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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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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瞬间都可能丧命的沙场,无论是耗力过巨或兵刃卡入敌人的身体,只要身体一慢下来,眨眼间就够让你们死上十回!
所以,千夜的目的只有快速而有效的斩杀,不留余地,不论是非,只有刺、击、斩、劈、是至敌人身体于死地的最省力、最安全,也是唯一的方法。
她的剑直击,斜指大地的剑锋缓缓抬起,天地间立时为之一静,就连风也停了下来。
她转身,回首——
贺逡声与挟月的激战已使两人都有负伤。
鲜血激溅,贺逡声的剑划颈落空反刺入挟月的左臂,而自己亦被挟月的掌击中胸口,飞退几步。
挟月因动真气,伤口血流不止。
千夜不容得贺逡声有片刻的喘息,飞跃而上,缠斗不止。
混乱的战况几乎以他们为中心朝四面蔓延,很快网衍城宛若地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三人混战难分,贺逡声偷眼看见自己的军士已死伤殆尽,不由得产生了赴死之心,反倒是发挥出了武功的最及至之境界。
此刻天色已大白,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映得天空格外的阴郁,鲜血流淌在街道的四周艳得灿烂而惨烈。
贺逡声狂喝一声,飞身起剑,向千夜与挟月排山倒海的杀去,气势磅礴已超越了一切可能。
他的人更如一头猛兽做最后一博,或生,或死,尽皆在此。
来势汹汹,来势如洪,他逼向挟月,挟月沉静如昔。
贺逡声同时一拳接住千夜劈向他的掌!
拳掌相碰,几乎惊天动地,两人同时被反震,亦同时鲜血自口中流出。
“夜……”挟月大惊唤道。
“不要紧。”千夜咬牙道。
贺逡声忽然猛的朝千夜再次扑来,剑上激出一股吞噬苍生的可怕力量,于瞬息之间将千夜的双手生生困住……
当贺逡声再次用力想将千夜的双手当场折断之际,他霍然感到一股可怕的气势,一股足可以吞没他的气势,他的手不由的一窒……
这股气势不单冷静、狠辣,甚至可以侵吞天地。
气势源之于挟月,贺逡声惟于此瞬息间,亦竟然神为之夺。
但很快,他及时灵机一动,反手一扭,立即松手放弃长剑,化手为爪,五指急张,已然硬避开挟月的剑,笔直朝他的胸口抓去。
——这是他刚练成的绝技,超越了剑术与一切天下的武器。
他本身就是绝世的武器。
果然,他的一抓,挟月措手不及,真的陷入了他这一生空前的绝境之中。
他仅凭着自己全部的力量险险的朝左侧避开……
挟月若死,或者真的会消除了某些战争,甚至可能会使很多人失去敌人,但也可能会使如今的战乱更长久。
或许战争就只能用战争平息,只有战争才可能拯救苍生。
‘咯勒’一声,贺逡声的五指没有抓住挟月的胸口而深深的抓入了肩胛!
手放开之后,血淋淋不堪入目。
“月……” 千夜几乎觉得漫无止境的绝望,混无半点希望的疼痛欲绝。
贺逡声冷笑着撤手朝千夜飞抓而来——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豁尽其毕生的心,毕生的力,以其毕生最快的速度横出一臂,为千夜——
受此一爪!
“月——”千夜低呼,脸色徒变,摇摇欲坠。
挟月坦然一笑,侧身飞腿,踢向贺逡声。
贺逡声避之不及,被踢飞出去,同时腰际被千夜的剑刺透。
同属绝世高手,同样身受重伤,功力大为减弱,难言绝世……。
贺逡声倒地不起,看着四周已无自己一兵一足……。
他败了……。
剑起,剑落。
血宛如音符流淌,英勇颂歌。
“月、月……”。千夜踉跄着扑过去
答案已历历在目!
她的双眼模糊。
“你为何要这样?”她抱住他,声音颤抖。
“只因为,我要保护你,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他苦笑道。
“不要,我不要你牺牲自己,不然,你如何再保护我?”她哽咽着道。
“夜——”他心中忽然无比的激动。
如烟撼事,恍似在刹那间都一一涌上心头。
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
“哇——痛呐”
一声声的惨呼此起彼落热闹不已。
“闭嘴啦,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千夜皱眉横眼望着正大呼小叫不已的挟月。
“人家真的痛啊。”挟月一脸的无辜。
“谁叫你喜欢做英雄!”千夜白他一眼,继续将伤药抹在挟月血肉模糊的肩膀上,不由得微微皱眉。
——如此可怕的伤口。
“你不给我机会与你说话,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我晾在一边了,我不受伤,不做英雄你哪会在意我?。”挟月痞痞的靠在她的肩上,几乎将大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
“喂,就算这样你也不用企图压死我啊,很重的知不知道,真是小气,还没有雪球好呢!”千夜不无俏皮的打趣道。
她已不恨他了,当再一次见到他时所有的不快仿佛已烟消云散,只剩下美丽记忆久久不去,因为只有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可以忘记,又何必执着于心结。
“哇,你又把我跟雪球比,我哪里比它差了?你说!”
