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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耳边是风在呼啸,不算是很温柔的风,但在这样大的风里,我还是听到自己的喘息和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我在跑,脚下是紫色的花,追随着我的脚步开了一地,实在是很令人震惊的画面。
      跑着跑着我停了下来,有点不明白我干嘛要不停地跑,眼前的花丛抖了抖,一团白色的事物一跃而起,扑进了我的怀里。我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花海里。
      怀里的毛团抬起脸,舔了舔我的手心。我有点怔忡,我在……追一只……猫?
      介于它实在是太可爱,我忍不住揉它的脑袋:“小东西……”没想到它因为这个称呼十分开心,站起来努力想舔我的脸。
      “啊啊,对,你是小东西。”我想起来了,抱着它站起来,花海远处跑过来三两个人,对着我招手:“东陵,东陵……”
      他们跑到我面前停下来,一个少年气喘吁吁的,要伸手去摸东西,“哎呀,可算抓到了,它可真能跑。”
      我下意识地护住了东西,“它有点怕生,有点被吓到了才跑的。”
      少年还想摸一摸,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男子阻止说,“好了,回去吧,你们功课都做好了吗?”一句话打发了一众万花谷弟子。
      他又走到我身边,“东西受伤了,得去包扎一下。”我这才发现小东西的前脚掌破了一道口子,血还在流。
      于是两个人返回三星望月,文宣用彼针给东西止了血,转身去找草药,我坚持要用自己医治,不许他靠近。
      文宣了解一点我的脾气,老老实实站住了,忍不住又说,“东陵,你来万花是要做什么的?”
      我不想回答他,自去给东西上药包扎。
      文宣又说,“我以为你不是那么排斥我们了。”
      我说,“我没有排斥你们。”
      “你不是要来学习万花的医术么?可是你都不许我给东西包扎伤口,上一回长翊得了风寒,你也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使的还是五毒医术。”
      我莫名地来了脾气,“我是来学习医术的,可不代表我要拿东西和长翊练手,再说了,五毒医术怎么了?”
      “不是这个意思,东陵,五毒与万花各有千秋,我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我看得出来你不想学万花的医术,既然你不喜欢万花,又为什么要来呢?”
      我哑口无言,只能默不作声,东西感受到我心情的低落,舔了舔我的手,还喵了一声。
      文宣犹豫了一下,说,“我听说了一点你的事……”
      我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的,立刻打断他的话,“我会调节自己的,也会好好学习医术,文宣,谢谢你。”
      文宣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所以是我在万花唯一愿意结交的朋友,听我这么说,只好闭嘴。我送他出门,他还想说一句什么,看了看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看见文宣,但是那次谈过话之后,我开始真正接纳另一种医术,因为本身就有学医的底子,所以学得很快,几个月之后,居然还有万花弟子来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出去游医。
      游医是万花和五毒都会做的,哪怕背下十来本医书,也不如实际上医治一个人来得强,所以有一定所成的弟子就会被派出去悬壶济世。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照例背起药篓,打算出去采药。走到花海前的石桥上,就见长翊一步三回头地往我这里走。
      “长翊。”
      他看见我,三两步跑过来,“师父!”
      “你在瞧什么?”
      长翊说,“方才我遇见裴师兄,他本来与我同路,忽然又说有事,急急忙忙就走了,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慌张的样子。”
      裴师兄就是文宣,我这才想起来,似乎好几个月了都没有见到他了。看来并非巧合,他是在躲我。
      我问长翊,“他往哪里去了?”
      长翊指了指花海,“师父,你要去采药吗?”
      “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长翊摇了摇头,连忙跑开了。长翊本是世家子弟,一个人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被我遇上了,就收在门下。我有心教他学武,无奈武功实在不济,长翊又死活不肯学医,我便将他托付给了长歌门。现下算是小有所成,但心性仍旧不定,连同我采药的耐心也没有。
      我本来是想着去找文宣,问他为何要躲着我,我的朋友不多,文宣是真心想要结交的,莫名遭他厌恶,总归冤枉。
      走至半途,前方花丛抖了抖,冒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来。我认出是山野间的松鼠,文宣一直想要养一只,于是悄悄跟了上去。那只松鼠三两下跑进了树林,我待要追进去,天色忽然阴沉下来,隐隐有要落雨的倾向。
      还在苗疆我就时常淋雨,所以也没有在意,仍旧追了进去。松鼠跳上了一棵大树,我把裙摆撩上来,塞进腰带里,也跟着爬上去。中原的服饰太过累赘,挽了裙摆,长袖也很碍事,我试了两下居然没爬上去。
      雨却已经下了起来,落势还不小,长衣长裙湿哒哒黏在身上,很是狼狈。松鼠早就没影了,可我还是想上去找一找,正考虑是否干脆脱了外衣,雨势骤然一顿,脑袋上遮了把伞。
      文宣站在我身后,很不赞许地皱起了眉头。
      我说,“我瞧见一只松鼠!”
