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晋史叙》梦三君

4、第四节 幽州危机

　　却说，三人一同来到了张飞所居住的庄子上，只见这庄子的面积不算小，仅住房就占了大约十好几亩地。除却庄子的占地很大外，家中不算主人在内，不算店里忙活的伙计在内，不算外出差办的杂役在内，仅留守于庄内的仆从人数，便已有好几十口了。这让一旁从未享受过如此奢华生活的刘备和关羽二人，顿感艳羡不已。
　　然则，张飞对此却不以为意，只道：“我庄子的后院还有一处桃园，此间花正开得茂盛；今日且先在我庄内歇息一个日夜，待我命人将祭祀所需的礼品备妥，明日便可于园中祭告天地；届时我三人结为兄弟，必当同心戮力，而后方可图计大事。”
　　刘备听了这话，不禁有些犹疑。却听他说：“我家中尚有一母待人照料，只怕今夜不得以在此留宿了。”
　　张飞则说：“此事无妨，稍后我可命两个仆人带上粮肉，前去探望一番，且加以照料，明公日后可安心留在这里。”
　　刘备思虑了下，便点头说：“如此甚好。”
　　随即，张飞便又问关羽道：“云长兄家中可尚有何人乎？”
　　关羽回说：“家中有一妻一儿，但来时已与他们作了交代，故自无须多虑。”
　　张飞则说：“你且将住处告知于我，稍后也一并命仆从送些粮肉过去。”
　　关羽立时婉拒说：“翼德不需费心，我家中尚有余粮，暂时还不缺乏吃食。”
　　张飞则不以为然的说：“诶！看你这一身粗布麻衫便可知晓，你家中的生活必是拮谨无疑；既与我做了兄弟，自当不得要你家人受穷。”
　　关羽闻言，不由感慨不已，只道：“翼德乃真义士也！”
　　这一夜，三人在相谈甚欢之下，于是同屋而宿，同塌而眠。等到了第二日，他们便来到了桃园之中，摆下了乌牛白马等祭祀礼品。随即，一人焚燃一束香，而后持着拜倒向天发誓道：“念刘备、关羽、张飞，虽为异姓，然既已结成兄弟，则自当同心戮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如敢背恩忘义，必当天人共戮！”
　　待到发完誓后，关、张二人便主动拜刘备为长，拜关羽为次，张飞为弟。而后，祭拜完了天地，三人又一面在桃园摆下宴席，一面命人四下派发请柬，邀请乡内有勇力的男子前来聚会，在一番畅饮交涉之后，三人便得到了三百余名甘愿长久追随的人。而后张飞又二次设宴，好生的款待了这些个忠实的追随者们，并为他们搭建了临时住所，安排他们就此住下。
　　而后的几日，三人忙碌的重心便主要在于打造军武器械，然则唯有一件疑虑的事情，便是乡内没有马市，使得队伍无以补充所需的战马。但就在三人正为此事而发愁的时候，却碰巧下人前来禀报，说有两个客人前来拜访。张飞询问那是两个什么客人，下人便回说那是两个贩卖马匹的货商，听说他们现在正急着购置战马，就特意赶着一群马匹投上了门来。
　　刘备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立时高兴的说：“此真乃天命佑我也！”
　　随即，三人便一同走出了庄子，前来迎接那二位访客。
　　一见着二人，刘备不禁满副慨然的拱手说：“二位此番来的当真是时候，可算是解决困扰我等多时的大麻烦了呀！”
　　这时，其中的一人笑着回礼说：“足下客气了；此番若非足下等人有此需求，我二人眼下也不禁要为这件事情而烦扰不堪了。”
　　刘备闻听，不由感到有些不解，便问道：“哦？此话怎讲？”
　　随即，在对方的解说下，三人便得知了与对方相关联的一些信息。原来这两人是来自中山国界内的大商户，一人名叫张世平，另一人名叫苏双，每年所经营的事业便是往北方去贩卖马匹。然则，因由近来黄巾贼起之事阻断了道路，故而不得不暂且将马匹发回。随即，刘备便请二人进入庄内，张飞则命人置办酒宴，以示礼待。
　　在饮食的过程中，刘备向二人诉说了此番他们兄弟三人打算组建队伍，去征讨那作乱的黄巾贼，以匡持民生的意图。二人听了顿时感到惊奇不已，随即出于欣赏的缘由，便将手头上的五十匹良马免费赠送给了他们，并顺带着还赠送了黄金五百两，镔铁一千斤，以资助他们事业上的需求。
