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7、刺杀(52) ...
-
“是的。”明楼点点头。他接过修竹手中的笔记本,翻了几页,“这是我在巴黎留学的时候,做的数学课笔记。”
“你写的字这么工整!”
“我写的笔记和讲义都很工整。”明楼颇为自豪地讲道,“工整是一种态度。”
“你写给我看看好吗?”修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过来。”明楼起身,一招手,修竹跟他来到书桌边。
他坐到书桌前,拿起钢笔,在笺纸上一挥而就,写了几行英文。
The General Theory of Employment interest,and Money
By
John Maynard Keynes
《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著
“嗬,真的写得这么好!”若非亲眼所见,修竹真得不敢相信。心下不由得十分佩服。
明楼见她一脸的崇拜和欢喜,心里自然十分得意,又满足。
“修竹,你对经济学感兴趣吗?”
修竹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接触过。”
明楼拉起修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学吗?”
“从前在汇文书院,我修的是家政学。”
“你是觉得你所知所学的和经济无关,是吧?”明楼站起来,牵着修竹来到书橱前,“其实,经济学包罗万象,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小到一个机构,一个公司,一个商行,一个家庭,一个人,都处在某种经济制度和模式之中,无时无刻不与经济产生关系。比方说家庭,就有家庭经济学。”
修竹仰头看着明楼,就像一个小学生一般,仔细聆听着老师的教诲。
明楼轻笑着,嘴角微微歪向一边,“我这书橱里可有不少经济学的著作,你要想看,我就推荐几本给你。”
“经济学,听起来很深奥,我不知道能不能看明白呢?”修竹犹豫着。
明楼双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你这么聪明,起码能领悟到一半以上。再说了,要是看不明白,你可以问我,我很乐意教你这个学生的。说不定,你会成为我最得意的学生呢。”
修竹掩着嘴笑了,“好啊,明教授!”
明楼打开书橱,拿出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
“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还有我的讲义。”他把书递给修竹,“这本书出版在英国工业革命之前,书里总结了那个时期欧洲各国资本主义发展的经验,对整个国民经济的运动过程做了系统的描述。这可是经济学史上,第一部系统的伟大的著作,也是政治经济学古典学派的开山之作。学经济学,就一定要看这本著作。”
修竹翻开这本书,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批注,仔细一看,字迹都非常清晰工整。她点点头,“嗯。”
“这一版虽然是拉丁文版,不过,语言这一关,你应该不存在问题。”明楼突然上前搂住了修竹的腰,“大姐说,你小时候为了将来去法国和我一起生活,就特别用功地学英文和法文,还有拉丁文。”
修竹低着头,把书拿在胸前,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没有。”
“没有?”明楼似笑非笑,“真没有?是谁说,好崇拜明楼哥哥,一定要学好这三门语言的?”
“那时候,我母亲听我大哥说的,去法国,就一定要学会这三门语言。”修竹羞涩起来,脸上晕染着粉粉的颜色。
“那你为什么想去法国?”明楼俯下头,在修竹耳边轻柔地问道。
“是,是因为,因为我大哥在法国呀。”
“哼。”明楼轻笑了一声,“你十四岁的时候,和往后几年,你大哥都在比利时呢。你想去法国找哪一个大哥?”
“……”修竹红着脸,说道:“那时候,我母亲听明镜大姐说,你在巴黎大学毕业后,打算留校任教。再过几年,我们结婚后,要一起去巴黎生活。”
“我那时要是知道有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在惦念我,打死我也不会退婚的。”
明楼把修竹搂得更紧了。
天气炎热,书房里虽荫凉,可是一丝风也没有,明楼的气息就显得特别炙烈。
他抬起修竹的下巴,正准备低头亲吻修竹的唇。
“好热。”修竹轻轻地推阻着。
“什么?”
“你身上好热,烫得我都出汗了。”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只见阿香站在门边上,手里端着放了两杯茶的托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大少爷,阿诚少爷叫我给你们送茶来了。”
“……”修竹忙从明楼怀里抽身出来。
“哦,你放下吧。”明楼倒是坦然地说道。
阿香赶忙放下茶杯,关上门出去了。
得月楼
一个多月过去了。
朱升源来得月楼的次数越来越多。以前是三五天到酒楼来一次,最近和得月楼的老板聊得投机,又有好酒好菜招待,两人俨然成了朋友,现在基本上隔天就能在得月楼看到朱升源的身影。
两人之前一直都在酒楼的厅中喝酒,最近,老板顾忌他们说的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就转到了楼上的包间里。
朱升源本来就苦闷,这一个多月,老板又伺机在他面前煽风点火,酒入愁肠愁更愁,这朱升源对日本人的愤恨就越来越深,以至于迁怒怨恨到傅筱庵身上。
才喝了一口酒,还无一点醉意,朱升源就说道:“你是没看见那些日本人,一个个跟畜生一样。喝醉了酒,能在大厅里就掏家伙和那些艺妓婊.子干起来,赤条条的,跟猪一样!”
朱升源一边说,一边摇头摆手,脸上露出厌恶至极的神情。“你说,这日本人还真就是畜生!一点廉耻都没有!”
“不瞒你老哥,当年我就是举家从南京逃出来的。”老板喝了一口酒,说道:“日本人在南京城里烧杀奸.淫,无恶不做!连八十几岁的老太太都强.奸,简直禽兽不如!”
“哼!”朱升源气愤之极,握着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酒桌。“老子天天还要准备好酒好菜,帮他侍候这帮日本杂种,真恨不得洒一把砒.霜,全毒死了干净!”
这话一出,老板正欲拿起酒杯的手,停了下来,他抬眼看着朱升源,目光十分锐利。
朱升源叹了一口气,“唉!我就只能说说而已。真要这么干了,我这条命不保也就罢了,可是我那一家老小,还有他,全逃不过日本人的毒手。”
老板冷哼了一声,正色说道:“你觉得他傅筱庵现在和日本人有区别吗?引狼入室,为虎作伥,比日本人还可恨!我反倒觉得这第一该死的就是他傅筱庵!”
朱升源听了老板的话,他没有接下去说,只一个劲地喝着闷酒,越喝心里那愤恨的火苗就越燃烧得激烈。
朱升源虽一声不吭,但老板看得出,他渐渐地对傅筱庵已心生厌恶。
只听老板又说道:“不知将来哪位英雄能手刃这个大汉奸卖国贼,为国为民除害!那真会是大快人心,流芳百世!”
朱升源还是没有说话,只重重地叹出几口气,气愤又烦燥,欲说还休。
明楼办公室
明楼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阿诚进来向他汇报。
“这是新成立的三家贸易商行的资料。”阿诚把资料袋递给明楼。
明楼粗略翻看了一遍后,问道:“船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经找青帮的眼线打听过了,他知道有两家小航运公司,老板这几个月一直在找门路打点,想拿到南下航线的经营许可。”
“嗯。”
“如您所说,确实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濒临破产。主要是打点的人拿了钱,一直拖着不办事。老板打算放弃了。据说,已经开始在陆续辞退船员和其他雇员。”
“这两家公司有多少船?”
“一共六七只货船吧。”
“嗯。”明楼点点头,“通知吴先生和柜先生,去和这两家公司的老板谈,连公司带船一起买下来,要尽快。”
“好!这样最好不过了,都是现成的,不用再费事去办船捐(类似汽车牌照)。”
“这件事办妥之后,立即要准备拿到航运部门的特许经营许可,航线申请至广东,这个你去办。给航运部门的人打点多少,你看着办。”
“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