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债主就是伊尔迷》银八森森

69、分歧

　　等招财再次料理好那几条鱼，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了。
　　在陌生的森林里，晚上并不是狩猎的好时机。更何况边上还跟着一个‘我受伤了我不动’的伊尔迷和一个看好戏的西索。好歹这两个大爷吃饱喝足了后大发善心的留给她两条最小的鱼仔，勉强果腹的招财暗暗诅咒他两人撞上石头小脚趾骨折。可两位大爷舒爽的很，一位跳上树枝横躺着开始休息；另一位挖了一个深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留下招财一个身无长物的诱饵大喇喇的斜躺在树底下休息，深怕别人看不见不来攻击似得。招财裹紧身上的毛毯，只觉得冷的牙齿打颤。昼夜温度差异太大，加上这是一个海岛，还有不断拂来的海风，招财感觉自己差不多要变成一根冰棍了。
　　忍不住了！她一把掀开毯子，砍下了很多树枝堆在一起点燃了火焰。
　　橘红色的火光映射在招财的脸上，招财感到了丝丝暖意。她往手心里呵着热气，慢慢的手脚都变得温暖，招财抑郁了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想着来参加猎人考试？”
　　耳边一个可以称得上温柔的声音响起，可神游太虚的招财还是吓了一跳。
　　“伊尔迷？你还没睡？”招财看着不知何时坐到右侧的伊尔迷，心底在突突的打鼓。他恢复了正常的造型，终是没再顶着一个ET脸。他的长发挡住了半边侧脸，乌黑油亮的长发在火光的映射下泛着暗红的色泽。招财羡慕的看着伊尔迷的一头能上广告的秀发，再看看自己卷卷的鸡毛，不由得深深叹气。
　　“你怎么想着来参加猎人考试呢？”招财反问道。
　　她不觉得伊尔迷会回答这个问题，她甚至觉得伊尔迷问自己为何来参加考试都是随口一言，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在招财的心目中，这个重逢后已经变了太多的人已经完全跟漫画中的本尊重合，是一个只会关心家族利益的冷酷杀手。或许对于儿时的玩伴他还存有一丝熟悉，但那种感觉也不会持续很久了。
　　“生意需要。”
　　伊尔迷还是回答了，言简意赅。他将垂在眼前的头发撂到耳后，扎了个利落的马尾。招财看的有些入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伊尔迷，平时他不是披散着头发就是ET造型，第一次扎上马尾露出了修长脖颈的他看上去像一只优雅的天鹅，颈侧的肌肉和经脉线条都显得修长有力。招财拍了拍脸颊，觉得脸有点发热。她在想什么呢，这可是鼎鼎大名的杀手伊尔迷，在她还没意乱神迷之前还是赶紧捡好自己的节操，免得被伊尔迷一把钉子做了。
　　“我是陪小杰来的，就是那个绿色衣服的405号。我……我当时掉下飞艇，是被他们救的。”招财犹豫了一会，还是提到了飞艇的事。
　　她不确定该不该提起这一出，她也不知道在自己坠机之后伊尔迷是怎样逃离蜘蛛窝的，她在心底坎坷如果伊尔迷不想提起这件事该怎么办，但嘴巴好像不经过大脑的指挥就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她有点恐惧，更多的是释怀。
　　“嗯。”伊尔迷直直的盯着招财的眼睛，像是要透过眼睛看到她的灵魂。
　　招财甚至没想伊尔迷怎么会只有这样简单的一声嗯，被他那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弄的手足无措，重重的埋下头颅藏在膝间。她真是蠢蛋，为什么要提这一茬呢！为什么就不能酷酷的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再也不提起呢！
　　“我被他们抓住了，带到了蜘蛛窝里。不过揍敌客家族与蜘蛛们有协议，家族付出了一定代价后我被放走了。”伊尔迷冷静的可以称为是冷酷的说着自己被抓的经历，寥寥几句就像此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得。他捏着一根念钉轻轻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搓捻着，钉尖散发着的冷冷寒光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招财不敢想象’家族付出的代价’究竟是怎样的代价。揍敌客家族看似冷漠，但对于家人异常执着。看看伊尔迷就知道，他对于弟弟的保护欲简直让人胆寒。招财忽然想起席巴大叔曾经杀死了旅团的8号，锱铢必较，报复心强烈的旅团……招财打了个寒颤。
　　“我在旅团打了两年工。”伊尔迷顶着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再次放出一个巨型炸弹。
　　“啥！！！”招财震惊的犹如吃了一个惊雷。
　　“旅团有我们家族的特殊折扣，八折。然后可以指定家族杀手，我们会每隔十年向旅团提供一人作为后备成员。”伊尔迷似乎觉得招财的震惊还不够，继续爆料。一句一句一件一件让招财晕头转向，她已经被揍敌客家被蜘蛛缠上这个事实惊的快要哭了。她真的不想再跟旅团有任何瓜葛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招财闭着眼睛强行抑制着几乎要留出的泪水，拳头紧攥着手边的青草，连被草边锯齿锯伤了手掌都没有发现。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你的事。”伊尔迷瞥了招财一眼，顺手甩出一枚念钉。
　　“你干嘛！”招财吓得背脊一缩，紧闭着眼睛低下脑袋，只听见咚的一声，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伊尔迷正从身边跃过。乌黑的发丝在空气中划过，轻抚过招财的脸颊，招财无意识的伸出双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伊尔迷纵身一跃，再次甩出一把念钉，成功的将那个鬼鬼祟祟靠近两人的考生扎成了稻草人。他伸出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成功在那人的怀里翻出一个号牌，这下终于三个号牌全齐。伊尔迷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慢条斯理的收回考生身上的念钉，而此时那个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考生也差不多该去见上帝了。