      文宣的长发动了动,从他脖子后面钻出来一只松鼠。尾巴立起来,毛茸茸的。
      “你追的是我的松鼠。”
      “诶?你什么时候抓到的?!”
      文宣不说话,把伞塞到我手里,自己轻功飞走了。
      我有点生气,中原人的脾气就像溪水,千弯百转,且不知深浅,我根本捉摸不透。
      这一回我也不再去找文宣,赌气也避着他,他反倒像是后悔了,好几次路上遇见,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哼一声,掉头就走。
      这样子到了清明,我听见几个万花弟子议论边疆的战事,似乎十分惨烈。我留了心,得知前线损失惨重,不少没有经验的新兵都顶替了上去,还是且战且退,据说狼牙军已经打到了天策府。
      我手里的草药撒了一地,那几个议论着的万花弟子纷纷转过头来看我,一个女弟子说,“东陵,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在天策府?”
      我想起夏枯,那时候我送她去天策,她比我还要矮一点,如今不知是个什么样子?我动了心思,很想去见一见她。
      因为前线的战事激烈,又缺少军医,五毒教、万花谷、七秀坊、长歌门,都派出了弟子支援。清明之后,万花谷还有一批弟子要赶往天策府。
      长翊问我,“师父,你是不是想去天策府?”
      “没有的事,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别打坏主意。”
      “师父,你想去就想去嘛,还要推脱给我。”长翊说,“你把芍药都丢到了千里香的筐子里。”
      我连忙把芍药拣出来,有一点忧郁,“夏枯才只有十六岁……”可是长翊也才十五岁,他不愿意离开我身边,我也不忍心将他带入战乱。
      “师父,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你的,我们就去天策府吧!”
      他是不知道战乱的可怕,我想,内心忽然涌上一种恐慌,也许真正害怕的是我自己。
      “师父……你怎么了?”
      “啊?”我低头一看,发现手在抖。
      “师父,你不用怕……”
      我把药筐重重一放,丢下长翊跑了出去。
      我去找裴元,告诉他我要去支援天策府。裴元看我一眼,“你决定好了?”
      我点点头,他就在名单上写上我的名字,最后叮嘱我说,“你要照顾好东西。”
      “嗯?”我觉得很奇怪,“师兄,我不打算……”
      “你同意长翊去,却不同意东西去,这是为什么?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如果东西愿意,你有什么理由丢下它。”
      “……”我一直不大能理解中原人的想法,就比如说现在,按照裴元师兄的想法,长翊和东西是一个地位,我觉得长翊不会很开心的。
      既然想法不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含糊应下,回去开始收拾行李。东西跳到床上,定定地看着我,它是一只波斯猫,一只眼睛是蓝色,一只眼睛是灿金。我抱起它,忽然想不起它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只感觉,我不应该会是它的主人。
      “你留在这里。”我说,“前线太危险的,我要照顾长翊和夏枯,照顾不到你。”
      东西喵了一声,懒懒地踱开了。裴元师兄说万物有灵,但也许它们并不是很愿意和人沟通,因为毕竟不能众生平等。
      我还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万花谷已经人尽皆知我要随这一批万花弟子去往天策府。许多人凑在一起,要送我一程。这里的人都很友好,只是我自己并不热络,平时的邀请都是拒绝的,但这一回,我想了想还是接受了。主要是此去经年,想要好好跟文宣道别。
      但也许他中原人的毛病又犯了,我这么明显的和解举动,他却视若无睹,晚上的时候大家在花海游戏,我找了一圈,都不见他人,终于确定是没有来有一点失望。于是悄悄地一个人跑了出来,想要散一散心。
      大概是为了热闹,花海到落星湖的路上不知谁给挂起了一排的灯笼,我沿路过去,看见长翊和几个小丫头坐在石桥上说话。长翊性格活泼,在万花谷的这段时间认识了不少的朋友,我不想去打扰,于是绕回了三星望月,独自对着湖水,觉得有一点寂寞。

      因为天策府战急,第二日我们就启了程,快马加鞭赶往天策府。我坐在运送药物的马车上,因为颠得厉害,多半时候都在闭目养神,几次睁眼,都可见颓势渐显,不出几日,已经可以看见南下避难的灾民。我们停下几次救治被病痛所扰的难民,但终究是杯水车薪,最后不得不狠下心肠,加紧赶往天策。
