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迷梦之前尘恋》泪·红颜

46、木之使者

　　许久，爱德华才开口，视线与我相交，缠绵到了极致，却也痛到了极致——

　　“我早就知道——塞西里亲王他会告诉你这个秘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被我戳中了痛
　　处，一滴滴地流着血：“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只是——一个可悲的杂种！”

　　杂种这两个字让我的心中又一次痛声一片。

　　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蓦的冲到他的面前，“啪啪”两声，便是在他的脸上甩了两个耳
　　光。

　　听到响声我才清醒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许久不语。

　　爱德华没有动，也没有抬手遮挡，只是任由自己的脸缓缓肿起来，淡淡的泛起一丝殷红。

　　他的眼依旧没有离开我，似乎是早就猜到了我的反应，没有动，也没有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和我说！”我感觉到眼角有一行滚热的东西滑落，却不知那是什
　　么，是泪，还是我心间伤口所泛起的血。

　　“伊莲，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你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你可以选择
　　将它说出去，”爱德华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表情虽不变，声音却颤抖得厉害：“这个秘密，
　　我最不想知会的就是你——因为让你为我这样的人生气，太不值得——”

　　我有些不懂地抬起头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生气了？

　　我确实是生气了——为什么他偏偏瞒着我，这么不信任我么？难道——我在他心中的价值，就这
　　么低不成？他连塞西里亲王都敢告诉，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相信我么——你怕我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是不是？为什么——这种会死
　　人的事情你也要自己承受？”我一不做二不休，紧走几步，上前抓紧了他的肩膀，厉声质问。

　　“我——”爱德华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半张着嘴，幽黑双眼中涌动着无数我看
　　不明白的复杂情愫。

　　“你身上流着什么样的血，你认为我会在乎么？对我来说，不管你是人也好，吸血鬼也好，你都
　　是你，难道你自己不明白么？”我喘了口粗气，连珠炮一样将自己心中徘徊许久的话全部说了出
　　来：“要知道，对我来说，血统并不代表着什么——甚至，连你是谁都没什么关系，不管你是国
　　王也好，普通人也好——你都是那个我认识并愿意倾尽一切帮助的人。”

　　爱德华手中的金杯“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空荡荡的激起无数回声。

　　“可是——我杀了你的全家——你或许不知道，这双手上沾着多少人的血——”爱德华却没有在
　　意那只金杯，只是怔怔的伸开手，静静凝视着自己掌心的纹路。

　　“我怎么会不知道，父亲他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顿了一顿，努力让自己越来越高的声音
　　沉下来一些：“父亲和叔叔要杀了你，难道你就乖乖地等着他们杀么？那样的话，我才会恨
　　你！”

　　爱德华愣住，忽然双手一用力，将我拥在怀里，颤抖的声音犹如风中的树叶，而他的浑身也像筛
　　糠一样，剧烈的抖个不停。

　　“你不恨我——为什么，这世界上只有你不恨我，为什么——连我的姐姐们，我的叔叔——都要
　　无时无刻地想着扳倒我——为什么，我杀了你的所有亲人，你还是不恨我——为什么？”他的话
　　被一阵越来越大声的哽咽打断成几段，夹带着一阵愈加急促的咳嗽。我感到脖颈上忽然一阵冰
　　冷，仿佛有无数液体缓缓滴落，染湿了我的衣领，贴在我的脊背上，粘粘的一片。

　　我没有动，也没有将他推开。

　　这样哭出来的话，心中积存了许久的伤痛就会发泄出来，如果强忍着难过，它就会在心中愈来愈
　　大，最终成为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的毒瘤，逐渐消耗掉原本便为数不多的生命。

　　“因为——我想要的，只有公平。当初的我的确因为父亲死去非常伤心，但是——自从明白了事
　　情始末之后，我就明白自己不会恨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愿意杀人的，一切都是为了
　　自保——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我同样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轻轻回答道。

