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黛玉有原著》清茶无泉

10、第 10 章

　　这日黛玉给贾敏请安回来，听见院子里的小丫头在窸窸窣窣说着什么，连枝忙咳嗽了一声，两个小丫头闻声悚然，转过头来请安。
　　“姑娘好，奴婢，奴婢去扫院子！”说着拿起笤帚就想跑。
　　黛玉冷声道：“站住！”
　　两个小丫头顿时唬了一跳，惊慌的站在原地。
　　黛玉自那一次听过厨房俩烧火丫头的闲言碎语，这院子里便不再允许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她瞧着这两人鬼鬼祟祟，一见她便如同耗子见了猫，内心里便有几分认定这两人有事。
　　虽说年已过，但天气依旧寒冷，黛玉也不愿在外面多呆，雪雁拘着这两个丫头一同进了屋。
　　清芝早备好了热茶与暖炉送上来，黛玉接过暖炉握着，连枝将她披的斗篷取下来，黛玉方缓缓走到上座坐下。一张小脸冷冷的。
　　下头的两个小丫头进门后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见黛玉坐下后，哆哆嗦嗦开始喊冤枉。
　　黛玉轻蹙眉头，雪雁过来对着两个丫头道：“姑娘找你们过来还什么都没问，你们便先想着喊冤。衙门里头办案还得等官老爷问了什么事才许喊冤呢，你们俩且说说，喊得是什么冤啊？”
　　黛玉轻靠着靠枕，连枝扶了扶她，那俩丫头被雪雁这么一通说，倒是满脸涨的通红，说不出话来。
　　黛玉方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那俩丫头其中一个大的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连枝呵斥道：“看什么看！姑娘问话就照实说！”
　　吓得那丫头忙把脑袋缩回去：“奴婢们在说西苑的那位。”
　　西苑的那位在林府中无名无分，她们也不知该如何称呼，黛玉皱了眉头，沉声道：“说什么！”
　　小的那位本就才进府没多久，早被吓得三魂飞了两魂，忙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她俩今日打扫院子时，听见外面有几个小厮在议论说昨天夜里西苑那边传来了好几声哭嚎，等他们早上起来再打听，才知道昨天晚上西苑那边死人了，从夫人处拨过去的翠菊姑娘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里头，夫人一气之下要拘了那姑娘报官，西苑的那位也是个有骨气的，说报官就报官，当下简单收拾一下后就准备去衙门，可临走时，被旁边的小厮拉扯了一下，从身上掉下来几两碎银子。
　　小厮觉得不对劲，让旁边的丫头搜身，从那姑娘身上搜出来好些东西，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好几层料子，那姑娘直嚷着那些东西是她先时带过来的，被搜身的丫头一顿好骂，大晚上的捆了送衙门。
　　黛玉听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颇有几分尘埃落定的感觉。让连枝将这两个丫头的名字记下，这一次所犯的错倒还算可以原谅，只是这种小的冒失若长此以往必有祸害，她容不下，且暂用着，到时若有了更好的人来，自然会将她们换下。
　　正月转眼就快过去，林父却依旧没有找到满意的教书先生。
　　黛玉心中有几分忐忑，她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想做什么，若到时候请来的人真的是一位叫贾雨村的先生，她可怎么做？若是来的不是一位叫贾雨村的，黛玉自问，她也不能完全的否定梦中所见。
　　“姑娘，若梅姐姐来了。”黛玉正在梳洗，清芝掀起帘子道。
　　从她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若梅。
　　若梅对着她行了下礼，说：“夫人叫我来告诉姑娘，今儿可不过去了。”
　　黛玉忙问：“母亲怎么了？”
　　若梅说：“夫人昨晚受了风寒，今儿早上便说不舒服，已经命人去请白大夫，夫人让姑娘不必担心，这几日的安也免了。”
　　黛玉心头突的一跳，神色怔怔，连枝在旁边唤了两声，才唤回来神，方打发了若梅，想了想心中依旧坐立难安，又让雪雁过去打听，细细嘱咐她若白大夫开了药方，也要好好收着，带回来与她瞧。
　　雪雁领命而去，黛玉这一日吃不好睡不香。
　　第二日雪雁从外面奔进来传消息：“姑娘，夫人病情是重了！”
　　黛玉懵懵怔怔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口重重的锤了一下！她撑着书案没撑住，沉沉的跌坐在椅子上。
　　连枝瞧着她的脸色刷白，顿时心急，忙唤清芝去泡杯热茶来。
　　清芝手忙脚乱泡好端过，连枝接过吹了两口递给黛玉，黛玉却是没什么心情喝茶。
　　当日中午不管不顾去了贾敏房间。林如海早在房间里面陪着，见黛玉来，拉着她到床前。
　　黛玉瞧着贾敏满脸苍白，嘴唇干裂，额头竟隐隐有几分黑气，吓得不敢吱声，泪珠儿刷的留下来。
　　林如海想出声安慰，被林母一个眼神阻止。
　　林母瞧着黛玉蹙了下眉头，随后见她衣冠齐整，穿的也暖和，才微微放心，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方叫黛玉离开。
　　黛玉依依不舍的出来，叫雪雁在这里守着，若是白大夫来了，再回来叫她。
　　屋内贾敏欣慰的看着小小的黛玉离开的背影，倒有心情与林父说笑：“年前我母亲派人送了好些药材与进补的东西来，信中还提到她家的那位哥儿。”
　　林如海也顺着她的话：“可是那位衔玉而生的宝玉？”
　　“正是。”贾敏正了正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起来，那位宝玉与我家的黛玉差不多大，但来的信里说，他家哥儿上一年六月份便开始进学了，那孩子天资聪慧，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今也已认得上千来个字了。”
　　她说两句喘口气，林如海也在一旁陪着，若梅上前添了两分炭火。
　　“他们家的先生也夸他，说他将来考个功名是不成问题的。母亲还说，当初我嫁了你，是享福来的。这许多年屋子里不曾放人，一心一意待我。”贾敏说着，眼中便泛上几滴泪花。
　　林如海眼中也有几分湿润，往前挪了挪给她掖了掖被子：“你先养好身子，等身子好了，我带你和玉儿一起出去看海灯。”
　　贾敏听着笑了：“老爷，可惜咱们崇儿...”
　　林如海瞧着她脸色呈现灰败的景象，忙打断她：“既是崇儿没了，夫人更该好好养身子，等好了咱们再生一个，往后你我一同入了九泉，玉儿也有个依仗不是？”
　　贾敏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笑的像个孩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