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花开只那年》无处不飞花

2、Chapter2

　　（三）
　　不愿意去承认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央求着妈妈帮自己买了一身好看的时装，又去理发店重新打理了头发，所以当两天的假期结束后重返学校的林晓希越发让人耳目一新，光彩非凡。整理好宿舍的东西，和几个相熟的女伴不紧不慢返回教室时，不期然又遇到了孟凡，那种感觉就如同吃了最对口味的甜甜圈，从味蕾一路甜到了心底。
　　林晓希下意识的紧了紧拳头，手掌已是濡湿一片，抬头挺胸，眼睛微微睁大，嘴角45度上扬，头三分内侧，做出细心聆听友人谈话的姿态，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对方的视线，选好角度，然后大大方方的轻扬眼眸，顺其自然作出刚看到他的表情，瞳孔放大，莞尔一笑。不做停留得收回目光，轻盈擦肩而过。一切轻车熟路，完美满意。
　　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如同一场精心的特写镜头，千回梦转，林晓希拿出十二分的奥斯卡演技。装也好，作也罢，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谁不是拼尽全力在对方面前呈现一个最美好的样子呢？
　　已经走到了自己教室，那种甜蜜蜜的味道仍然凝於心头，化不开也散不去。
　　“哇！小希，刚刚孟凡是看你笑来吗？”身边一个女伴已经控制不住的激动出声，
　　“有吗？没有吧！”林晓希面上淡淡的。故意没有说明放假时公交车上的偶遇，模糊成了某种意味不明的暧昧。在其他人有些羡慕和八卦的唏嘘声中享受着某种优越感，还好刚刚没和菲儿一起走。
　　（四）
　　好似真真真的开始有了传说中的恋爱的感觉，林晓希已经有点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言情女主的代入感太强了，还是真的就此陷进去了。
　　开始无比渴望下课。
　　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照旧，林晓希有些无能为力的看着眼前的习题，心却无论如何都安分不下来。心里忍不住一遍遍计算着时间，单单是一个人偷偷的将男生好看的脸庞在脑海中勾勒一遍都成了一件幸福的会冒泡的事。
　　被人群推搡着缓缓走出教学楼后，才发现了出口处某个绝对显眼的身形，少年显然也已经发现了林晓希和菲儿，随意的理了理衣服，待两人走近后，顺势走到了林晓希的左手位置，没有解释自己是否在刻意等人也毫不在意别人是否误会，三人并肩。谁的心跳又开始乱了节奏。
　　除了笑林晓希已经做不出更多的表情来了，如愿以偿的巨大甜蜜扑面而来，已经快要将林晓希淹没溺死，心照不宣的暧昧。
　　“林晓希！”对方突然出声，
　　“嗯？”林晓希下意识的应声，对方却像没有听见般继续喃喃低语，“林晓希，林晓希，林晓希？”
　　与其说是叫人倒不如说是在单纯把玩这三个字，却又不单单是复读，每个字都吐得温柔之极。
　　“你，，你搞什么啊！”林晓希有些嗔怪，心跳加速，面上又绯红一片。
　　男生有些魔怔般的不住变幻着语气低低喊着林晓希三个字，于是林晓希也如同中毒了般被深深蛊惑，无法自拔。