　　不会吧，他什么时候发现有人接近的？！招财懊恼的直敲脑袋，要是伊尔迷不在，自己不就被袭击了？怎么就这么没有警觉性呢？！抬头一看，果然不止伊尔迷，西索也在树枝上冲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看来西索此番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值得培养的大苹果了吧？
　　“你的号牌齐了，不需要保镖了吧！”招财赌气的说道，后悔在话语冲出口的一刻就袭上脑海，但招财是个我酷我酷我酷到没边的girl，虽然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两巴掌，但还是不会更改自己说过的话。
　　伊尔迷的背影僵硬了一秒钟，然后转过了头。
　　“你想走？”伊尔迷问道。
　　“我……我想把我需要的号牌找到。”招财发现自己无法直面伊尔迷的那张脸，只能撇开了头。她应该想一个更好的借口的，她应该想一个更酷，更牛逼的说法的，而不是此刻像一个软软的，像是撞上了树干昏头转向的兔子似得。
　　“哦，那你走吧。考试结束时见。”伊尔迷黑漆漆的大眼睛转了一转，一脸的若有所思，但却没说什么爽快的同意了。
　　招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觉得十分难堪。
　　不知是羞愤还是惭愧更多一些，她没有压抑住喉头那轻微的啜泣声，飞快的转身跑开了。深夜的树林中没有一丝光线，连月亮也被云层层遮住，只在云层的边缘露出一点灰暗的惨白。微弱的橘色火光被丢在脑后，越来越远终于成了一个小点，招财总算是没有压抑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扑倒在地上大声哭泣。
　　云层层聚集，不一会儿就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低气压云团，几道闪亮的光线从云层中射出，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点从空中坠下，一滴一滴的砸在招财的背脊上。招财从不知道这些细小的水珠在大自然的力量下也有如此的重量，每一洙都像是要把她的骨头砸碎。短短几分钟后，衣服被浸湿了，头发，背包……招财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成了一滩水。此时流逝的不止是眼中的泪水，还有刚刚温暖的身体，温度一点一点的消失掉，只剩下冰冷的驱壳。
　　招财把脸贴到潮湿的草地上，贴面而来的冰冷和土腥味呛得她肺里堵的难受。但更让她堵的难受的不是风雨，而是自己的心。当一切伪装撕裂，情感扑面而来的袭来之时，她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她该感谢此刻的暴风雨，这狂风暴雨成了完美的遮挡，让她不会害怕被谁看见或是听见。这一刻似乎终于能体会比死亡还要钻心的痛苦，她曾经不以为然的事，终于要让她难以承受。
　　撕心裂肺的咳嗽让她喉咙发堵。
　　雨水冲击的重量慢慢变的轻缓，闷雷闪电已经过去，招财慢慢的直起上身再抬起沉重的小腿，托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一棵大树下面躲雨。当背脊完全倚靠在树干的那一瞬间，招财终于放松了神经，进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