      中途我们在洛阳歇脚,这里的灾民已经很少,偶尔遇见,多半是不愿离去的老者和受了伤的病患。我们救治了病患,集中之后由两名万花弟子护送出洛阳,我们就在洛阳暂时落脚休憩,等待那两名弟子赶上来。
      第三日下午,那两名弟子才返回,领头的师兄却仍未下令启程。我让长翊去问,师兄亲自过来给我解释,说是前方有狼牙军驻兵,暂时不能过去。
      “驻军人数不多,先行的弟子会想办法清理掉狼牙军,到时候我们再走。”
      我并不知道他们还派出了弟子探路,师兄说,“随行的有一半是女弟子,大半的人并不会武功,自然要保护你们的安全。天策府自顾不暇,李将军派不出人手来接应,我们需要自己小心。”
      “先行的是几人?”我想也许我可以去帮助他们。
      “三人。但足够了。”
      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日之后的午夜,远处天空炸开一朵烟火,我立即就醒了,长翊坐起身,还是迷迷糊糊的。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刻启程。
      走出十余里地,借着火把可以看见道路两旁狼牙军的尸首,先行的三名弟子为了我们方便,已经把道路清理了出来。但我觉得诡异,两边的尸体像是在夹道欢迎。我又莫名地战栗起来,好在夜黑风高,无人注意到。
      到了天策府境内,我们的速度明显慢下来,走走停停,停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师兄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一次吃饭的点,我悄悄去问他,“子瑜师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支队伍里数他与我年岁较长,剩下的多半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也不瞒着我,拿出一条染血的丝带,说,“这是我方才找到的记号,怕是先行的师兄弟受了伤。这一路狼牙军的数量骤增,他们才只三人,要避开狼牙大军,为我们找出一条安全的道路并不容易。”
      我说,“我可以去帮他们。”
      子瑜摇头,握紧了丝带,“我们得相信他们,如果他们撑不住,会让我们知道的。”
      他说完起了身,下令赶往下一个地点。
      这里距离天策府已经很近,一个师弟在路上染了风寒,于是我让他在马车上,自己骑了他的马走在前方。
      我们沿着河走,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不对劲,策马赶到子瑜身边,发现他皱紧了眉头,一扬手,喝令大家停下。
      这里静得诡异,我的马打了一个响鼻,带着我原地打转。我发现这里异常干净,像是有人打扫过战场。
      “子瑜师兄。”
      “我们快走。”
      与他同时出声的是四面八方的脚步声,一小支狼牙军从低矮的石堆后面冒头,包围了我们。我们的马不是战马,遇上这样的状况立刻慌了神,我费了很大的劲都没能让它安静下来。
      “备战!”
      会武功的弟子立即自发地护住不会武功的弟子。长翊在我面前仗剑而立,他说,“师父,别怕。”
      我下了马,“长翊,你到后面去……”
      长翊不说话,一个狼牙官兵冲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挥剑斩了过去,一剑封喉,血溅了足足三尺,在长翊的白衣上从左肩到右胯,晕开了一片。这一剑像是斩开了序幕,四周杀伐声起,我只觉得手脚冰冷,动也不能动。长翊就像一尊雕像,牢牢地站立在我面前。
      我这才发现我才到他的肩膀,当初那个小小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果敢高大的青年。我大概是怕血,有一点晕眩,眼前的那个身影白衣仗剑,似曾相识。
      “师父,师父!”我回过神,发现自己躺在长翊的怀里,四周人影憧憧,人数比方才还多了一半。
      “师父,天策府的人来了。”长翊安慰我,“没事了,你不要怕。”
      我觉得丢人,我居然被狼牙军吓到晕过去,实在是可耻。
      有了天策将士的帮助,狼牙军很快肃清,眼前的天策军队伍分开,从后面走开一个将士,下了马,问子瑜,“可有人受伤?”
      我听这声音耳熟,挣扎着起来,就看见一个天策府女将,红缨仗枪,英姿飒爽地站立马前。我不能确定地喊了一声,“夏枯?”
      女将转头看到我,把枪甩给身后的朋友,“姐姐!你真的在!”
