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幕之王》光中尘

33、新的尝试

　　“一帆啊，我知道你现在有想法，但是你别急着尝试。”导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现在的演绎和你之前的表演差得太多了。”
　　“我只是想要尝试一下，额，学院派的演技。”舒一帆说。
　　“你可以尝试，但是不是在这里。”覃海岭的声音严厉了起来，“这不是让你尝试新演绎方式的地方。”

　　意识到对方有些生气，舒一帆反驳的欲望消失了，他摸了摸鼻子，低头答应：“我明白了导演，我不会继续这样了。”
　　他垂头丧气地回去继续演戏。体验派的演绎方式他轻车熟路，没有遇到任何困难，但这并不能让他高兴起来：正相反，他很担心这样下去他永远都学不会真正的演戏技巧。

　　的确，他现在表演得很顺利，但是他能够一直这样顺利么？
　　如果有一天他没有心情感受角色的内心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他感受不到角色的内心怎么办？
　　舒一帆越想心情越沉重，但依然尽心尽力地完成了他的部分。

　　半个月后，《碧血丹心》杀青了，所有人在沙漠里迎着风沙听见覃导演声嘶力竭地叫着“CUT!我们结束了！”，一齐发出了欢呼声。
　　李沁心匆忙地戴上头罩免得皮肤因为风沙而粗糙，舒一帆给了每个人一个热情的拥抱，在最后到覃导演面前的时候，对方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接下来直接去附近拍下一个戏是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了？”

　　舒一帆点了点头，解释道：“我提前来和你们告个别，就先走了。”
　　“不要着急走！”覃导演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们晚上就在这里给你告别吧！”
　　舒一帆受宠若惊：“覃导演，没有这个必要……”

　　“你演得很好！不要妄自菲薄！”覃导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就这样说定了！”
　　覃海岭在剧组里说一不二，他说定的事情那就是说定了。舒一帆很担心这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所幸听到这个消息剧组其他人的兴致也很高，纷纷说自己还没有在沙漠里聚餐过，也愿意为此再忙一阵。

　　他们买来了烧烤架和烧烤的食物，用搭威亚的架子搭了一面布遮挡风沙，所有人在后面生火搭架子，甚至还找来了一个本地人来帮他们烤了全猪（这里没有活羊）。知道有这样的烤全猪，所有人都扔下了手里的事情去看，结果对方烤出来的全猪外面焦黑里面半生，还发出一股腥味，熏得剧组人们不得不落荒而逃。
　　这样一直闹腾到晚上，所有人围坐在篝火边也有些倦了。

　　覃导演拍了拍舒一帆的肩膀，对所有人说：“你们都知道，我们小舒马上要走了，所以我们提前在这里一起庆祝一下，免得回到东宁之后庆祝宴会上少了他。”
　　舒一帆喝了一点小酒，醉醺醺笑得很开心：“谢谢大家！我这段时间真的非常开心！进步也非常大！有机会希望还能和你们一起合作！”

　　剧组人员七嘴八舌说了一些祝愿，轮到两位主演的时候，李沁心笑着说：“我们已经合作过两次了，我很喜欢你，舒小弟弟。对了，应影帝怎么想？”
　　“我非常期待能再和你合作，”应淞榕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前提是你能够再有长足的进步。我不希望我再见到你，你还是只能有这种程度的演技。”

　　“应老弟，小舒演得不错。”覃海岭接话说道，“你说得也对，他的确还有不足。小舒啊，我之前不让你在我的戏里锻炼是因为我在这里烧的是钱。但如果你真的想要磨练演技，等回到东宁你再来找我，我也许可以帮助你。回去我把地址写给你，你直接过来找我就好。”
　　舒一帆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连忙说道：“多谢您！”

　　“不必谢我，这都是你自己争取到的。”覃海岭冲他神秘地一笑，“舒学老弟那时候可什么都没和我说。”
　　舒一帆听出了些隐含的意思，不由问道：“难道他……”
　　“自己人做得好总要夸奖一下，他对你很满意。”覃海岭悠悠说道，“小舒，继续努力吧。”

　　之前求而不得的认可如今轻易就达成了，舒一帆不由有种难以相信的感觉。他使劲抹了抹脸，眼前篝火的热度扑到脸上，他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连忙道谢道：“谢谢您的鼓励！”
　　“别谢我了。你下一部影片的导演是叫做胡穰穰对么？”