　　（五）
　　怎么会有人举手投足都似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一样呢？完美到不真实，因为对方的存在，于是每一个最为普通平凡的时间或地点也都成了剧组精心布置的场景般让人刻骨铭心。
　　那真是如做梦一般的日子。“地雷区”因为一个人的存在一下子成了林晓希最为甘之若饴的地方。
　　与他高冷的小清新外表不同的是孟凡其实是个标准的爱打架又高调的不良少年。但那又怎么样呢？
　　期待着，暧昧着，也欣喜着。
　　第一节晚自习是英语，作为英语课代表的林晓希才突然记起好像作业本还没有拿过来，简单交代大家先自己看书后，一路小跑去办公室抱作业本。走廊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几乎习惯性的，路过3班教室时不忘向里面望去，座位是空的。正有些疑惑，就看到了3班教室毗邻楼梯口拐角处的某人，身边的女生林晓希也算熟悉，是3班同样成绩容貌都比较出色的一位。女生有些害羞的调笑，男生双手插兜自成一道风景的低头跟女生说着什么。不是没听别人提起过，只是亲眼看到还是让林晓希无法忽视胸腔内那种酸酸的感觉。男生不经意间抬头，两人对视，林晓希却收回视线佯装什么事都没有般径直走了过去。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我们又不算什么。暧昧最甜蜜却也最伤人。“暧昧”二字分别拆开来看分明就是“爱未”，日日暧昧却也终是未爱，既然未爱，那么谁也没资格对谁诟病什么。
　　林晓希单方面的冷战在第二天中午孟凡终于主动上门指名将林晓希叫出去之后告一段。手里拿着少年送来的SJ写真集，拼命的掩下面上小小的得意感，
　　“不愧是班花哦！校草都要被你抢走的节奏！”真情还是假意的吹捧羡慕还是成功取悦了林晓希，“就是朋友啦！再开玩笑不借你们看了！”心口不一的打闹几句，心里的喜悦不言而喻。菲儿只是兴致勃勃的翻阅着杂志，充耳不闻大家的八卦和玩笑，没有嫉妒羡慕，也没有失落生气。林晓希实在有点猜不透对方在想些什么了。
　　一直有种想和你攀比竞争的心思，却从没有怀疑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给你听，这种愉悦和幸福，只想分享给你知道。
　　（六）

　　运气太好了，连老天都会嫉妒的吧。
　　天气越来越冷了，人多的教室里便显得尤其温暖，窗外漆黑一片，听说今晚有雪呢。沙沙沙的写字声音，安静的晚自习。当林晓希意识到的时候，就只来得及看得见班主任叫菲儿出去的背影。有种不安的预感。
　　感觉时间似乎过去了好久，菲儿回来时脸色明显很差，眼圈红红，似乎刚哭过。林晓希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不管你以后理不理孟凡，反正以后再也不要再我面前提这个人了！”菲儿情绪有些激动，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声音一点点哽咽起来，“你知道他跟班主任说什么了吗？他说他喜欢我，和我在交往！老师都要让我叫家长了你知道吗？”
　　“他喜欢你？”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句话的距离。原来这场我自以为的浪漫与暧昧，从头到尾不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吗？
　　狼狈，难堪，心痛的要死。
　　（七）
　　冷若冰霜，再也不会抱着幻想因为你的一个表情脸红心跳。日子是快了还是慢了，无暇顾及，也无从计算。
　　难得落单的我却偏偏狭路相逢只身的你，午饭时间，有无数的身影从你我身边行色匆匆，却为什么偏偏是你我，擦肩而过呢？以陌生人的身份。慢镜头，近距离，余光还是清晰的看到了你高高扬起的倨傲的下颌，以及微微颤了一下的睫毛。难受和无力感一点点渗透至全身，距上一次，再上一次，你的讨好追问已经过了很久了吗？那场迟迟迎来的大雪分明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啊？林晓希想，就这样蹲在地上，大哭一场吧。
　　想要避开一个人时，原来真的可以干净到一点多余的交集都没有。再见到时还是会不自觉的身体僵硬，但当听说孟凡要转学时林晓希竟然已经可以如此淡定的无动于衷。我不过恰好望着窗外，你不过恰好在窗外收拾行李。送你的同学，男男女女有那么多，只可惜我看不清人群包围中你的表情。
　　如同在看一场关于分别的默剧，林晓希自问没有激起更多的情绪，只是舍不得别过头去。终于收回视线，漫无目的的向教室门口人群热闹的地方走去，有人急匆匆的跑过，和林晓希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抬头看清来人，被狠狠撞上的肩膀能不能给我一个流泪的理由呢？一秒，两秒，三秒，三秒钟也足够一场极其深刻的对视做永别。我一直错以为的完美开场，尽管是以悲剧落幕，但终是以戏剧性的一幕收尾。再见了，孟凡。

