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狐奥义》夏初临风

18、噩梦

　　第十八章 噩梦
　　当九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
　　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子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中心，周围种植密集的翠竹，一座精致的竹制小屋立在眼前。身边传来清脆的鸟鸣之声，鸟儿拥挤在竹枝之上，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孩子。
　　他一头金黄色碎发干净爽朗，发间耳朵上各系上一只铃铛，蓝色丝带在风中随意起舞，着一身浅蓝色和服，衣袖单侧绣上樱花点点。整个人呆呆地看着枝头的小鸟，水汪汪的蓝色眸子里有的只是无尽的落寞。
　　他是谁？九泽看着眼前的孩子，一丝丝痛楚从胸口处传来。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她捂着眼睛跪倒下来，泪水不由自主滑落下来。
　　突然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九泽闻声松开手，就看到一群孩子笑语朗朗地走了过来，看到那个孩子的一瞬间都不约而同地别过头去，从这个孩子的身边绕行过去。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这个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里满是期待。
　　为首的女孩子转过身来，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暗黄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灰色眼瞳里满是不屑。她居高临下般看着这个孩子，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我们不和野狐玩耍。”说着利落转身，“我们走。”
　　一个灰色头发的女孩子转过身来，无奈地看了两眼这个孩子，又无奈地转身离开。
　　“不要走。”这个孩子紧紧追上两步，拉着她的衣袖哀求道。
　　她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一手拍了拍被他抓过的地方，一把将他狠狠推开。“如果不是你，我们大家会无家可归吗？”她大声地吼了出来，“你这个野狐狸！”
　　“我……”他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好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张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真是搞不懂，樱见大人为什么还要收留他这种妖怪？还亲手给他做衣服。”她扯了一扯自己的衣服，满脸怒气。
　　这个孩子无奈地立在原地，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天空。此时的天空明净澄就好像是他的眼睛纤尘不染。白云悠悠飘荡，鸟鸣声声清脆。
　　他望着枝头的小鸟，勉强扯起一抹微笑，问道：“你们愿意和我玩吗？”
　　鸟儿歪着头在身体上磨蹭，好像对于他的话正在考虑。它们吱呀着，一时间热闹起来。
　　“我就当你们答应了啊！”
　　原来这就是儿时的我啊！九泽伫在原地，看着这群孩子离去，剩下儿时的自己看着枝头的鸟儿傻笑。就是在那时起，我才真正拥有朋友，它们都是不能化形的小动物。
　　我把一切值得怀念的美好事物都很好的保护起来，哪怕是在很久以后的时光里我都一直和它们在一起。
　　其实我是真的很害怕孤独，然而我也一直在品味着这种痛苦。
　　我一直将所有的痛苦都深深埋藏，时间久到我都不记得原来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还记得……
　　周围的场景随着九泽的心境开始变化，突然孩子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小九泽寻找似的转身过来。一把扑进她的怀里，抓着她的衣襟大哭起来。她轻轻拍打着小九泽的背，看着怀里的孩子释放所有的痛苦。
　　小九泽哭够了，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哽咽着问道：“樱见大人，我真的是野狐吗？”
　　她没有回声，只是轻轻蹲下身来抱着她，说道：“九泽将来要当大妖怪的是吧？”她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所以你要坚强哟。”
　　年幼的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记住了樱见大人的那句话。我第一次在樱见大人的眼里看到了泪水，自那时起我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九泽愣在原地，看着小小的自己蜷缩在黑暗的地方，双手抱着膝盖，小脑袋深深买进腿里。
　　我知道，我很痛苦，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承受多少的痛苦。
　　九泽一直看着她，看到她痛苦自己也痛苦起来。胸口的疼痛一阵一阵地摆动起来，九泽拽住胸口处，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痛苦吗？痛苦吗？”
　　突然，一声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痛苦的话就使用老夫的力量吧！”
　　“你是谁？”
　　“把一切痛苦的源泉统统毁灭，来，使用老夫的力量吧！”
　　九泽在潜意识中听见来自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全身上下在此时突然拥有了力量。火红色的妖气在全身遍布，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包裹着九泽的黑色蝉早在她晕厥的时候，已经被一群透明的卵给重新包围，它们像是从九泽这里得到了孵化的动力，一个一个在透明的膜里蠕动着，隐约看得出新生的黑色的点的眼睛。
　　这层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这个卵受到高温的炙烤，一个个冒着热气，不一会儿由于失水而变成黑色碎末掉落下来。
　　“你的力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啊。”不知何时，九泽的身边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他看着九泽，面具隐藏了他的表情。
　　九泽意识尚存，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伸手一挥，大喊道：“你走开。”
　　谁知这个男人反倒前进一步，嘲谑道：“你连个小丫头都控制不了？真是枉我这般煞费心思了！”
　　九泽突然怒目看着他，眼中的杀意突然燃烧起来。不由得分想，身后的尾巴一下子扇过来，火红色的影子他的眼里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他敏捷地跳跃而起，九泽突然冲上去，一掌穿过他的腹部。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他看向九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九泽从他的腹部伸出手来，反复地看着这只手，杀戮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她突然一眼看向这个男人，眼中的怒火中烧，就想要彻底毁灭掉这个男人。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看着九泽说道：“老兄，你真是……”话音刚落，他捂着腹部，忍着痛苦一闪，整个人便消失了。
　　耳边突然传来窸窣声响，接着一个穿着藏青色和服的少年走了出来，他一头银色的长发披在脑后，发间一双白色的耳朵像是附上了天鹅绒似的毛，看起来银光闪闪。
　　是遇到了同族的狐狸了吗？九泽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也细细打量着自己，好像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感到非常惊讶。
　　“初夏，还记得我吗？”他的嗓音极其温柔，一双银色的眸子将九泽紧紧锁住。
　　九泽像是被他的声线吓着了，眼前的少年看起来的确是温润如玉。
　　眼前的少年伸着手一步一步向九泽靠近，轻声呼唤着“初夏”。
　　那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