      我抱住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不能相信这就是我当初亲自送进军营的小女孩。子瑜说,“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去再说。”
      我们上了马,回程的路上,我给长翊介绍,“徒弟,这是我的妹妹,叫夏枯。夏枯……”
      长翊略微羞涩地低了头,急急地自我介绍说,“我……我叫长翊。长空的长,翊羽的翊。”
      夏枯搔了搔头,“啊……是哪个字啊?你的名字太麻烦了。”
      长翊连忙说,“哪里会麻烦,到时候我写给你看。”
      我看他们相处得不错,就放任他们去聊。自己走去听子瑜和将领谈话。这次带兵前来解围的将领名叫李铭,他告诉我们万花先行的三名弟子都到达了天策府,正是他们通知李将军我们的方位。只是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两人经过救治已无碍。只是另外一人死活不肯接受救治,他武功又高,军医都拿他无法。
      “他指明,只要‘让’姓医师治疗。”李铭很无奈,“可我们并没有姓让的医师……”
      他还没有说完,我已经策马飞奔而去了。

      我的父亲是苗族人,汉姓就是让,万花谷知道这件事的只一人。我飞奔到天策府营地,因为身上穿的是万花谷弟子的服饰,所以并没有人拦我,问清来意,还很好心地带我去了先行弟子的营帐。我掀开帐帘,里头只有一个人,披散着头发,侧倚在床上看书,胸前衣服未系,露出整片胸膛,可以看见腰上缠着纱布,从侧面浸了血出来。
      那人正是文宣。
      我走上前,伸手去解纱布,他很配合地躺好,我粗鲁地拉扯纱布他也一声不吭。
      我看了看伤口,腰侧长长的一道划口,直通腹腔,没有缝合,但好在他还知道好歹,自己做了处理,没有感染。
      我用力按了按伤口,说,“治不好了。”转身就要走,文宣拉住我的手腕,低声说,“生我气?”
      我想了想,觉得生气也没有道理,“你……你没告诉我你要先来,大家都要送我,我只想等你,但是你一句话也没跟我说。”
      文宣笑了一下,“我并不是没同你说。我说了,但也许你没懂。”他长得好,笑起来很温柔,我先就原谅了他八分,他接着说,“你说喜欢万花的山水,我就在三星望月去往落星湖的路上挂了灯笼,石桥上有风有水,你走的时候一定会路过。我让风和水代我送你一程,可惜你不明白。”
      我不是很懂中原人千回百转的心思,但他愿意与我和解,我已经很开心。于是我说,“我很高兴。”
      “看到你高兴,我也很高兴。”
      文宣说完不住抽气,他估计是要痛死了,我赶紧替他缝合伤口。等到包扎好,文宣很欣慰地说,“万花谷的医术,你已经差不多掌握了。”
      我为此也很骄傲,但我还没来得及炫耀,夏枯掀帘而进,“姐姐,我给你安排了营帐,你快去看看满意不满意……”等到她看到半裸的文宣,又连忙退出去,“不好意思,走错了走错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你站住……”也就追了出去。那之后也不知道夏枯误会了什么,看见文宣就要喊姐夫,文宣总是好脾气地解释,“我不是你的姐夫,姑娘误会了。”我就简单粗暴地多。
      当我再一次追着她满军营跑的时候,长翊拦住我说,“师父,你快来!”
      “来什么?”
      “我给你看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东西呀!我带你去看。”长翊拉起我就走,夏枯在我身后做鬼脸,我恨得牙痒痒,也就随她去了。
      长翊带我去到文宣的营帐,我进去就看见他歪在床上,床边上围了一圈的兵。
      “给我摸摸嘛。”
      “你乱摸什么呀,这小小的,摸坏了怎么办?”
      “真是可爱……”
      “……”文宣长得好我是知道的,但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讨人喜欢的长得好,一时无语。
      长翊推了我一把,“师父,你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
      我干笑,“我就算了吧,不打扰你们了……”
      文宣挥了挥手,那圈兵散开来,文宣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白团子,看见我,尾巴立了起来,喵了一声。
      “东西!”我很惊喜,我走的时候把这个小家伙托付给万花谷一个小师妹,这两天还怪想它的。
      文宣把它抱给我,“大约是偷偷藏在车上跟过来的,方才才叫人发现,怪可怜的。”
      我搂住它,它在我怀里不住蹭,眼睛湿漉漉的,很委屈的模样。我想起裴元师兄的话,万物有灵,它大约也是不愿意同我分开的。我小声对它说,“对不起。”它舔了舔我的手,算是原谅?
      身边的小兵还想伸手摸它,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若非它愿意,看你们以后谁还敢碰它。”
      那个小兵讪讪地收回手,挠了挠头,文宣说,“你这样说,谁还敢同你过不去?”大家哄笑起来,我抱着东西,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长翊在一旁跟着嘿嘿地笑,说,“师父,我帮你找到了东西,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不打夏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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