　　对于二人这般的慷慨相助，刘备不由得再三表示感谢。原本张飞打算再挽二人在庄上留一宿，但二人执意要走，于是在盛情款待完后，三人便谢别了这二位访客。之后，三人便找到了一名身具优良技艺的打铁匠，用那二人所赠的镔铁铸造了上阵所必备的兵器与铠甲。那铁匠为三人量身打造了专用的兵器，刘备臂长甚为超于常人，擅于使用双剑，故而打造了一对双股剑；关羽身高超于常人不少，气力也超出常人甚多，惯于使用大开大合的长柄兵器，故而打造了一柄青龙偃月刀，此刀又名“冷艳锯”，约有八十二斤重；张飞性情尖锐，行事如屠猪，常好于先发制人，直击要害，故而打造了一杆丈八点钢矛，此矛可谓正如其名，全长一丈八。紧接着，三人用那二位所赠的五百两黄金，又募集到了一些乡内勇士，并为他们全都配置了相应的兵器与铠甲。
　　此时，三人的队伍已发展到了五百多人，刘备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便率众前往面见幽州刺史刘焉属下的校尉邹靖。邹靖对于这支队伍的到来，感到很是欣然，随即赶忙带着三人前去面见刘焉。
　　刘焉看到三人以后，见他们气度不凡，不由暗自的点了点头。旋即且问：“你三人姓甚名谁，且请报上号来。”
　　三人闻言，即同时恭身拜会道：“庶民刘备、关羽、张飞，拜见刺史尊上。”
　　刘焉闻听，不由立时惊讶，且问道：“哦？你也姓刘？”
　　刘备恭身回道：“回禀刺史尊上，备乃中山靖王之后，景帝之玄孙是也。”
　　刘焉一听，不由立时高兴的说：“哎呀，未曾想你竟也是我汉室宗族之裔，此诚为可喜也！”
　　刘备则客套的说：“刺史尊上位份尊贵，备又岂敢在此攀亲带故。”
　　刘焉则不以为然的说：“诶！你本就是我汉室族裔，此等血亲，又岂能轻易抹杀？且说，如要论起辈分，你还须得称我一声族父才是。”
　　此时，一旁的关羽、张飞听了，不禁都感到颇为欣喜，只觉着眼下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强力的靠山。然则，刘备却满是平静的回说：“承蒙刺史尊上抬爱，备又岂敢无有自知之明。”
　　刘焉一听他这话中含有推辞之意，便又说：“怎个，听你言下之意，是不愿认下我这族父不成？”
　　一旁张飞的性格略有些急躁，不由轻戳了下刘备的后腰，示意他赶紧接受。
　　继而，刘备便回应着说：“既如此，备便却之不恭了。”
　　刘焉这才满是高兴的说：“诶，这就对了么！”
　　在认完了亲后，刘焉便命邹靖为刘备三人安排了一处住所，相较于其他义勇的住所而言，要稍好上一些。就这样，没过几日，探子便传来了情报，说程远志一部黄巾军前来进犯，目测人数有五万之众，已进入涿郡地界。对此情报，刘焉倒不慌忙，下令让邹靖带领一支官兵，连同刘备三人的队伍一起，同时前往应战破敌。对于这么快就有了上阵的机会，刘备三人自是感到异常兴奋，随即便欣然的带着队伍随同官兵们一起朝着前线进发。
　　两支队伍行进了一阵后，便来到了大兴山的山脚之下，而这时却正好与程远志的部众撞上了。是时，刘备他们有意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对方的人手各个都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且身上未有穿戴任何铠甲，仅只是以兽皮所制的衣料裹住上身，头上也没有戴着防具，也仅以一条黄布巾系在额上。看到如此敌军，刘备顿然惊喜道：“此部贼众虽人数众多，然实在不堪一击也！”于是乎，他便向邹靖提议，由他兄弟三人率领本部在前设阵予以诱敌，官兵一支则另外循山绕道而去，以抄断贼军后路。对此提议，邹靖不由欣然接纳。
　　随后，各自按部就班的行事，邹靖率领官兵循山绕道，刘备三人则领兵上前，正面摆下阵势。接着，只见刘备策马而出，左右两边各有关羽、张飞相继跟随。但看刘备顿时扬起马鞭朝对方斥骂道：“尔等这帮逆贼，竟敢行那反国之举，真可谓胆大妄为也！现如今我等义军临至，奉天命以剿逆贼，且劝尔等速速归降，尚可从轻发落；倘如不然，执意作死，待到后方大军临至之时，必当要尔等身首异处，血流成河！”
　　对方的主将程远志一听这话，立时间大怒不已，且道：“你这才区区几个人手，竟也敢在本帅跟前叫骂，可当真真是在作死也！副将邓茂何在！”