“至少它不会象你这么多抱怨,这么罗嗦。”她坏坏的浅笑。
果然,挟月沉下了一张俊脸朝她逼近,好象准备随时将她掐死。
“其实……”千夜凝望他的眼睛,幽幽的坚定的说:“我要你活着,不要任何的牺牲,若是为了我可以原谅你,那,其实我早已原谅了。”
满世界全是纷乱硝烟,男男女女,芸芸众生,诸多热闹,人间烟火,五谷杂粮,滋味尝尽。
所谓的人生就是必须的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经历了爱情,纠缠,欺骗,被叛,生离,死别……。
许多往事仿佛微风从她的脸旁擦过,就如没有人能拒绝朝霞,也没有人能躲避月色,更没有人能摆脱往事与感情牵绊,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洒脱。
所以,她经历了,陷入了,谅解了,开怀了。
此时此刻守护她的人正是她一直以来所期待与真爱的,没有比此更重要,更值得珍惜,幸——还不算太晚。
天地间,黑压压的大批人马悄无声息的朝湖洒悄悄的挺进。
寒风中酝酿着另一场激战。
所谓轮回便是如此,纵使无敌天下,一统江山又如何?
所谓的辉煌显赫总要变成尸骨付诸黄土……。
名将、英雄、王侯、雅士,在最后的最后又何尝不会沾尘失色?
千古持续的惟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帝都。
深宫,不知名的异花正在芬芳。
盛开在暗夜的消魂。
挟拧的目光,光亮如月光皎洁,他伸长了双臂牢牢的缠上一副硬朗如铁的身躯。
“雷,他终于来了,我们挡不住他,没有人能挡住他。”他轻轻的叹息,仿佛划过冬季的一屡春风美妙。
“不,我可以。”封雷的回答语气很坚定,很肯定。
因为要掩饰他自己的不坚定与不肯定,他只是默默的下了决心。
挟拧对着封雷微微的一笑,美得让人感觉很失落。似天边变幻不定的一缕霞烟,还未看清便已消逝。
“为了我的战胜你必须离开帝都,湖洒是我们最后的阵地,你带我安排的精兵退至逢定到时就算失败我也可抽身来与你回合。”封雷沉声道,只是逐渐他不去看挟拧的眼睛,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承诺连自己都不肯相信。
只要他还活着,还剩最后一口气,他便要保护挟拧的周全,他的怀抱这样温暖,在冰冷的世界里掌心的余温,直通内心。
“好,我会去的,只是,你要记得自己的承诺,无论如何都要来回合。”挟拧叹息道。
隐隐的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结局,他与封雷寒来暑往,数不清,他们已经错过多少时机,错过多少事,要如何才能安安静静地从此再在一起——不成空。
今宵离别后,何日再相逢?
天,
如同地狱来的死黑色。
浓得化不开,凝重得仿佛是鲜血。
荒凉而干枯的平原,呼呼嚎叫着的寒风,过处皆点灰不留。
封雷负手站在湖洒的城楼之上,面沉似水的凝视着远方。
他记得他初次见到挟拧,那时他十五岁,挟拧十三岁,那时他已跟随自己的父亲沙场立功在朝受封,所以他在皇家花园再次接受封赏时见到了挟拧——
仿佛是石破天惊的一击,他已无法将目光移开。
他知道自己当时的目光是放肆而骄傲的,而挟拧用挑衅的目光回视。
挟拧对他微笑,那般从容、潇洒仿佛无意的一挥手,便暗香盈袖。
他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当时有那样感觉的不单单只他一个。
他们一直很隐晦的来往,没一人看破。
挟拧却因此而几乎失掉自己的皇位,长子为帝是古例,而他直至十八岁都不愿意立后成亲,所以才使先皇于震怒中,也或者是终于有借口可以将他的权利没收,谁都知道先帝最爱的其实是挟月,只是从来也不说而已。
虽然最后挟拧用了手段才坐上皇位,但他纳妃纳嫔后位却一直虚悬,因为他说过这只为了一个人准备——封雷。
永远都不会有的这一天,但单单只这一承诺已足以让他甘愿为其生,亦为其死。
只因为,他的每一句皆出自真心,真意。
这世间独独或却的就是那一丝的真情谊。
为此,他封雷也要助其复位,大厦将倾,他也要做最后的一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