　　爱德华全身一震，将我抱得更紧，方才那爆发似的哭泣也止住了一些。

　　“伊莲，没想到——将这世界看得最清楚的人，竟然是你——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不会逃过你
　　的眼睛，可还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另一面隐藏起来，不愿被你发现——正是因为我太相信你了，
　　才不愿让这样的阴暗腐蚀掉你的内心。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天堂的光芒，也是我的救赎——我实
　　在不愿让你沾染任何尘世的浊气。”爱德华沉默着抱紧我，声音轻如梦境。

　　“不想沾上，也要沾——”我微微苦笑：“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又哪里能信任任何人？所有
　　人，都有可能将你置于死地，”我静了片刻，微微笑了一笑：“你明白的，我之所以对你说这
　　些，就是因为——被你杀死，我不会难过，也不会后悔。”

　　“你认为我会杀了你？”爱德华忽然将我放开，扶着我的肩，静静凝视着我的眼睛。

　　“当时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你杀死我全家之后为什么偏偏要把我留下。原本我以为你是看中了我
　　的数学与科学才能，便要让我这枚棋子物尽其用，”我尽量挤出一丝微笑来：“但现在我明白自
　　己错了，每个人的心中总会有一个柔软的部分。所以——你才不忍心伤害那时只是个孩子的我，
　　也愿意听我的话，放我父亲一条活路。在明白这些的时候，我就明白连我的性命都是你救的，你
　　若想要，拿去就是，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爱德华许久没有作声，沉默了片刻。

　　“我说的不错吧——我自认为我能够很准确的感知别人的内心。”我微微笑了一下，表情淡淡。

　　“没错——你知道，就因为当初我的一念之仁，才导致了这次的战争——我不知道如果当初你的
　　父亲被杀死在伦敦塔的话，这一切会不会——就不能发生了。”爱德华微微苦笑，眉间满是萧
　　瑟：“我还是自私的啊——为了把你的生命留下，我便答应了玛丽姐姐的要求，不论她怎么样安
　　排，我都要遵从她的话去做——所以，我才容忍了她这么久——甚至，故作视而不见地让她每天
　　对我下毒。”

　　我微微一怔：“原来你的病是因为这个？”

　　“没错——我也不知道她对我下了什么毒，只知道——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我一定活不过明
　　年的春天。”爱德华笑容很静，却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幽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直视着我，
　　仿佛要将我整个看穿一般。

　　我怔住——命运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从小就背负了一半的血族血液，虽说被老爸捧在手心
　　里，却遭到了两位姐姐的嫉妒，既定的命运就是被我杀死，即使是逃开了我的谋杀，也因为中毒
　　而逃不过上帝的召唤。

　　“其实杀死你的父亲并不是我想做的，而是——父王他早就料到了西摩公爵有可能对我不利，就
　　在临死前吩咐过我，如果西摩公爵有异动，就立刻找到诺森伯兰公爵，让诺森伯兰出手对付他—
　　—”爱德华想了一下，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父亲还是错看了诺森伯兰，最后真正险
　　些杀掉我的，竟然是他——你或许不知道，他执政的四年里，我也算不清楚自己究竟被刺杀过多
　　少次。如果我再大意些的话，只怕已经死掉了几千次。”

　　我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对父子两个全都是这么能玩心眼的人——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终于听到他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我心里也轻松多了，仿佛一个在心里存了数年的包袱终
　　于有放下的一天，说不出的畅快。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会杀人的人，”我淡淡一笑，却看见他眉间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温柔与
　　释然，便将自己的话继续下去：“这世界上，只有贪婪是没有止境的——所以一颗懂得慈悲的
　　心，才值得任何人尊敬。只要拥有同情与爱，上帝便无时无刻不与你同在。”

　　爱德华全身颤抖，幅度却极小，表情也与方才没什么大改变，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是
　　笑着的，只有双眼中那一丝震惊出卖了他的真实感情。

