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夜话阴阳(阴阳师同人)》闲居散人

19、第十九话 消失的猫灵

　　数月后，天气已逐渐转凉。
　　秋风萧萧地吹来，无情地扫打着地上的落叶，天地间一片萧瑟的景象。
　　晴明的院中的樱树只剩下干枯的枝叶。
　　晴明冒着秋风，从阴阳寮回到土御门外的家中。
　　“主人，刚才有位来自大唐的老者来访，我说您不在，让他稍等。可是他并不等您回来，却只是留下了一个锦盒，说要亲自交给主人呢。”蜜虫道。
　　“什么样的老者？”晴明道。
　　“不认识呢，看打扮像是个修行的道人。”蜜虫道。
　　“拿过来吧，让我看看。”晴明道。
　　蜜虫将锦盒递了过去，望着晴明。
　　“主人，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蜜虫道。
　　晴明微微一笑，接过盒子，轻轻地打开。
　　“主人，这个是……”蜜虫惊道。
　　锦盒内放置的竟是玉妙姬的那支白玉箫。
　　晴明轻轻取出白玉箫，仔细地打量起来。
　　白玉萧在晴明手中突然发出一道光亮……
　　晴明不禁笑道：“难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白玉箫在晴明手中不禁轻轻颤动起来。
　　晴明微微一笑，用手轻轻一指，红唇已微启。
　　“封印解除，式神现形（咒）。”
　　只见一道白光冲天，晴明手中的白玉箫随即化作了人形。
　　蜜虫大惊道：“主人，妙姬公主的白玉箫竟是式神。”
　　晴明望着白玉箫，轻声道：“你是玉妙公主的式神，我记得你的名字应该叫白凤吧？”
　　白凤冷冷地望着晴明道：“我只是一支白玉箫，凭借公主的灵才有生命，既然公主失去了灵，我自然就还是一支玉箫。”
　　晴明柔声道：“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做一只玉箫，你可以留在这里，和蜜虫一起做式神，毕竟你们都来自大唐。”
　　“我到这里来，并非是贪生怕死。我也不想当你的式神。我只想让你知道，安倍晴明，我们公主是因何而死的。这也是我非让公主答应将我送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白凤道。
　　晴明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白凤。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愿闻其详。”
　　白凤恨恨地望了晴明一眼，努力平息着激动的心情。
　　“公主就是因为你，才背叛了猫神，我们回到大唐后，猫神权杖上的两个守护者，也就是你们的封印之神也追到了大唐。”
　　“如此说来，所谓出现在王府中的如鬼魅般的白影就是他们吧！”晴明道。
　　“不错，他们正是奉猫神之命追到大唐，让公主交出灵。”白凤道。
　　“如果失去灵，玉妙公主会死的……为什么她那样傻？”晴明喃喃道。
　　“住口！不许你说公主的坏话！安倍晴明，就是因为你公主才会悲惨的死去的。你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白凤道。
　　“你不可以对主人如此无礼”蜜虫道。
　　晴明摇了摇头，示意蜜虫禁声，双目却有些湿润。
　　白凤的眼中浸满的泪水已潸然而下。
　　却不由坐了下来，缓缓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数月前，玉妙公主的官船回到了大唐。
　　大唐天子特派钦差及仪仗在海边等候，并由钦差亲自护送公主殿下返回长安京。
　　半月后，玉妙公主回到了大唐的首都长安。大唐天子亲自下诏册封礼亲王府玉妙公主为护国公主。
　　歌舞升平的长安京还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礼亲王府内，遍地盛开着美丽的菊花。
　　玉妙公主却似乎无心赏花，显得总是心事重重。
　　翩跹王妃望着闷闷不乐的玉妙姬心中不觉有些疑惑。
　　“妙姬，你怎么了？为什么从平安京回来就总是郁郁寡欢的？”
　　“母亲，我没什么。只是在想自古忠孝难两全其实是真的。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无奈啊。”玉妙姬道。
　　“妙姬，你这次去平安京见到葛叶姐姐的儿子晴明了吗？他应该已经长成个美男子了吧？”翩跹王妃道。
　　“嗯……见过了。”玉妙姬淡淡地道。
　　“真是的，妙姬。你这样冷淡可不对，你和晴明订有婚约，猫神会保佑你们永远幸福的。”翩跹王妃道。
　　“猫神？”玉妙姬喃喃地道。
　　“妙姬，我的傻孩子。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晴明那孩子小时候我就见过，很可爱呢！长大绝对是个美男子呢！一定配得上我家妙姬。你们要是成亲了，我想葛叶姐姐在天之灵也就放心了呢！”翩跹王妃道。
　　“母亲，其实我和晴明已经在猫神大殿举行过婚礼了。”玉妙姬道。
　　“真的？你这个孩子。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啊！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明年不是就可以当外婆了吗？哎呀！葛叶姐姐，你知道吗？我们的心愿终于实现了。”翩跹王妃道。
　　“在说什么明年要当外婆的事？王妃是外婆，本王不就是外公了吗。玉儿，有心上人了吗？”
　　不知何时礼亲王已经走了过来。
　　“真是的。王爷怎么可以偷听我们母女说话？”翩跹王妃瞪了礼亲王一眼道。
　　“这有什么啊？玉儿是我的心肝宝贝，谁这样有福气，让我们玉儿动心了呢！”礼亲王笑道。
　　“当然是我向王爷提起过的，我的结拜姐姐葛叶公主的儿子晴明啊！说起来，我见晴明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呢！真想看看这孩子长成什么样了？晴明其实长得很像葛叶姐姐呢！”翩跹王妃道。
　　“什么？扶桑国的男子啊？这恐怕连圣上都会反对呢！我们玉儿已被册封为大唐的护国公主，身份是多么高贵啊！”礼亲王道。
　　“那又如何？反正妙姬在我们族中，已经和晴明举行婚礼了。”翩跹王妃道。
　　“什么？玉儿，这是真的吗？”礼亲王道。
　　“嗯……”玉妙姬点了点头。
　　“唉！真是拿我的宝贝玉妙公主没办法啊！算了，只要是我的玉儿喜欢就行，扶桑人就扶桑人吧！把我们的玉儿嫁到平安京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让那个什么晴明入赘到礼亲王府。可是要如何向圣上禀报呢？王妃，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啊！当今圣上实在是太宠爱玉儿了，对玉儿比亲妹妹还亲，所以玉儿的亲事……圣上一定不会唐突的，还真是伤脑筋啊！”礼亲王道。
　　“是啊！王爷，此事还要尽快办理啊！我可是急着要抱外孙呢！”翩跹王妃道。
　　“嗯，我比王妃更心急呢！这样吧，我找个机会向圣上请下赐婚圣旨，再将圣旨传到平安京。村上天皇见到大唐天子的圣旨一定不敢怠慢，必将火速把那个晴明送到王府来的，这样我们不就可以等着抱外孙了吗？”礼亲王道。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见到葛叶姐姐的儿子晴明了。”翩跹王妃笑道。
　　礼亲王与王妃仍在开心地商量着即将为玉妙姬准备婚礼的事宜。
　　玉妙姬望着父母却不由悄悄地回到寝宫……

