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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个姿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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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野!”冼玉函激动地走上前,深情地望着他,甚至想要握住他的手。
王野侧身避过,冷淡地说,“自重。”
冼玉函睁大眼睛,仿佛受到不可承受的伤害,“你说什么?!”
“自重,你听不懂吗?”王野蹙眉,不耐烦地重复,“冼小姐,请你自重,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冼玉函不甘心地咬唇,她大费周章甩脱了冼莺云可不是为了来听王野一句自重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里面还有病人等着我照顾!”王野语气加重,他实在不愿意看见这个女人,却又怕她不管不顾地冲进吴天的病房里去闹。
“王野,你听我说,当年那个孩子……”
这一次冼玉函没能说完就被王野打断了。
“冼玉函!”王野暴怒时表情反而更加冷淡,只是双眼里像是流淌着燃烧地岩浆,炽热地仿佛要燃尽一切。“我警告你,当年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从你嘴里听见,我犯的错,最严重的就是相信你!”
冼玉函被他吓得僵在了原地,双目含泪,“我……”
“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吧?”王野武断地决定了她的发言完毕,“那么,再见,冼小姐。”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都是会变的,冼小姐。”
冼玉函还想开口,望见他冷淡近乎冷漠地神情,嘴唇嗡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狼狈地走向了电梯间。
看见她离开的背影,王野狠狠一拳打在墙上,出于教养,他没办法对一个女人动手,口出恶言已经是极限了。
而那些挥之不去的愤怒与厌憎只能通过这样的发泄暂时的压抑,否则王野害怕迟早有一天他会被恨意吞噬,拿起刀捅了冼玉函,被这个女人拖进地狱。
五年过去,王野学会了把愤恨藏的更深,却没办法把这根深蒂固的恨意拔除。
当然,冼玉函并不想害得他家破人亡,如果非要说,那么她只能算是个导火索,王野深刻地明白,要为他父母之死负起责任的,第一个就是他自己。
正是如此深刻地明悟才让他越发不能解脱。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站在窗边任由晚风呼啸着拍打在脸上,点燃一根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静静地看着它燃尽,王野的心情慢慢平复。
“咦?男神你怎么在外面?”孙骏毅从电梯里出来眼角余光瞥见窗户边靠着一个人,身影有些眼熟?
“出来吹风。”王野想也不想地敷衍道,孙骏毅眨眨眼“哦”了一声,默默腹诽,吴小天你男神是真把劳资当傻逼啊……病房里凉气足足的出来吹热风?
病房里的吴天还安稳的睡着。
王野抬手一看,六点多快七点。
“你在这等等。”
孙骏毅刚抬头,还没问出一句“你去哪”,王野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门后。
过了一会儿,门再打开,王野扛着一张折叠床进来了。
孙骏毅赶紧起身让出位置,王野轻手轻脚地把床放下展开来,多半是用的久了,那折叠床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噪音,孙骏毅小心地坐上去试了试,稍微有点动作那床就响个不停,惹得隔壁床病人注目。
孙骏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回了他的小凳子。
王野见他选定了地方,动作轻盈地坐在了折叠床上,咯吱一声——
“嗯?”孙骏毅好奇地侧过身去看,王野坐上去这床不仅不塌,咯吱完一下就没动静了?!
这不科学!
明明刚才他坐下去就不停响的!他和王野明明身高体重都差不多啊!
也、也可能是他重一点……但是绝对只重了那一点啊!
王野默默地拿着手机打游戏,偶尔抬头就看见孙骏毅上蹿下跳,坐立不安地左看看右瞧瞧,整个一多动症儿童。
难怪外号叫猴子。王野似有所悟,也许吴天的电话簿习惯用特性形容某个人——他似乎看见了很多个奇奇怪怪地名字。
不知道吴天给他的备注是什么。
王野心中一动,吴天的手机在他手里……
想了想,王野还是没动手。
因为好奇他就不经主人同意触犯对方的隐私,虽然他想做的看起来似乎并不严重,但是对小错的纵容只会引导人犯下大错。
拿棉签蘸水给吴天润了润唇后,闲来无事,两人对坐着玩手机。王野淡定地打游戏,孙骏毅却没摆弄两下就忍不住了,“诶,男神,你是不是……?”
“是什么?”王野正专心打游戏,随口反问。
“就是你和吴天啊!”孙骏毅急了,对着王野挤眉弄眼,“你俩是不是,成了啊?”
