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盘丝秋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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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盘丝秋魂
盘丝岭，一个充满了魅力的门派。
然而，这种魅力，仅仅对于它的法术而言。勾魂摄魄，魔音摄心，以及含情脉脉，都有一种挑逗的意味，让那些妖女们很是喜欢。至于这里的风景，我的一个朋友说它太单调，毫无魅力可言。
我却要高声否定他的说法——不错，秋景是很单调，不过它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不知是怎样，一年四时中我最留恋的独是秋天：夏是伧夫，春是艳妹，冬是嫠妇，只有秋天才是一位宜浓宜淡，宜庄宜喜，有伟大的心情，文学的趣味，能领略你的一位少女。然而秋天也是最足动人愁思的一个，红颜薄命，这大约是无可奈何的事了。
没错，“自古红颜多薄命”，你听，这里的背景音乐多么哀怨凄婉，好象有谁在哭泣。真是“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赤壁赋》节选），让人不忍在听第二遍。
你出了如一张蛛网似的盘丝洞，你就会发现你站在一条铺满了石子的小路上。不时会有几只白兔从你脚下跳过，石缝里还生有嫩绿的小草。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旁边是一棵老树，它的叶子虽不如普陀山那样翠绿，如同被蒙上了尘。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落寞。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沉的地方。
盘丝岭多芦苇。走出那条幽石小径，过了一座小桥，我就看见了几茎芦苇。它们孤傲的立于萧瑟秋风之中，而上面还有未干的晨露，给人一种性格刚强的感觉。不时有着一些本门弟子，带着“百媚妖灵”抑或“勾魂魔女”的称谓，在苇丛中钻来钻去。这种朦胧的意境与《诗经》里的一段刚好吻合：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情景真够令人销魂的了，尤其在这苍茫的秋色中。但不知主人公所追求的“伊人”会是她们吗？
周围的芦苇可能是被秋风摇动了吧，枝干微微倾斜。这又使我想到古代一些文人写秋的名篇，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推欧阳修的《秋声赋》
“予曰：‘噫嘻，悲哉！此秋声也，胡为而来哉？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洌，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奋发。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其一气之余烈。 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为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天之于物，春生秋实，故其在乐也，商声主西方之音，夷则为七月之律。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夷，戮也，物过盛而当杀。’”
再往前走，周围都是密密的芦苇，真是密不透风。突然，在上坡处出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潭。小潭的岸像游蛇一样，弯弯曲曲的。水清的可以望见底，周围的绿树把水染绿了。水中还有一些游鱼，在水中自由自在的穿行着。忽而我又想起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突然，有一条鱼用尾巴用力的朝水面划了一下，水面立刻模糊起来，那些山啊，树啊，都破碎了，成了一块一块的深绿色。随着那一一圈涟漪的减少，那些破碎的东西又重新拼拢来，组成了一幅墨绿色的图画。
忽然又想起刚才引用的《秋声赋》了。《秋声赋》是不适合盘丝岭的，因为从这个小潭就可以看出盘丝岭在秋天仍有着一丝生机，而没有《秋声赋》那样如此凛冽肃杀。于是我又想起了苏东坡的《赤壁赋》：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只可惜盘丝岭不会有夜景，倘若有一天奇迹发生，玉蟾真的能光顾盘丝岭，那就能观赏到那种奇妙的景色了。
（注：玉蟾是月亮的美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盘丝秋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