　　“伊莲，你究竟——是谁？”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难道——你真的可以和上帝对话么？”

　　我微笑着摇摇头：“我只是伊莲娜•西摩，那个你认识的人，只不过——现在她已经看懂了自己
　　真正珍惜的是什么。”我淡淡的笑，恍惚中，竟似真正看见了上帝的眼，看见，他微微向我点
　　头——

　　“还有——法国若瑟夫王太子的事情，我也自己查清楚了。他没死，现在就在父亲那里，和父亲
　　在一起。”我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将自己这一下午的经历完全复述了一遍。

　　爱德华听到汉斯竟是若瑟夫的儿子时，不出我所料地惊呆在当场——要知道，当时我知道这点的
　　时候，反应也和他差不多。

　　“这么说的话——他当初是从那个坟墓里逃出来了。玛丽姐姐对他的感情我知道，父亲的感情—
　　—我也知道。我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带我去温莎——7岁那年，我有一天淘气时不
　　小心触动了那座雕像上的机关，没想到——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他放了出来——”爱德华自
　　嘲地笑一笑，也将自己的经历讲给我听：“他那时的样子简直是太惨了啊，衣着不整，满身都是
　　伤。我实在看不过他哭着哀求的样子，就给他指明了出城堡的路——没想到父亲发现了之后，几
　　乎是发疯了一样，险些将我掐死——还好伊丽莎白姐姐拼了命也要让我活下来，我才逃过了这一
　　劫。只不过，以后也就没了他的消息。反正——没有人会为一个早就死去的人费这么多心思，父
　　亲秘密的追查了一阵子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原来——他是你放走的啊！”我哑然失笑——这世界上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吧！

　　想了一下，我便将接下来的故事说全：“后来，佛朗索瓦逃出温莎，并在伦敦城里隐姓埋名的居
　　住。接着——他就在那里遇见了一位普通的妇女莉丝，她因为丈夫死去而单身，又带着一个刚满
　　五岁的孩子。虽说她的家里也很穷，却还是尽了一切力量帮助他。后来，他还是软化在了她和孩
　　子的温暖里，就和她结了婚，也将汉斯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甚至——还接下了邻居的事情做了
　　铁匠。”

　　“这个世界还真是巧啊——后来，因为佛朗索瓦不放心我，担心我父亲还会对我怀恨在心，就将
　　自己的弟弟劝到我身边，隐姓埋名地当了我的贴身侍卫。”爱德华听了我的故事后，似乎是又想
　　到了什么，便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咦？难道这个人是——彼得？”我这才想到彼得那一头与佛朗索瓦相似的金色头发，不由得又
　　吃了一吓——原来，彼得拥有法国王室的高贵血统，竟然——还能够安心的待在爱德华身边，这
　　也不能不说是奇迹了！

　　这样的话，以前所有散乱的线索也就穿成了一条线。虽说还有许多事情没什么头绪，却也总好过
　　自己胡乱去找。

　　不过——现在连谁是反自然之力的直接拥有者都不知道。我的父亲只是受到了别人的控制，而那
　　位拿着金色弓箭的女子，应该也只是自然之力的拥有者，只不过——大约是由于某种原因受到了
　　黑暗之力的侵蚀，不仅力量增大了数倍，性格也完全因之改变。

　　我想了一下，便将自己的所有猜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爱德华。

　　“不出我所料，那人假冒了我的命令控制我的骑兵，想来应该是住在这王宫里，地位还不低——
　　”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我的想法：“那个女子应该是这整件事情的关键。如果我们能知道她的身
　　份，找到反自然之力的真正拥有者应该不成问题。”

　　“为什么啊？”我不理解地摇摇头。

　　“如果她能受到黑暗力量的侵蚀——应该表示她知道谁才是真正拥有那力量的人，不然怎么能进
　　行交换，将黑暗力量引入自己的体内。”爱德华微微一笑，忽然发了一句有些不合时宜的感叹：
　　“真没想到，就连拥有自然之力的人都有可能堕落，我真害怕——哪天也被那人抓到了死穴！”

