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童话》易天爱思考

144、篇 一 百 四 十 四

　　车上。
　　俩人沉默片刻，校长选择说话：
　　“对不起，这么多年，为我当初的行为，给你们母子造成的伤害与过失，真诚地说声‘抱歉’。”
　　家若不语，欧校长继续道：
　　“我没敢奢求你的谅解，我要说的是君丽是个好女孩，你们要好好相处，好好幸福。”
　　家若一脸的淡然，突然一皱眉，手里的方向盘一转，在路边停了下来。下了车，走到了一棵大的枣树下，风阵阵吹来，树叶不知何时全掉光了，只剩下秃秃的树干承受着整个冬季的冷飕飕。
　　家若冷不住地发颤，双手交叉地搭在肩膀上，感觉到了一件硕大而又极为暖和的绿棉袄披在了肩上，回头一望，眼里一热，强忍住了似洪水般的泪流，淡淡地道：
　　“这些年，您还好么？”
　　校长别过脸，泛滥的泪光止不住流了出来，沉默了会儿，泣咽道：
　　“无所谓好不好，只要你能幸福，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都可以不做。”顿了顿，轻拭了去面上的泪痕，转身道：
　　“你妈，好么？”

　　“她去逝了。”
　　简单的四个字，蕴藏了心底无比的伤感。过去的往事沥沥在目，寡然听到这四个字，校长面部的肌肉痉挛了一阵，昏倒在了家若的怀里。
　　家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连连叫了几声“父亲”，可无济于事。于是，慌忙地把他扶上车，打了电话给君丽，向着最近的县人民医院开去。
　　君丽接到这个消息，把它告诉了童华，仲秋，君美，以及晓慧她们。当下经过一番协商决定，君丽，君美，仲秋，童华去医院，剩下的自强，晓慧则负责招待童婶和照顾陈妈等。
　　送到医院，经过一番检查，家若问医生：
　　“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道：“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休息几天，配合吃些药，就没什么问题了。”
　　家若说了声“谢谢”，医生便离开了。

　　家若望着病床上的父亲，一年前母亲临终时与他的谈话此刻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次，是母亲为了守护自己，推开自己，结果自己被车撞上了，在医院奄奄一息的一刹那，她问自己：
　　“孩子，你还恨你父亲吗？”
　　当时自己的回答是：
　　“当然。”
　　母亲又问：“如果他成我这样，你会原谅他吗？”
　　回答是：“他那样的人，不会为了我，成为妈妈这样的人。”
　　母亲最后问：
　　“假如他为了你我，住进医院，你会原谅他吗？”
　　家若捉摸了会儿，望着面色苍白，憔悴无神的母亲，道：
　　“看在您的份上，我原谅他。”
　　母亲道：“真的？”
　　家若道：“真的。”
　　母亲道：“说......话......算......”
　　双手松开了他的手,脖子一沉,“话”字尚未出口，双眼就闭上了，成为永恒。

　　回想到这些，眼泪倾不住地流了出来。同样，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忐忑不安地道：
　　“爸，你快醒醒，快醒醒，醒了就回家。妈妈走了，我不能没有您。”
　　伴随着家若手掌力道的增加，校长“哦”地一声醒了过来：
　　“好疼。”
　　“真的是疼，不是痛。家若哥，你得松松你的手掌心了，不然，欧伯就真的痛了。”
　　家若回首一望，童华，仲秋，君丽，君美都到了，见到初醒后的校长，童华迎了上去，道：
　　“欧伯，您没事吧？”
　　校长道：“放心吧，我没事。”
　　童华望了家若一眼，笑道：“您这一病，还真值。赚回了儿子，恐怕日后没有我的‘用武之力’了。”
　　听他这么一说，仲秋迅速地把他拉倒一边，耳语道：
　　“看你说的什么话，是喜庆的事，被你这么一说，又搅混了。”
　　童华道：“有这么严重？”
　　仲秋道：“你看这气氛不是僵僵的吗？”

　　童华望了望校长，只见他尴尬地把手放在额头上，眼阖着。望向家若，他正朝自己走来，近了身旁，道：
　　“怎么，不说了？”
　　童华弱弱地道：
　　“对不起，家若哥，刚刚我说错话了。”
　　家若道：“你说错了什么？”
　　童华只得把刚才的话极为委屈地说了一遍，家若道：
　　“你没说错啊，我爸不但赚回了一个儿子，恐怕日后更有你的‘用武之力’了。”
　　童华不解地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校长笑了，仲秋笑了，君丽，君美笑了。家若扶着校长起身，童华愣在一旁，家若看不惯了，道：
　　“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帮忙？你所说的‘用武之力’，难道仅停留在口头之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