王野手一抖,游戏里奔走的小人从空中落下,屏幕上出现大大的Game Over。
“没有。”重新开始一局新的游戏,王野淡定地给出回答,眼角眉梢都没动一动。
孙骏毅恍惚间还以为自己问的是,“亲你吃了吗?”
“不是,那男神你怎么——”孙骏毅激动地嗓门一高,隔壁床病人动了动,他顿时泄了气一样,小声追问,“那你怎么跑来照顾他啊?你知道他喜欢你吧?”
可怜吴天憋了许久没敢告白,却被嘴贱的孙骏毅一下子捅破了窗户纸。
“吧唧——”屏幕上再一次出现Game Over,王野八风不动的“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孙骏毅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快把他憋死了!
吴小天这个话唠怎么能忍受这么个闷葫芦?!真他妈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啊!
“这就完了?!”孙骏毅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暗恋王野的是他。
“不然呢?”王野语气平静地可怕,只是屏幕上反复出现的Game Over表现出他不如外表平静地内心。
坐在他对面的孙骏毅当然看不见,但他再仔细一点观察,就能发现王野貌似专注打游戏的目光实则直愣愣的,根本就是发呆。
“不是,大哥!你要是没这个意思,你跑这来照顾他干嘛呀?!”孙骏毅想起某人,语气变得恶劣,“你不喜欢他,给他希望干什么?”
王野已经放弃了“重新开始”这样徒劳无功的做法,却对孙骏毅的问题不置一词。
孙骏毅瞪着王野,眼睛里都带着小钩子,恨不得剜下一块肉的那种。
“那我最后问你一下,”孙骏毅恶狠狠地说完最后一句,“你不喜欢他,是不是因为你是直男?”
王野犹豫片刻,薄唇微启,“我只喜欢过女生。”就这一个,让他永生难忘。
孙骏毅眼珠一转,忽然又笑了,“亲,你有没有听过有一种人,叫做,双性恋?”
“听过,但我不是。”他根本不会再爱谁。
“别这么肯定啊。”孙骏毅一副媒婆……红娘相,“这么说吧,你肯来照顾吴小天,肯定对他还是有好感的吧?你知道不,他天天不吃饭跑去啃炸鸡就是为了看你一眼,他们家有钱的很,他个家务废跑去炸鸡店兼职,就是为了能和你待在一起。”
王野目光一沉,打断他,“你说了这么多,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吗?”
孙骏毅一愣,噎住了。
“因为我长得好看。”王野自嘲一笑,“呵,他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我的过去,不明白我究竟是怎样的人,他甚至连我多大都不知道就一直管我叫哥。”
孙骏毅默默地低下头不说话,他没办法反驳王野。
他不说话了,王野也自觉无趣,准备起身去洗把脸。
“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肯定他知不知道,不过,如果只是因为一张脸,他真的会为你做那么多?你和他相处这么久,我相信他喜欢你,总是有理由的。”
王野回头望,孙骏毅蜷缩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喂,医院的窗帘全是细菌。”
某只装深沉的猴子顿时活蹦乱跳了。
……
简单的用冷水擦洗一下,王野很快回来了。
“等会儿我先睡,你到后半夜二点左右就喊我起来。”王野说完直接躺在了租来的小床上,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睡着了,孙骏毅目瞪口呆地坐在小凳子上,嘟嘟囔囔地抱怨,“我靠,完全不给发表意见的机会,独裁啊。”
嘟囔归嘟囔,孙骏毅还是知道好歹的,王野这么安排是为了他好。
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不熬夜?等到两点,完全是“正常”的作息。
但是大半夜的睡一半被人喊起来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而且凌晨三点左右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要想坚持住还挺不容易的。
说起来,为什么他越想越觉得王野好像是不太相信他能守住下半夜来的……
无论如何,孙骏毅还是很尽职尽责的每隔一段时间就看看吴天醒没醒。顺便再拿棉签蘸水给他润唇,两个小时就把他翻动一下,避免躺久了生褥疮。
好在之前药水已经吊完了,不然他还得不错眼的看着,以免吴天压住了针管。
一直坚持到凌晨一点半,他开始产生困意时,王野忽然睁开眼,清醒的就好像他根本没睡。
不过他醒的正是时候,他一起身,孙骏毅立马倒在了折叠床上睡着了。
照顾病人着实累人。
王野捏捏鼻梁,望着吴天发起呆。
我相信他喜欢你总是有理由的……
“你还能有什么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