　　“不会的啊，我相信你！”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拥有自然之力的，又让我能够全身心
　　信任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塞西里亲王他每天神神秘秘的，琴•格蕾虽说不是什么坏
　　人，但心思太单纯，而哥哥——自从一件事情以后，我就再也没办法相信他。”

　　说完，我便将那天在教堂遇见伊西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不出所料地看见他的脸色愈加
　　震惊。

　　“你说的伊西丝——难道是那天我在火刑柱上救下来的——莫里埃主教的私生女儿——她怎么会
　　认识你哥哥的？”爱德华一连声的问着，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我也不知道，当时他们几乎什么都没有说，即便是我想听到更多也是无能为力。”我苦笑一
　　声，犹豫着要不要将伊西丝爱上他这件事告诉他，想了一想，还是作罢。

　　爱德华点点头，显然是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我静静看着他的脸——这个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倾心信任的，无论多么黑暗，多么
　　遥远的路，有了他，好像都不算什么似的，我都能够——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当时你看见伊西丝的时候，不觉得——有些奇怪么？”爱德华想了片刻，忽然抬头问道。

　　我“咦”了一声，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她的眼神，实在是让人猜不透。这样的人，才更加要提防。我看
　　还是劝劝威廉，让他不要被伊西丝迷得太深吧！”爱德华沉吟着说道：“还有，告诉威廉千万不
　　要将自然之力的事情向她透露一丝一毫。”

　　我点点头——这件事情不用他说，我也会去做。实际上——在看见他们两人私会的过后几日，我
　　就去了他那里，很婉转地提醒他一次，只不过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现在那人连战争这种方法都使得出来，我实在不知道他以后还会想出什么主意来！
　　现在我们要处理的事情就够多了，我实在不想再为他那边的事情分心。”爱德华叹息一声，缓声
　　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尽量去做了，只怕——现在哥哥会被她迷得连我也不相信，这样就
　　危险了！”

　　爱德华沉默一下：“总之，现在事情好像是越来越复杂了。我不知道自然之力还能不能复原，如
　　果只有四种属性的力量，应该不足够复活黛洛。我们应该想办法把那个女人身上的一部分木之力
　　抢回来才好。”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忍不住问道：“当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管的啊！”

　　“你认为我会不管么？这可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啊！”爱德华微微一笑，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继
　　续说下去：“现在一半的木之力在彼得的身体里，应该无碍。但我不知道这部分力量和另一部分
　　受到污染的会不会有联系。”

　　“应该会有吧——如果木之力当时俯身在彼得身上，塞西里亲王咬他的时候，那个女人应该在场
　　才对，不然怎么可能会得到那一半的力量。”我沉默一下，脑中不停计算着下一步：“如果——
　　把这一半木之力转移到别人的体内，不知那个人能不能感觉到它另一个分支的力量。”

　　“我试试吧！”爱德华沉默一下：“我想——一个人应该能够同时拥有两种自然之力。能够将自
　　然之力移动的只有你一人，你试一下！”

　　“可是——那样的话，你就会受到黑暗力量的腐蚀啊！”我犹豫了半天，就是没有答应：“要知
　　道，如今木之力的反噬全部都是由彼得来承受。因为死去的人根本没有感觉，所以才暂时保住了
　　这一半力量。可是——如果是活人的话——”

　　“没有关系，我知道一种法术，是父亲教给我的，能够再次将侵蚀你的力量转移到另一人的体
　　内，只不过——我不知道现在实行起来会不会成功。”爱德华思索片刻，忽然向我一笑。

　　“哎，亨利八世也会法术？”我的脑中忽然出现了当初刚刚见到他时，颈间自然之钥的一阵异
　　动：“难道说，他是——”

