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显的春天》一枚呆瓜

5、第 5 章

　　包子头对林显显然很有好感，立时便得了勇气冲着童明的方向大声喊，“童经理，他是警察，咱们不能袭警。”
　　林显掏掏耳朵，故意摆出不满意的神情，“娘们就是鼓噪，咸吃萝卜淡操心，喜欢一惊一乍的。”
　　一个矮个子保安眼神利落，看到外围有几个女顾客正偷偷摸摸地鼓捣手机，便向童明进言，“童经理，外面有人拍照。”
　　童明用眼神扫了人群一眼，没有吭声。
　　矮个子继续进言，“要我去处理吗？”
　　童明将视线移到他的头上，对方大约二十一二岁年纪，正是冲动不怕事的时候。童明说，“你是说要去把她们的手机夺了？”
　　“是，是。”矮个子露出兴奋的神情，“您同意了吗，我立刻就去。”
　　“我没同意。”童明说，“你那算什么狗屁主意，事情没解决，反而越整越大。现在网络四通八达，你今天夺人手机，明天就让你让头条。你上了头条不要紧，要是南天也跟着你上了头条，老板那里可就不好看了。”
　　矮个子听到说起老板，终于不再吭声。林显一直冷眼旁观，将两人对话听到耳里，这时才算放下心来，要真跟这伙人硬撼起来，场面一旦失控，只怕免不了挨上一顿毒打。
　　那童明虽然身材魁梧高大，但行动间却很有些斯文气，他度着步子到了林显跟前，“小警察？嘿嘿。”
　　“你笑什么？”林显戒备着后退一步，“你不能打我，我是警察，袭警是犯法的。”
　　“哟。不能打警察啊，那警察就能打咱们平头老百姓了？”
　　“我打余大有，那是因为他打了我。”
　　“哦，那您怎么不告余老板袭警了？”
　　“告……啊……”林显挺起胸膛，“我现在就去把他逮住，你们都让开，不要防碍警察办理公务。”
　　童明哈哈大笑，“得了吧，小朋友，你那什么视频还在余老板手里攥着呢。现在呢，是您主动一点领着我们去一趟派出所，还是被动地被我们绑了送过去？”
　　“娘的，这童明真是够阴险。”林显阴着脸在心里狠狠骂了童明一顿，却也知道，对方势大，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便悻悻地领着一众人马又回了一趟局里。
　　这时候雷司雨已经下了班，正舒服地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媳妇炒菜，听到值班的民警小周在电话那头绘声绘色的描述，立时什么吃饭的心情也没了，一肚子火气便回到局子里。
　　而派出所这边呢，林显又靠在沙发上，颇有些自己地盘，自己当家作主的味道，模样还挺闲适，两只脏布鞋一上一下地瞎晃悠。
　　雷司雨着急上火地路赶来，正好看见他这副浪荡模样，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来。他阴沉着脸，没顾上教训下属，向着正对门端坐的汉子走去。
　　民警小周就在那人两步远处侧着身子背着门站着，还没发觉老队长的回归，正比划着两手费力地调解。
　　雷司雨见那人向着自己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他做了二十多年刑警，在这局子里跟不少各色各样的人物打过交道，但像现在这样自觉理亏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你好，我是雷司雨。”纵然心头风起云涌，百浪翻涛，雷司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自我介绍。
　　“你好，你好，雷队长，很高兴认识你。”那人站起来，礼貌地伸出右手，“我是童明。”
　　对方越是文质彬彬，礼貌周全，雷司雨就越是惭愧难当，只得更加诚挚地表示谦意。
　　林显冷眼旁观，认为队长完全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更觉得余大有手下没良民，对童明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各种看不顺眼。而且这时候，南天来的众多保安已经被童明请回了公司，在童明来说是孤军深入。林显却是回到了大本营，武力值完全不是在一个级别的。
　　林显忍了忍，觉得实在无须再忍，便长声吆喝道，“喂，姓童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我们好话说了一箩筐，你就不能表示表示。”
　　“你闭嘴。”雷司雨心中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哟呵。”童明来了精神，度着步子到了林显的沙发椅前面，慢条斯礼地问，“怎么着，还想跟我再干上一架。小子，哥哥跟你说，你这脾气可不行，得改。”
　　林显腾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揉了揉腕子，拉开架势，既然是老家伙不甘寂寞，他也不计较在局子里帮他好好教育教育。
　　他既存了干架的心思，口里就不客气了，说，“怎么着，这就受不了啦，你有火气你冲大爷发呀，在这瞎五瞎六地折腾个什么劲？”
　　“你闭嘴。”雷司雨气得没了办法，终于“啪”地打了林显一记耳光。
　　“你打我。”林显抱着脸，委实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帮着队长声讨对方，怎么会反而挨打。
　　雷司雨看这小子白嫩嫩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也有些后悔太冲动，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要他道歉，那是绝然不可能。正讪讪不知言语，倒是童明乐呵地一笑，“这小子就是林大哥的孩子？真有些顽皮，不好调～教。”他拍拍雷司雨的肩膀，拉着雷司雨的胳膊往外走，两人一路低语最后竟进了雷司雨的办公室，林显虽然挨了打，但还是没脸没皮地想跟着进去，但是两人一进屋，童明就关上了门。
　　林显差点被门板碰痛了鼻子，心头火气更盛，也不管这是在警察局，而老队长就在隔壁屋里，一脚就踹在了门板上。
　　“吵什么吵，回去面壁思过。”雷司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林显只得又回去窝进了沙发，但他只坐了一会儿，便又站了起来，走到雷司雨门前，贴着门板踮着脚跟想要偷听。而这时候林显才发现办公室的隔音效果竟然该死地好，里面模模糊糊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却总也听不真切，气得他恨不得一拳将这破门板给锤得稀巴烂。
　　“操，背着我咬耳朵，准没好话。”林显愤恨，咬着手指原地转了两圈，想起这是一楼，门板上听不到，不是还有窗户吗？这时节天气不冷不热，十个倒有九个办公室是开了窗户透气的。他打定主意便行动敏捷地穿过走廊。
　　到了后院，看准了两人所在的办公室，跑窗户底去听壁脚了，还没听到一言半语呢，就听到头顶上方有人叫他名字，“林显。”
　　“嗯。”林显惯性地抬头看去，只见童明正站在窗前，探着脑袋看着窗下的自己，那模样就像是守株待兔的农夫，而林显便懊恼地成了那只倒霉的兔子。
　　林显真是觉得童明那张老脸从未有过地讨厌，而童明脸上那丝丝缕缕的笑意更是令他厌烦到了骨子里。
　　林显偷听不着，反被逮个现行，他虽然不觉尴尬，但心里明白，这两人既然不想自己知道的东西，那么自己也决然偷听不着了。他悻悻地回到值班室，小周看见他来，便冲他笑了笑，林显很没好气地嘟囔，“笑什么笑，傻逼。”
　　也亏得小周没听到，否则这下又得在局子里跟同事干上一架。童雷两人过了好一会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林显抻抻腿，调侃，“怎么着，这速度都赶上快枪手了，两位要不要大爷再给您俩倒腾倒腾一间屋子来上一发？”
　　雷司雨听得莫名其妙，童明心明手快，却是一耳括子抽了过去，打完了还不忘教训他，“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

　　林显压根没料着竟然平空吃了一锅贴，大怒，身子更像上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这一下他拼着自己吃痛也要重创对手，实在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拳头还没擂上童明的眼睛窝，胳膊肘就让雷司雨给逮了起来，并被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与此同时，童明脚下又是一孤拐扫了出来，林显便又被打的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