　　一旁的邓茂闻声，夹马上前应道：“属下邓茂在此！”
　　程远志随即便又道：“我命你立时前去，给本帅砍下那狂妄小厮的首级。”
　　邓茂当即应道：“属下得令！”
　　随即，邓茂便气势汹汹的朝着刘备所在的方位，策马奔腾而来。然则，看到邓茂纵马冲来，刘备却并不慌忙，且满副淡定从容的姿态，随即还未等他抬手有所示意，一旁的张飞便急不可耐的挺了下手中的钢矛，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来接战去了。继而并不多下，尚在两马未能交汇之时，张飞便仗着他手中那杆兵器的长度优势，瞬间手起矛入，直刺于邓茂的心窝，一下便将其身体给贯穿了。
　　随即，张飞停马驻足，立于战场之中，且随手挑起那因贯穿了心脏而毙亡的邓茂，象征性的朝对方示了示威。紧接着，便又将尸身甩到了一旁。是时，眼见邓茂被对方一击就毙了性命，程远志手下的那些个黄巾部众们，一时间都不由感到大为震惊。
　　然则，那程远志却是甚为不服，便立时大呼着拍马上前，准备要手起刀落，直取张飞首级。张飞见对方来势汹汹，自也不会惧惮，正打算要继续接战，但这时己方阵前的关羽却立时拍马奔上了前来，且朝张飞呼喊道：“三弟且退，此贼便交于我来击斩之。”
　　张飞闻言，心下倒也有意将这一功劳让给关羽，于是便拨马往回退了去。
　　程远志见此情状，不由更加怒道：“狂妄竖子，胆敢小瞧于某！”
　　随即不多下，他便与关羽交上了手，但却实在不是关羽的对手，只起手的一招，便被关羽给斩断了手里的兵器。而后，第二招发动，也不过只是刚刚手起刀落的工夫，他便又被关羽给一刀从腰间截为了两段。此刻间，程远志属下的那一干部众，一见连他也被对方给如此轻易的斩杀了，一时之间不由哗然大惊，随即出于心中的恐惧，他们的士气开始变得有些凌乱了起来。
　　且说，对于关、张二人此番所展露出的高强武艺，后来的人出于惊叹之由，便忍不住写了一首诗来，当作称赞：英雄露颖在今朝，一试矛兮一试刀。初出便将威力展，三分好把姓名标。
　　是时，刘备一见机会来到，便立时下令对敌军本阵发动集体冲锋，然则却还未等到他们临至跟前，那数万的黄巾部众便犹如散兵游勇一般，立时间倒戈而走，四散奔逃不已，且在逃跑的过程中，还不断的扔掉手中的兵器。
　　正所谓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但刘备却并不管这些个道理，直奔着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境界而去。只见他带着属下的一干勇士在后方一直穷追不舍，直追到对方不得不弃械投降，便俘虏了至少十数倍于己方人马的敌众。而直到此番战事结束之时，邹靖所率领的那支由官兵组成的队伍，才堪堪的来到。
　　得知刘备的队伍在这一战中大获全胜，刘焉不禁亲自出城前往迎接。之后，刘焉便又下令犒赏慰劳此次出战的所有军士。然则，此事却让张飞略微觉着有些不满，只因此番的功劳本就全为他三人的队伍所立，而眼下却要划去大半与那多数寸功未有的官兵们予以分配，这在他看来似乎有些不公道。但这事他却也只在私底下同刘备、关羽抱怨了一番，并在接纳了刘备的告诫后，也暂且的按捺着没有对外声张，以免引起军心哗变。
　　收军之后，才刚刚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便又接到了青州刺史龚景的牒文。文中声言青州正被大批的黄巾贼所围困，眼下城池即将要被攻陷，形势上已岌岌可危，请求幽州方面立即发兵救援。
　　刘焉在接到这封求救信后，一时间有所疑虑，却并未立即发兵。而后，他不禁询问了一下刘备的看法。
　　对此，刘备却似乎心下了然他为何会这般询问，随即便回说：“既同为天子臣民，便份属同僚之谊，于此我州自当有发兵前往救援之义务；倘如州内警备不足，备则愿独领本部人马前往援之。”
　　刘焉听了这番话后，便不再犹疑，立时下令让邹靖率兵五千，随同刘备三人的队伍一起，迅速赶往青州地界予以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