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舞时空》窗明几净

32、无奈为君虎山行

　　长廊别过后的几日，凌笑笑好气又无奈地发现——阎子墨居然在躲她。
　　这还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每人轮一回。犹记得不久前，她还一直唯恐躲他不及，现在想来，那些事恍若许久前发生一般。
　　没有阎子墨搅局，凌笑笑竟也暗自松了口气。饶是她自诩多豁达，也总是无法在短期内完全释怀的。
　　时已三月中旬，却仍是残留着冬日里那股凛冽的寒意。
　　尤是今日，冷更甚。
　　大冷天的，但凡稍微懂得点享受之人，总是会选择待在屋内。
　　但是就有人一刻也不得闲。
　　忍耐几日之后，凌笑笑终是决定去趟乐舞阁碰碰运气——她要去找那位大叔，尽可能让他取消同阎子墨的协定——即便她并不知晓那是怎样的一个协定。
　　趁着乐瑶他们还在用晚饭的空档，凌笑笑怀揣着从衣楚楚那边借来的不少银两，悄无声息地下山进的城去。
　　乐舞阁
　　“哟，这位小哥，眼生的紧哪！第一次来吧~~”老鸨特有的声音响起。而对象便是那已做男装打扮的凌笑笑。
　　只见那老鸨扑面而来，那仿若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去的架势，着实让凌笑笑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了好几步。
　　“哎哟，害羞什么啊，小哥！我们乐舞阁的姑娘可都是很会伺候人的，雨燕，来来来……”老鸨热情地扯过凌笑笑，对着另一头大喊。
　　“别忙，别忙，我是来找人的。”凌笑笑赶忙制止，这姑娘她还真当消受不起。
　　“若不是小哥已有中意姑娘？”老鸨调过头来，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个，我想问一下……”凌笑笑不知那武雄的名姓，遂只能大致描述一下他的外貌，权当将就着碰运气吧！
　　“哎哟，我们乐舞阁这么多人，妈妈我怎么记的清谁是谁啊！”老鸨老大不愿意地笑道。
　　凌笑笑早料到会碰钉子，遂从腰间掏出些银两，在老鸨跟前有意无意地晃过，不无可惜地叹道：“唉，原来妈妈也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只是……”老鸨抢过话头，使劲地点着头。那双眼睛盯着凌笑笑的手，尽是亮光。
　　“诺，给你！”即便千般不愿，凌笑笑还是递上了银两。
　　虽早已做好心里准备，但眼见着那老鸨乐不可支地接过钱，又小心翼翼地塞进袖口，她凌笑笑的心终是免不了的淌了一次血。
　　“小哥说的应是武爷吧？”收了钱之后的老鸨，顿时热情的一发不可收拾，“他人就在楼上呢！来来来，妈妈我这就带小哥过去。若是小哥要姑娘，大可告诉妈妈，妈妈替你介绍个最温柔的…………”
　　凌笑笑有些头疼地尾随老鸨而去。
　　闹腾了半天，凌笑笑终于站在了武雄的跟前。此时，她才有些好笑地发觉，她应先将自己的胆子养肥了再过来的。
　　武雄望着跟前要找他之人，饶有兴趣地笑道：“这位公子好生眼熟，是否在哪里见过？”
　　“我就是那丫鬟。”凌笑笑豁出去地开门见山，她才懒得打什么哑谜。
　　“原是那恃宠而骄的丫鬟啊！”武雄状似恍然大悟般笑开，“不知找武爷我所为何来？”说着，对凌笑笑招了招手，“来来来，干嘛站着，过来坐，过来坐！”
　　犹豫踌躇半天，终是扭扭捏捏地上前坐下。
　　“大叔，这次笑笑过来，是想知道……”话未完，便被打断。
　　“比武！”武雄无比干脆地说道。
　　“比武？”凌笑笑望着正喝酒之人，反问道。
　　“丫头难道不是想知道这事吗？”武雄笑道。
　　原来只是比武，害她以为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呢！
　　武雄望着明显松了口气的姑娘，笑道：“丫头，我这比武可不只是简单的切磋。”微顿，继略有深意地开口，“战帖一出，不是人死，便是我亡，懂吗？”
　　凌笑笑倏地瞪大双眼，惊得久久未吐一字。
　　见跟前姑娘沉默，武雄倒也不打扰，径自与身旁佳人嬉戏开来。
　　过了许久，凌笑笑恍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叔，不比不行吗？”
　　这话纯属白问，但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
　　“你说呢？”武雄将视线调向说话之人，反问，眼中闪过一抹不甚随意的笑。
