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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项井 ...

  •   (六)

      “小溪!”
      刚溜进门就被师父叫住了,他这一叫倒好,所有的师兄弟都向我看过来,眼中交织着困惑不解惊叹鄙夷等错综的神情,“师父回来这么半天你都不在,去哪里了?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师父的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威严。
      “我……”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赶紧向大师兄递去求助的目光。
      “师父,小溪刚回来肯定累了,您让她先回去休息吧。等有空了再问她。”每次这种时候大师兄总是护着我,有时我会觉得自己很小人,利用了他对小溪的爱,却不能回报他一丝一毫。
      “唉,井儿,你还是护着她。”师父无奈的摇摇头。听说师父曾经很爱慕大师兄的娘,难怪待大师兄比亲生儿子还亲,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连续下了几天雨,晚上蚊子特别多,我睡不着,借着月光编着准备送给安玉的那根手链。屋外传来幽幽笛声,低沉悲怆,像是倾诉一种思乡难归羁旅飘零的孤寂。我披了件外衣出来,一个俊挺的身影骑在屋顶上。
      “是小溪吗?上来。”
      我乖乖的爬上屋顶坐在大师兄身边。今天不知怎么了,听着他的笛声有一种莫名的心疼,要在以前我一定又躲了。
      笛声继续悠悠流淌,起初平和欢快,像是开满野花的山坡,像是蜿蜒跌宕的清泉,但是慢慢的,笛声又转入了刚才的悲怆沉郁,像是山谷中悲鸣回荡的长风,像是高空里低回盘旋的孤鹰,更给人一种深深的无奈感,勾起心底掩藏最深的悲伤。
      月明如素。
      我想起了穿越而来的那个晚上,现在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父母的双鬓已经开始出现白发,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弟弟妹妹虽然没什么大出息,却都很懂事,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们成材;还有杨青,他说不能给我幸福,我还没来得及向他要一个解释……我好想回家……
      我抱着肩趴在膝头一滴滴掉眼泪,我本来不想哭的,都是这该死的笛声和月亮闹的,不是说嘛,月亮惹得祸。
      “小溪,别哭,来。”大师兄抱起我坐在他怀里,在我的发际轻轻一吻。我装作没有感觉到,顺着他的力量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我需要一个怀抱的温暖,需要一个人使我感觉不寂寞,哪怕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
      “小溪……”
      “嗯……”
      “小溪……”
      “嗯?什么事啊?”本想多贪恋一会儿那温暖的感觉,他却总是打断我。
      “哦……没什么。”大师兄把我向怀里抱了抱,欲言又止。
      “那我给你唱首歌吧。”好久没唱歌了,突然想唱给他听。
      “好啊,还从没听过小溪唱歌呢。”
      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唱了《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偏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我偎在他的怀里低吟浅唱,一首歌跑调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幸好他也听不出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歌好词也好,小溪,你从哪里听来的?”
      “呵……不记得了,我随便唱唱的。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我岔开话题。
      “嗯。过几天我要随师父去参加武林大会,上任盟主武当清远道长不幸病逝了,要推选新盟主。”大师兄的眉间似乎有一丝隐忧。
      “是吗?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小溪,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会怎么办?会难过吗?”一汪清亮如水的眸子温柔的望着我。
      “怎么会呢?大师兄你不要吓我,不会有事的。”难怪他刚才的笛声和语气都那么悲伤,看来有事发生。
      “我也只是说如果,因为这次袭灵宫也要参加,他们的新宫主至今还没人见过,只是听说比他爹还要阴狠毒辣,下手从不留活口,而这次我们丐帮选派的人,是我。”
      “为什么?有那么多长老在,为什么要你去?”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怎么都不信。
      “长老们年岁大了,也是时候锻炼一下下一辈的人。别怕,不会有事的。”他抱起我放在腿上,又用力的抱紧。
      “靠,那些长老们肯定是怕了人家袭灵宫的人,才把大师兄推到风口浪尖上,我不要你去。”我不要你去冒险,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在心里悄悄的说,也分不清是自私还是不舍。
      “别胡说。只要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那我也去,可不可以?”我仰起头很认真的问。
      “你想去吗?算了,太危险了。”话虽这样说,他的神情却显出几分欣慰。
      “有你在就不危险了。”我的头靠着他的肩膀,不敢转过脸去看他的眼睛,能陪他一起面对危险也好,不能爱并不代表不能关怀。
      “这是什么?”他很突然的问。
      我一看,是那个缠在手指上已经完工的手链,明黄滚边,深蓝的底子上金线勾勒出一个“玉”字。
      “手链。”我拿起来在自己胳膊上比了一下。
      “送人的?”
      “嗯。”
      “是送给今天请我吃饭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急着解释,只是不想他误会,毕竟我和安玉之间没有太深的感情,“我偶然有一次帮了他,他请我吃饭。但是我不想平白接受人家昂贵的馈赠,所以想做样小东西还他。”
      大师兄脸上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很难得的一笑,问:“那人是个男子吧?”
      “嗯,但是……”
      “小溪,”大师兄打断我,“你想送他东西倒不妨,只是女孩子送男人贴身物品都是有意义的,万一他误会了怎么办?你要实在想送,可以换点别的。”
      “哦。”我点点头应付,觉得有些无趣,早知道刚才还费力解释什么。其实我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不喜欢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尤其不喜欢别人干涉我,大师兄那番话真是扫兴。
      我爬起来想走,大师兄拉住我又坐回他腿上:“别,别走。我……我没……我只是……”,我感觉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又乖乖的趴了回去。
      “小溪,”一颗泪落在我脸上,“别走。你知道吗,两年来,今天晚上是你和我说话最多的一次。我感觉你变了,不再理我,不再依赖我,但你还是我的小溪,当年我把你从溪边抱回来的时候就想,我的一生可能没有能力主宰家国天下,但是我至少可以保护你。可……不要紧,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在我身边就好……”
      一滴滴滚烫的泪打湿了我的脸庞,也润湿了我的心扉,是啊,两年来,他不分寒暑的照顾我,帮我驱蚊子,帮我做吊床,帮我挨师父责骂,帮我添衣熬药,甚至帮我缝衣服,不管我多么冷着脸,每次回来依然给我带好吃的,给我零用钱……可是我呢,我都对他做了些什么?我只是躲着他,漠视他,伤害他。是,我不是项小溪,但难道我没有享受他对项小溪的爱吗?
      我仰起头轻轻吻着他的下巴,贴着那些新生的胡茬,吮去上面滴落的泪水。他有些愕然,随即一个冰凉的吻印在了我的唇瓣上,轻轻的贴着,迟迟不动。我仰的脖子有些疼,不自觉的挺挺腰,这个凝滞的吻仿佛受到了召唤,顿时排山倒海的袭来,在我的唇瓣上厮磨辗转,生涩又霸道的开启我的唇齿长驱而入,那火热的力度仿佛要将我吞噬。我从没想到一向温和宽厚的大师兄居然有这么野性的一面,喘息的间隙,一声轻轻的呻吟溢了出来……
      “溪儿……”
      更狂热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下,像是一团燎原的火。
      “师兄……”
      “叫我名字……”
      “项……井……”
      从认识的那天起,这是第一次叫他名字。腰压得越来越低,快要折断了……
      “嗷……”天边传来猫头鹰凄厉的哀嚎,我的脑袋刹那间清醒了不少,项井也突然尴尬的僵直了身子。
      我趁机爬起来飞快的爬下屋顶,一边爬一边感慨:妈呀,万幸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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