　　（八）

　　日子无惊无喜。平淡不惊的生活，很容易便淡化了时间的概念。被3班一相熟的男生叫出去时，林晓希才有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似乎和他们也好久没像以前那样打闹嬉戏过了。
　　“今天是你生日吧！”
　　林晓希有些诧异，下意识的点头，接过男生手里的东西，“这是孟凡从广州寄过来的，交代我一定要在今天给你啦，还有，生日快乐哦，林晓希。”
　　“孟凡？”林晓希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啧啧！就知道那小子放不下，当初还一个劲的放狠话！”男生的嘀咕让林晓希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
　　“他，，，他不是喜欢菲儿吗？”
　　“大姐，你说什么傻话呢！孟凡对菲儿？呵！菲儿可是我的！“男生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得赶紧走了啊，让你们班主任发现我也就完蛋了！我可不想像孟凡那样不明不白的走，我还没跟菲儿表白呢？”
　　为什么听不懂对方的话呢？有什么东西似乎就要破土而出却越发让林晓希有些不忍窥探，似乎所谓真相后面是更加血淋淋的疼痛。
　　还是问出了口，
　　“人家两个什么成绩，你看看你是什么成绩！”“你和人家根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去我们班纠缠人家，信不信我能叫你滚蛋！”林晓希不敢想象那样一个倨傲爱面子的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听到这种话时是怎样一种感受，也不难想象在被那样侮辱之后面临自己突然截然相反的态度是怎样一种顺理成章的误会。
　　手里紧紧捏着，是SJ的最新专辑，指间有些发白。
　　“王子宇找你干嘛啊！”林晓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座位上的，对面的菲儿依旧巧笑倩兮，笑靥如花，
　　“没，，，没什么！”在反应过来之前大脑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回应，
　　“哇！不是吧！SJ最新专辑！他这么大手笔让别人的礼物还怎么拿得出手啊！不过，，，嘻嘻，他是喜欢你吧！”
　　“他喜欢你！”脱口而出，没有控制好的声调有些吓人。
　　两人突然都不再出声，静默对视，在彼此的目光下心照不宣。似乎又忆起了很多很多，林晓希记得小学时菲儿因为太内向被班里的男生欺负时自己狠狠甩给男生的巴掌。也记得三年级时自己生日菲儿为了给自己买礼物而偷偷拿了家里的钱，事发后被她父母狠狠的教训。往事一幕幕，似乎再也理直气壮不起来。
　　“晓希，我，，”
　　“没关系！走去吃饭吧！”林晓希打断对方，结束了这段算不上谈话的谈话。拉起对方的手从座位上站起，“今天我生日，走吧，陪我吃面去！”
　　现实毕竟不是偶像剧，好多时候你所以为的特写镜头可能是电影中的伏笔，放在现实中也许仅仅只是个断断续续的偶然。也许有所谓的命中注定，但永远不要轻易将现在定义成注定。我不知道和他算不算缘分，我只知道你我从出生起便相识相伴到现在一定是注定好的友谊。

　　（九）

　　后来，林晓希以学习为由，央求父母转去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简短了头发，屏蔽了一切好友和娱乐，全力以赴的两年，终是如愿以偿的步入了心仪的大学，听说菲儿却无缘二本线，回去复读了。
　　“听说北京要转冷了，你要记得多加衣服！笑脸和抱抱的表情。”
　　看到了菲儿在空间的留言，打开朋友列表里的“最近联系人”，找到菲儿，刚想给对方发消息，电脑右下角的小企鹅突然闪了又闪，有系统消息提醒。“好友请求，来自账号查找，备注：孟凡。”林晓希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有种要窒息的意外感。有些犹豫的拿起鼠标移动到“同意”的按钮，怔了怔神，似乎终于想清楚了什么，复将鼠标单转到了“拒绝”然后不再犹豫的单击，并清空了历史。那个号码和小企鹅终是没再亮起过。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紧紧攥了攥还有些颤抖的手，复而放到键盘上继续刚才还没有完成的界面，
　　“你也是，保重好自己，别总玩手机了，好好学习，我放寒假了去看你！么么哒！”
　　林晓希又开始单曲循环当年那张专辑里的一首歌，《Miss U》。“触及不到月亮而只能仰望，I am missing you”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千回百转，缘起缘灭，没有什么不可以释怀，谁说花开只那年。彼此，静谧，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