　　“对……您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但是我听说过他。小舒，既然你有幸在他的片子里做主演，那一定要好好表现。”覃海岭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全力以赴，是不会吃亏的。”

　　舒一帆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覃海岭也没有解释，等时间差不多就让所有人回旅馆了。第二天其他人登上了回程的飞机，而舒一帆坐上了开向下一个拍摄地的火车。火车到了距离集合地点最近的城市，舒一帆跨过半个城市又坐上了长途汽车，数次差点被偷东西后只好抱着行李睡觉，醒来的时候车里人已经下了一半。

　　他整了整衣服，下车后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小程哥？”
　　“列车晚点，等你好久了。”小程朝他笑了笑，“跟我来二少，这个地方比较难找。”

　　舒一帆看见他激动不已，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地问道：“小程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家里有事么？”
　　“家里的事情早就结束啦，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之前一个接的活刚做完，正好你这个电影要开始拍摄，我就来找你了。”小程带着舒一帆上了出租车，小车在小城里绕来绕去，绕了很久才到说好的地点。小程熟练地说了价，带着舒一帆走进了旅馆。

　　舒一帆一路上提心吊胆，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风景，甚至还给谢蔚发了一个坐标，生怕自己二人被卖到煤矿里去。小程好笑不已，这到了旅馆前他才说：“二少，我们到了。”
　　旅馆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大概是旅馆的名字，但是风吹日晒已经看不清了。他半信半疑地问道：“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小程指着旅馆的门对他说，“快点进去吧，胡导演就在这里等你。”
　　“我们之后都要住在这里？”舒一帆心里很有些不情愿。

　　“这是最好的一个。”小程无奈地说道，“一帆，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能接到电影已经不容易了。你就委屈一下，以后都可以住宽敞的宾馆，好么？”
　　舒一帆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他可从来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地方；而且按照小程的说法，这还是这部影片拍摄过程中他能住的最好的地方？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他心里还在纠结，旅馆里面走出一个满脸大胡子、活像个野人的男人。他看见舒一帆眼睛一亮，热情地走了过来：“舒一帆，你终于来了！我期待好久了！”
　　完了，躲不过去了。舒一帆硬着头皮说道：“好久不见，胡导演。”

　　“程老弟你也来了！这样人就来齐了！”说话间，旅馆里有走出好几个人，身上的衣服不是粗布就是牛仔，站在胡穰穰身边笑容可掬。胡穰穰一个一个介绍过去，然后大手一挥，“走吧，我请你们去吃晚餐！正好大家熟悉一下，接下来几个月我们都要一起度过了！”
　　十几号人风风火火到旅馆旁边的烧烤摊子坐下点了好几桌东西，又拿了两箱啤酒。东西都拿了过来，舒一帆暂时也就放下疑惑，安心吃了起来。

　　胡穰穰坐在他的身边，大口吃了一阵子，忽然间就开口了：“舒老弟，我知道你嫌我们的环境简陋。我也知道我们环境简陋，毕竟我现在能够调用的资源也有限。别的剧组有几百号人，我们只有十几个人，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别人都不信任我，也怕辛苦。都说不要谈理想，谈钱，我现在只能向你们保证，之前说好的给你们的工资一分钱都不会少！如果能成功拍完，我给你们加一倍！”

　　舒一帆听见叮叮一声，疑惑地按了一下眼镜看了一眼，吃惊地看见一条短信告知他卡里有十万入账。不仅仅是他，这里所有人都以某种方式被告知了这件事情，就连小程的手机上都接到了这样的短信。
　　“导演，你就不怕我拿了钱跑了？”舒一帆忍不住问道。

　　胡穰穰摆了摆手：“你们坐在这里的人我都亲口谈过话，都是我的兄弟，我不怀疑你们。如果你们留下来是我幸运，如果你们走了就是真的有困难，这些钱算是我胡穰穰援助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想留下来，现在就可以走，等哪天我拍完了再请你一起喝酒！”
　　“胡哥，你这什么话？我们都拿了你的钱，你和我们说过话，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么？”小程笑着说道，“我们跟定你了。”

　　舒一帆默认了小程的话。他承认看见胡穰穰打钱的短信，他看这个粗野的大胡子顺眼了不少。虽说覃海岭的剧组看上去比这个剧组靠谱得多，但是他们的工资还没打过来呢！
　　这个剧组看上去……也还不错？

　　这种错觉第二天真正开始拍摄的时候就破灭了。

　　主角们的待遇：坑爹（神）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