　　“没错——父亲他，拥有反自然之力，但我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那种力量。他教我法术，
　　但他并不知道我拥有风之力。”爱德华沉吟道。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德拉库拉刺伤你的那柄剑上会有反自然之力。我还在奇怪，德拉库拉本身
　　并不带任何力量，为何能够用得起这种受到黑暗力量侵蚀的诅咒之剑。”

　　“是的——所以说，我有点不敢让你接受更多的力量，因为力量越大，反噬就越大。”我微微一
　　笑，指向那个小小的白杨木十字架：“就让这种力量暂时留在彼得的身体里吧！”

　　爱德华感激地点点头，眼角忽然收入那只空空的金杯：“天啊，我忘了将今天的仪式进行下去
　　了！”

　　“没有关系，一天的时间，你应该能忍得住吧！”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们先出去吧，总是
　　在这种地方，总觉得阴森森的！”

　　“哦，好！”爱德华点点头，便拉着我走出了花园。

　　刚刚出门，便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起身打开门，险些与匆匆闯入的艾米撞在一起。

　　“怎么了，艾米？”我后退几步，勉强保持住平衡，却看见爱德华缓缓伸手将跌坐在地上的艾米
　　扶起来，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国——国王陛下，外面——琴•格蕾郡主突然出现，说一定要见你！”艾米有些欲言又止地说
　　道，仿佛看到鬼似的，眼神有些涣散。

　　“我知道了！”爱德华的眉不易察觉的拧紧：“伊莲，快跟我出去！”

　　我连忙点头，没有理睬艾米便匆匆跑出了门。

　　奇怪——她怎么来了？她不是应该在约克养病的么？

　　出了门，我才明白艾米为什么会吓得险些晕倒，原来琴•格蕾正骑在她那条巨龙守护神身上，盘
　　着身子的龙，浑身鳞片闪闪发光，正是宝石蓝的颜色。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魔法的人，被这个样子
　　吓一跳，似乎也不奇怪！

　　那样的话——我当初将帕加索斯召唤出来的时候，岂不是有更多的人看到？

　　“伊莲，国王陛下——我当初去约克，就是为了通知你们——昨天晚上我在回城堡的路上看到
　　玛丽正在和西摩公爵对话，但是——他们说的是什么我却听不清楚。我想——会不会真正拥有自
　　然之力的人是她——”这时，琴•格蕾刚好从巨龙上跳下来，微微一伸手，便让那条巨龙缩成手
　　指粗细，缠绕在自己的臂膀上。

　　“我知道了——和我猜想的一样。玛丽姐姐从很早以前就在恨着我了，她若拥有那样的力量，必
　　会最先除掉我。真没想到——她竟会找到西摩公爵。”爱德华听罢，挣扎着作出了判断。

　　“以后小心些她就好——那样的话，派出那个拥有木之力的女人，想来也是她的主意吧！”我沉
　　吟一下，将目光转向琴•格蕾：“以后，她应该还有新鲜花招等着我们——琴，你要留下，和我
　　们一起么？”

　　“那是当然，我是水之力的拥有者嘛！”琴•格蕾微微笑一笑，目光坚定而诚挚。

　　“谢谢——”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威廉哥哥这边暂时免谈，让他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去找塞西里亲王和德拉库拉问问看！”

　　“可是——”爱德华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微微点头：“去吧，如果他们愿意帮忙，
　　这件事就方便多了。我拥有的风之力虽说是五种力量中最强的一种，但这种力量天生便是不用于
　　攻击的，若真要与人交手，恐怕还比不上塞西里亲王。”

　　“好的，今天晚上我就趁夜出去。白天城堡里有结界，我只能见到德拉库拉，而且——我实在不
　　想再被他灌一次血了！”我没有多想，便有些无奈地点头表示理解。

　　哎——为什么我要说这种话啊！

　　有些事情，现在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