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刺杀（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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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聚集在了礼堂外面的草坪上，未婚年轻的男女宾客都围绕在两位新人身边，等着接下来的抛花球仪式。
阿诚和金文娟被这群年轻人挤到了边上，两人本来就不想凑这个热闹，被人挤到一边，反而站到一起，相视而笑。
“好久不见！”阿诚先开了口。自那次转移晓兰同志后，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他们没再联络过，私下也没再碰面过。
“你好！”金文娟现在对这个阿诚颇有好感，她的回答十分简单，可是透着一点点羞涩。
两人正相对无言，没有再多的话可说，彼此都有些腼腆和尴尬地笑着。
忽然，一束花球毫无预警地朝他们飞过来，同时砸到了两人的头上。
修竹傻傻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原来，刚才她抛花球的时候没拿稳，花球朝边上抛歪了。明楼拉起她的手，眉头稍稍一挑，两人一齐朝旁边望去。
众目睽睽之下，阿诚和金文娟两人一同接住了抛过来的花球。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顿时，都僵住了。
“哎呀！这真是好事成双呢！”只听苏予清在一旁同明堂和修敬夫妇说道。
阿诚瞧见明堂正眯着眼，意味深长地朝他望过来，又见明楼似笑非笑地对他眨了两下眼，他不自然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对众人说道，“这是个意外，意外……”
年轻的宾客们都起哄着，十分热闹、开心。惟有明月板着脸，跑过来，拉着金文娟走开了。
和平饭店
下午五点，明楼和修竹的中式婚宴，在和平饭店的宴会厅中隆重开场。
这场婚宴，仍旧只邀请亲朋好友参加。
阿诚从76号章啸林手里借调了一队人马，把守在宴会厅门前和四周，不准许任何外人，和报社记者进入和窥探。
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代，虽说是办中式婚礼，但仪式早已经不是从前迎亲拜堂的那一套繁文缛节。在这个年代，上海的婚礼，无论是着装和仪式流程，都是中西结合的。而新派人士的婚礼更是别出心裁，不拘一格。
新郞和新娘步入宴会厅中央，分别站到林老爷两旁，男女傧相则排列站于两边。
明楼仍身穿一套藏青的西装礼服，只是款式更加经典保守一些，系着宝蓝色的领带，左胸上戴着一朵玫瑰制成的胸花，看起来颇有学者儒雅的风范。
修竹并没有穿大红的礼服，而穿的是浅香槟色的无袖丝绸旗袍，头戴白色面纱，手捧一束娇艳的红色玫瑰。虽是中式旗袍，但配上这样的色彩和面纱，又有些西式的感觉，很新派，既完美地塑造出了她的身材曲线，同时又显得非常雍容、典雅和端庄。
宾客们再次惊艳于两位新人的美貌和非凡的气度，纷纷表示赞叹。
“小表姑真是太美了！好可惜。”明月一个人不开心地嘟囔着。
“是啊，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嗯，可惜什么呀？”金文娟问道。
明月淡淡一笑，“如果小表姑不是和我六叔结婚就好了。”
接下来，明堂作为司仪，开始宣读结婚证书。
他手拿了一本绢制的证书。背面有“上海九华堂裕记制”几个隶书小字，上方是“结婚证书”四个双勾金字。婚书黄地儿云龙纹，中间浅米色地儿作背景，两侧有花枝数条、小鸟两对，底部青草丛生、彩蝶飞舞，红花绿叶娇艳，小鸟栩栩如生，确是出于名家手笔。
婚书正文右起竖写，绝大部分文字都是机制印刷，只有姓名、日期及地址是手写。而右下方空白处，贴有四枚中华民国印花税.票。
此时，宴会厅中已经安静下来。只听明堂朗声诵读道：
“明楼 江苏省苏州人 三十四岁
清光绪三十四年十二月初四子时生
林修竹 江苏省苏州人 二十四岁
民国七年八月十四寅时生
谨詹于
中华民国三十年八月初八下午五时于
和平饭店举行结婚典礼
恭请
苏伯彥、丁惠康先生证婚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结婚人 明楼 林修竹
证婚人 苏伯彥 丁惠康
主婚人 明堂 林修敬
中华民国三十年八月初八谨订 ”
明堂诵读完婚书，宾客们热烈鼓掌，表示祝贺。
然后，是两位证婚人向新郞和新娘分别送上了美好的祝福和贺词。
接着，明楼和修竹分别向证婚人和宾客们鞠躬表示感谢，最后是向林老爷跪拜、敬酒。
礼成之后，就是婚宴舞会。明楼和修竹跳了开场舞，然后退下来，分别见过在场的所有亲朋好友，宾客们也纷纷祝贺他们，百年好合。
林老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婚礼过后，修敬就安排人送他回林公馆了。
明楼首先要感谢的就是大堂嫂苏予清。他与修竹相携来到明堂夫妇面前，举杯向明堂夫妇敬酒。
“大哥，大嫂，我的婚事多亏了您们二位操心，今天才如此圆满，明楼感激不尽！”
苏予清今天看到两人终于结婚，被亲朋好友们一致称赞，很是激动，她语重心长地对明楼说道：“既然结婚了，就要有个结婚的样子，今后一切以家庭为重。明家底子不薄，你明大少爷，不必要为了做新政府那些个不讨好的破官儿，去耗费心思，早些抽身，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明楼抿着嘴点头，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明楼，一定不负大哥大嫂的厚爱！”