　　“笑笑当然希望不要比。”虽知晓跟前人只是随口问过，但她仍是认真作了回答。
　　“是阎庄主叫丫头过来做说客的？”武雄放开身旁姑娘，微前倾，问道。
　　“庄主他什么都没和笑笑提过。”凌笑笑对上那双略带审视的双眼，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回答。。
　　那个阎子墨最近躲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丫头难道不怕武爷我……”武雄双目微眯，不期然欺近。
　　凌笑笑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干笑道：“怕，怎么不怕。只是，笑笑既然头脑发热的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了。”
　　如果哪个没什么本事的姑娘，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怕的话，她凌笑笑当场跪下拜她做师傅。
　　“怕还来？看来丫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武雄笑着退回身。
　　“笑笑觉得大叔是个好人，所以才会过来的。”上次，跟前这大叔并未为难过自己，想来也应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吧！
　　“丫头，马屁对我起不了作用的。”武雄笑道，笑出了一脸的讽刺。
　　马屁？
　　回想刚才那话，倒当真有那么点马屁的味道，凌笑笑不禁暗自咋舌，想她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拍马屁行为，没想到今日竟无意识地做了一回。
　　“看来笑笑是个称职的丫鬟，竟这般关心自家主子。”武雄若有所思地望着跟前强装镇定的女子。
　　看着看着，他竟觉得，那股傻到让人起恻隐之心的倔强劲益发的像某人了。
　　闻言，凌笑笑轻笑：“大叔，笑笑只是个自私的人而已。”沉吟片刻，缓缓叹道，“如果这生死对决发生，无论输者是哪一方，笑笑便注定要间接背负起一条性命。笑笑可以偷许多值钱的东西偷偷离开，甚至可以带着大家的满心关怀决然消失，但我不允许自己背负一条人命回去。”
　　沉默。
　　无法阻止的沉默。
　　突然间，空气中响过幽幽叹息：“丫头，你真的很像她啊！”那个在他身边一直患得患失的女子，那个在他得意之际突然从他身边消失的女子，那个让他寻遍大江南北却仍不能得的女子……
　　“难道笑笑像大叔的谁吗？”凌笑笑小心翼翼地试探。
　　“呵呵，一位友人而已。”武雄敛了敛情绪，摆摆手回答，也不经意间挥走了那满心落寞。
　　“哦！”凌笑笑轻应，并未纠缠。末了，她犹豫着开口，“大叔，难道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所谓的江湖，真的只有武力才能证明一个人的能力？难道就没有更温和的手段吗？”
　　武雄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问话之人，脑中忽地飘过一连窜的回忆——
　　“武大哥，难道真的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吗？”
　　“武大哥，你再想想，应该会有更温和更文明的手段的。”
　　“武大哥，我们那个时代也有战争，但却也只是在万不得已时才诉诸武力的。”
　　……
　　“大叔，可能笑笑口无遮拦了一点，”凌笑笑没有回避武雄那满是探究的眼神，狠了狠心，一口气将心里的话表达完，“大叔应该也有打心底关心的人，所以，我想，大叔应是能明白笑笑此刻的想法的！”
　　语毕，凌笑笑径自起身，向门口走去。
　　“丫头，”身后传来武雄的叫唤，凌笑笑停住她那正欲推门的手。
　　好半晌，仍是未听到下文，凌笑笑轻轻出声：“大叔，你不用为难。如果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希望大叔，能手下留情……”
　　可能江湖的规矩，她这个异时空的人是根本无法理解的。
　　吱呀两声，房门一开一合后，凌笑笑便消失在了武雄的视线中。
　　端坐桌前的男子，若有所思。
　　少顷，端过身前酒杯，猛灌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