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显的春天》一枚呆瓜

3、第 3 章

　　林显买了衣服，一个月工资又去了一大半，提着衣服往回走的时候不免有些萧索，刚出南天大楼，就遇着了一人，却是首富余大有。
　　其时余大有正陪一位妙龄女郎购物，林显虽然自己不咋样，却也很噍余大有不顺眼，只在心里暗骂余大有不是个东西，老婆才挺尸呢就出来鬼混。他当时也没想要去过多地关注，毕竟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桥归桥路归路，没必要跟那号人扯上关系。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还没出门呢，余大有那双高级定制的小牛皮鞋子便在他脚尖前轻轻地叩了两下。
　　林显站着不动，心里暗自戒备。
　　“小警察？”余大有离他半尺，盯着他看了一圈，颇有些菜市场买菜挑三拣四的味道，“眼睛太大，嘴唇太薄，鼻子还将就，倒也算是个美人。”
　　林显心头火起，只念着自己做了警察不能知法犯法，硬是强压着火气没有发作，只拿眼白看他。余大有见他不吭声，倒像是得了趣，伸着两根指头就往他脸上戳，口里念叨，“皮肤倒是挺嫩，怪水灵的。”
　　这一指头“咔”的一声捏断了林显的神经。他因为从小长得太秀气，最恨别人说他漂亮，更别说像这样被当作女孩一样被人评头论足了。他后发先制，一拳头便擂上了首富的鼻梁骨。余大有长得还挺帅，鼻梁高挺，一拳就给打得爆出血来。
　　余大有带着的女孩一见金主挂了彩，立时尖着嗓门大叫，“不得了啦，救命啊，要杀人了。”
　　林显被她叫得心烦，将外套一脱就蒙在了那女的头上，然后冲着她头部敲了个暴栗，粗声威胁，“叫什么叫，不许叫，再叫我奸了你。”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显这随口的一句，便让余大有得了去，他摇了摇手上的物件，阴阳怪气地冲着林显显摆着说，“哟呵，小警察，这话可不像咱们公务人员说的话啊。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让你脱掉这层皮。”
　　林显做了几个月警察，往日的流氓气派，被老队长敲打狠批了几回，已经收敛了不少，话一出口便觉出了味道，这时见余大有居然录了视频，心中便有些不安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余大有一脸欠扁的笑容，远远地举着手机给林显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摇头晃脑地评论：“手机拍的，到底效果不尽如人意，还好这人面庞子倒是清楚，声音也录得齐全。”
　　“我操。”林显心里又慌又乱，他虽然不喜欢做那个劳什么子警察，但好歹那也是家里老人辛辛苦苦帮他求来的，这时眼见着自己捅了个大篓子，这个污点落在了这禽兽手上，还不知道能生出多少事情来，顿时沮丧到了极点。
　　“小崽子，你骂谁呢？”余大有脸上一板，他一直还是玩儿地逗着林显，这会儿倒像是来了真火。一记耳光便扇在了林显脸上。
　　林显挨了打，立时反射怕地跳起来也回了他一拳。
　　余大有□□出身，虽然现在养尊处优惯了，但陈年的底子还在，依旧反应灵敏，动作敏捷。他上身往左侧微微一斜，避开林显的冲击，然后右脚微一旋转，又转到了林显前面，一记右勾拳便冲着林显高挺的鼻子奔了过去。
　　林显不及防备，只略偏了偏脸，那拳头就打在了脸颊上面。这一拳打得实在，林显只觉半边脸像是石化般没了知觉，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出了痛。
　　南天大楼座落在市里最繁华的路段，每天来往的行人不知凡几，闹这么大动静，四周早就围上了看热闹的人群，几个大楼的管事人员带着四五个保安，狗腿一般旗帜鲜明地守在了余大有的身后。
　　林显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南天大楼好像就是余大有的产业。处境不利啊，他警觉地扫视着人群，身子不动声色地就往外挪去。但就地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被南天的工作人员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结实。
　　“狗娘养的东西。”林显狠狠地啐了一口，果然吐出一口血沫子。他心里发了狠，暗想，“你们人多，当大爷就怕了么？”他抬起袖子擦擦嘴巴，在人群里挑了个面熟的，隔着两三个人头，把挑给奶奶的生日礼物小心地递了过去，小心叮嘱，“好好抱着，不要弄丢了，我记住你了，回头再找你要。”
　　被他莫名看中的包子头顿时欲哭无泪：小兄弟，不带这么毁人的吧，我不就给你当了一次导购，成功地让你购了一次物罢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平白无故地卷进这样的闹事风波。她又偷偷瞄了一眼自己领班——那刷墙一般涂了一层粉的俏脸果然是狠狠地黑了一层，再看店长，惯常严肃的僵尸脸都开始闪着黑黑的幽光了。她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手上却把东西抱得更紧了，因为她看得出来，这小伙子挺有孝心，把给奶奶的生日礼物看得很重。
　　林显审时度势，有些不情愿跟这些狗腿子硬撼，他想打的是余大有，但这会儿余大有正躲在人群后，呲牙咧嘴地用某狗腿子敬献的手绢捂着鼻子，四五个人围着用纸巾小心地抹着脸上的血渍。
　　看他这模样，林显心里多少平衡了点。
　　余大有擦干净脸，捂着着鼻子吩咐，“童明，这小子欠揍，你就下去陪他玩玩。记得别闹出人命就行。”说完，把手上的手绢一丢，转身就往大楼电梯的方向去了。
　　“喂，死王八，你不许走。”林显见正主要走，可不愿意跟这些打手瞎磨，特别是那个叫童明的汉子，五大三粗，一身肌肉结实得像铁塔一般，一看就是练过的，他还没那么不长眼，想跟这样的硬汉对扛。眼瞅着余大有越走越远，跟他同来的小女娘也将头上的外套向着林显的方向抛下，并且就势还踩了两脚，嘴巴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玩意，臭死了。”
　　“死婊、子。”林显应声回了她一句，女郎也没时间计较，踩着高跟鞋一扭扭地跟着金主方向跑了。
　　“怎么？想群殴？”林显把外套用脚勾了起来，作势拍了拍尘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两寸见方的小胶盒，慢条斯理地把里面的证件摆出来，还是向着那个包子头，问，“怎么样，我这相片还帅吧。”
　　包子头顺势往那证件上一看，果然不负所望地大叫一声，“啊，你是警察。”
　　林显正儿八经地点头，“是啊。”说起这个“警员证”，还有一段故事，那是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看见同伙提着警员证神气活现的模样就很是艳羡，回来后就找雷司雷也要办一个。但林显却不显正儿八经的警察。
　　当年林显的父亲是帮着雷司雨做任务的时候牺牲的。后来林显跟着老奶奶越长越歪，成天游手好闲不能务正业。老太太没办法就求到了雷司雨这里。雷司雨回家跟老伴一商量决定自己开工资给他随便挂了个职务带在身边，只说是候补的警员。林显问要警员证，他也不好说“你这个“警察”都是假的，还要什么警员证？”只支唔了找理由塘塞过去。
　　但是林显对这个证竟还特别执着，一次两次，天天不落地问了十天半个月，而且表情还特别的无辜特别的天真，“为什么他们都有，就我没有？队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雷司雨最后被缠得没了办法，他就半真半假地给他也弄了一个假的。名字和其它信息都是跟真的一模一样，就那印上的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林显拿在手上看了半天，心里还颇为嫌弃，但见雷司雨极是不耐烦的神情，最后只好将就。即便是这样，雷司雨也总想着法子不让这个假证有当着人出示的机会。所以林显这假证虽然天天带在身上，其实这还在第一次面向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