明堂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与明楼眼神交汇。在他的眼睛里，明楼读出了欣喜、赞叹、激动，还有支持的力量。
苏予清拉起修竹的手，笑道：“新娘子今天真是光彩照人，把我们所有人都惊艳到了。”
修竹虽然羞涩，仪态上仍旧是落落大方的。
苏予清瞅瞅明楼，又瞧着修竹，说道：“这么美的新娘子，明楼，你是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才求来的呢。”
明楼和修竹走开后，跟在他们后面的阿诚也随之离开。
苏予清叫住了阿诚，“阿诚，你别走！”
“大嫂，什么事？”
苏予清笑道，“我问你，你和金老师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你还装！你大姐去之前，和我说过，准备把金老师介绍给你，我看明楼也没安排你们见面，还以为这件事就算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就暗渡陈仓了？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大嫂，什么也没有的事，您在说什么呀？”阿诚无奈道。
“你就装吧。过两天我来问问金老师。”
“……”
明公馆
一天的婚礼终于全部结束。
亲戚朋友们送两位新人回到新房，因为夜里全城戒严，在新房里热闹了一阵，大家很快就都散去了。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新房，此时安静了下来。房间里还剩下明楼和修竹，还有阿诚、阿香、吴妈和绿茵。
阿香、吴妈和绿茵一块儿把新房里又收拾了一遍，很快跟着阿诚一起出去了。
门被关上后，新房里，顿时安静得连轻微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纵然是，跟明楼已经很多次单独相处，然而，在这样的夜晚，这个特殊的时间里，与他同处一室，修竹变得莫名地紧张。
她僵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能看到明楼一直盯着自己，目光灼灼。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样面对明楼。
明楼走到她身后，双手轻拍着她的肩，问道：“今天很累吧？”
“还好。”
“你今天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笑呢？不高兴吗？”
“没有。”
明楼干脆把下巴抵在修竹的头上，从镜子里看着她，听着修竹软糯糯的声音，心里早就一片酥麻了。
“我好像在做梦一样，我怎么会和你结婚了呢？”修竹感慨着。
“傻瓜，这不是梦。”
修竹今天恍惚了一天，突然，感觉心口一酸，竟然哭了起来。
明楼见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赶紧把她拉起来，搂到自己怀里，问她：“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止不住地想哭。”
明楼知她一定是想起从前的委屈，才不由自主地哭起来。他抱紧修竹，好一阵哄，才让她稍稍平静下来。
这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明楼放开了修竹，对外面说道：“进来。”
门开了，修竹抬起泪眼，看见吴妈站在门边，听她对明楼说着：“姑爷，小姐年纪还轻，您要对小姐温柔一点。”
“吴妈，不关他的事。”修竹以为，吴妈觉得她哭，是因为明楼欺负了她。
吴妈站在门边，盯着明楼看了一小会儿。
明楼是会意的，他看向修竹，似笑非笑，回道：“哦，我知道了。”
门又关上后，明楼抱着修竹，两人细语呢喃，温存了好一会儿。
“你身上怎么会这么热？”毕竟现在是初秋，傍晚之后，气温会比白天鄹降许多，而夜晚还有些微凉。修竹奇怪明楼身上像火烤似的炙烫。
明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气息炽热，轻轻地吹拂起修竹鬓边的几缕青丝。
“我们休息吧。”明楼轻轻地在修竹额头上落下一吻。
修竹先去洗漱，换好了睡衣。盘起的头发松落下来，长发披肩，在灯光朦胧的照映下，越发楚楚动人。
她坐到床边的沙发上，看见明楼穿着睡衣，从盥洗室里走出来，额前还垂着几缕湿发，睡衣的领口露出了一小片胸膛。
她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粉红，紧张得不知所措。
哪知，明楼对着她邪魅地一笑，直接上前来，一把抱起了她。
“别紧张，放轻松，我会温柔一点的。”
修竹蹙着眉，呆愣了一下。方才明白，原来刚才明楼回答吴妈的所指为何事。
她随即咬着唇，一副含羞带嗔发窘的模样，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心里忐忑不安。
“明白了吗？”明楼故意把灼热的气息喷到她颈窝里。
“……”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刺杀（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