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来一发》松_树

6、现实是什么？

　　总的来说，刘曼厷在凤启小学过得挺不错，她本来就性格开朗，立即就跟全班人打成了一片，但也就是个幼稚的孩子，事事都争强好胜，脾气也略差。
　　这节体育课，老师搬了一大匡体育器材出来，刘曼厷立马冲过去抢羽毛球拍，她准备抢一副，和林氤氲一起打羽毛球。第二支她是怎么也找找到，再一瞧，那个小男生手里的不就是吗？
　　刘曼厷跳过去:“嘿，矮个儿，这个给我行吗？”
　　这个瘦瘦弱弱的小男生一听“矮个儿”，本来想和和气气地给她，可这身高是他的禁（硬）忌（伤），虽然对于高他半个头的刘曼厷来说他的确是矮个儿。矮个儿当即就变脸“不给。”刘曼厷觉得这人有点不讲道理:“你看，我们都只有一副，不拼在一起的话，都打不了。你就给我吧。还有很多其它的的游戏可以玩儿的。”
　　“那为什么不是你把你那副给我？”男生的声音大了起来。周围也多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打算退让。
　　“我还真就不给你。”说着刘曼厷率先抱着自己唯一一支球拍打算走了算了——我打不了，你也别打了。
　　可这时林氤氲为她出头去了，林同学当然是很有礼貌的，但是那个男生也正在气头上，别看他瘦弱，力气倒是大的很，不知怎么推到了林氤氲（多半也是不小心），林氤氲一个，朝后仰去，双手着地，细嫩的肌肤与粗糙的水泥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立即泛红、出血。
　　这回刘曼厷炸了，拉过林氤氲的手一看，之前美得像艺术品一样的白玉瓷器手现在一大片擦伤，表皮翻起，最严重的一块地方，渗出几滴血来，其它地方也多多少少散布着血丝。
　　“道歉!”刘曼厷是真的生气，林氤氲在她心里第一定位是好朋友，第二定位是美人。现在这个小子欺负了她朋友，伤了美人的手。要不是她还有点礼貌，早就上拳头了。
　　本来这个男生就不是故意的，但刘曼厷这么一说，他又不高兴了，也是犯起了倔，我还就偏不道歉了。
　　刘曼厷不忍了，一把抓住男生的领子，仗着比人家高半个脑袋，扬起拳头:“道歉。”
　　“我不！”矮个儿男生大力往后退，想要挣脱刘曼厷的钳制，可没想到刘曼厷死不松手，两人一时间缠绕在一起。你抓我，我打你。林氤氲早就上前去拉刘曼厷了，他知道大人都认为打架女孩子是错的，他不能让刘曼厷被大人们骂，况且还是因为他。
　　可林氤氲还没有成功拉开两人，已有好事者喊来了老师。
　　放学，办公室里。
　　刘曼厷、林氤氲、矮个儿男生一字排开，班主任严厉地看着他们，刘曼厷愤愤不平，林氤氲一脸担忧，矮个儿……太矮了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刘曼厷当然是觉得自己没错的，本来就是矮个儿先把梨花推到地上的，还不道歉。可老师居然第一个就很严厉地批评了她，这个老师居然说:“林氤氲摔倒了关你什么事，人家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出头去了，你是他什么人啊？”要不是她没老师高，一拳头就上去了。
　　可这时，刘妈妈来了……具体的刘曼厷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班主任略带诮讥的眼神，妈妈红着脸一直点头。以及回家后妈妈声泪俱下地跟她说她们来到S市本来就不容易，能不能乖一点……
　　是吗？我做错了吗……就算我不应该打人为什么妈妈那么难过，为什么妈妈在班主任面前那么低声下气的，还是说我到S市来根本就是个麻烦……后来刘曼厷长大后读了一本书叫《蓝天下的课桌》，这才稍微了解了一点爸爸妈妈作为外来务工人员没有本地户籍，她还要上学，种种物质以及精神上的压力。
　　当时的刘曼厷不懂，但是她知道也许不该让妈妈这么伤心，嗯，那就乖一些，实在忍不了的人就离他远一点，不要再那么聒噪，不要什么话都说出来，像个真正的女孩子一样。
　　刘曼厷开始刻意地控制自己的言行，甚至心理。我一定要做个乖孩子，不能打人，上课不能说话，不能嫉妒别人，要对别人充满善意，只要我按照这些去做，我就是一个乖孩子！
　　“林氤氲同学，今天一起回家吧？”刘曼厷很有礼貌地对林氤氲说。
　　林氤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受什么刺激了？”
　　“这样不好吗？”刘曼厷紧张起来。
　　林氤氲很肯定地摇头:“一点都不像你了。”
　　刘曼厷低下头，声音闷闷地把打架回家后的事都告诉了林氤氲:“这是大城市，不是我以前呆的那个小山村，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爸爸妈妈会被更多像班主任那样的人嘲笑的。”
　　林氤氲皱了皱眉头:“你妈说的？”
　　“嗯，我以前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也许这就是大人说的叫现实的东西。”
　　“可是我妈告诉我班主任太不尊重人了，你妈都一个劲儿的道歉了，她还得寸进尺。她说要是她绝对直接走人，才不理这种老师，太过分了。”
　　刘曼厷猛地抬起头，眼里有了神采，但仍然不明就里。
　　“总之，你还是原来的你好。打架又怎么了，你也不是无缘无故打人的啊。你是为了我啊，我很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的！”
　　“你跟我不一样才这么想的，你家有钱……”
　　“嗄？”
　　“……”
　　“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