过萧衍为何会放弃与段梓夏的约定，而决意娶她为妻。她不是自认不如段梓夏，她们本就是不同类型的女子，拿来比较根本就没有意义。
若说萧衍是因为爱她，故而可以不顾曾经的约定。那段梓夏呢？她又是为何在萧衍违背约定之后还愿意尽力相帮？
莫非是……她爱萧衍吗？
薛锦兰闭了闭眼睛，不愿意再去想那些，她竭力平静心神，假装认真地观看着舞女们跳的舞。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11 凯旋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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