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异》月珩

5、第 5 章

　　要去修谪寺么，他看向眼前的陡峭的山路，心间一片了然，澜想算卦？

　　这真让人新奇不是。

　　曾记得有一次他问澜，是否信命理之说，小小童子抬眼看他，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清寒。

　　他并未答复，却只问他，你信？!

　　他亦只笑不答。

　　小小童子将子落至盘上，带着略带稚气的声音道，信自己便好。

　　谁都不可信，小小年纪，却早已有此等共识，真不知是否该说，委实一脉。

　　既是不信，缘何还要去求，这到着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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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正是因了不信，才要去求，求一个如果，求一场心安，求一场自毁抑或一场自救，诸佛莲台静坐，看众生百态，听千万愿，可又有几人能得垂怜，众人所求皆有不同，便如这世间百态，如何说得清楚。

　　要人人得愿，又要苦楚与磨难缘何。

　　你我若是有缘之人，又如何能奢求不历经非难苦楚而尽得富贵安康，你若要问我，缘何不信，因世间未有无功而禄，你若问我为何而信，我却只道省慎而信。

　　故，求与不求，只是心中一个念，而这念因何，却只道是人心之别了。

　　他望着眼前那庄严且慈悲的佛像，嘴角笑意依旧，信亦或是不信，他并不纠结，是否有无也不是他所关心之事。

　　但若倘使若在，又该是何模样俯视台下的他和澜，怜悯，蔑视，或是无视。

　　他想澜定是会选第二个，而他，则更多觉得荒唐而已罢。

　　或许这荒唐亦只是无关紧要之事。

　　他偏头看小小童子，只见那稚气的脸上，显现着一丝与气质迥异的稳寂。

　　兴许，他是信的。他想。

　　似乎感受到少年探寻的目光，童子转过头来，淡淡道，既是不曾在意，又为何究其原因。

　　这双关真是好生了得，他轻拍纸扇，笑道。

　　祖父确与我无多少印象，故如今要说得情谊，倒显得自欺欺人。

　　他静静相听，却是不语，待到少年继续，然，你与我不同，澜，你是他亲手带大，总归是记挂他的。

　　小小童子却是冷笑，你莫不是看错了我，当时年幼，我又怎会记得那般多。

　　我只记得见过那人一面，也知今生他只择一路。他摊开纸扇，拂过一道道折痕，笑看小小童子，这扇子是他当年与我，我置于身侧这般年，倒真成了我的东西。

　　这话倒显得牵强。小童子嗤之以鼻。

　　少年却不甚在意，转而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开门见山，却谁知来这迂回心思。

　　你早已知道。小童子又转向望那坐上神佛。

　　上山之路如此崎岖，却来此白白一趟，岂不浪费大好光华。

　　你大可一走了之，却又为何而跟来。小童子继而开口。

　　澜，你总是这般不给人台阶下，在这世道总是要吃亏的。

　　便是给了台阶，亦免不得吃亏。

　　然，大概神佛亦给不得你答案。少年蓦然开口。

　　小小童子心间一凛，却道，如此这般，你亦不是高看于我。

　　少年却不再答，只是淡笑的看着那尊慈悲佛像，仿佛是看着久远前的某位故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