　　数日后，王府中出现了神秘而诡异的白影，那白影似乎是冲着玉妙姬而来……
　　“妙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猫神的权杖上的两个护法神将会来到长安呢？你和晴明不是已经成亲了吗？他们理应回到猫神的权杖上去啊？”翩跹王妃道。
　　“他们是来捉拿我回猫神族的，因为我用我的灵向猫神启愿，解除了猫神的封印。”玉妙姬淡淡地道。
　　“什么？天啊！妙姬，你都干了些什么？猫灵没有灵，你会死去的！你和晴明不是已经在猫神面前成亲了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成亲，才解除了封印吗？”翩跹王妃道。
　　“我们只有夫妻之名，解除封印是我用灵下的咒。”玉妙姬道。
　　“为什么？妙姬你要这样做？”翩跹王妃道。
　　“因为……我不喜欢……受任何约束……猫神也不行。”玉妙姬道。
　　“傻孩子，这样你会没命的。作为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失去生命，我会向猫神启愿，让我替妙姬接受惩罚吧！”翩跹王妃道。
　　玉妙姬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翩跹王妃轻轻一笑……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翩跹王妃摆好香案，准备向猫神启愿。
　　希望猫神原谅玉妙姬，并由自己替玉妙姬接受猫神的惩罚。
　　玉妙姬望着翩跹王妃，没有言语，便独自回到了寝宫。
　　寝宫内布置的极其雅致，玉妙姬不禁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唉……是时候该去了啊！”玉妙姬道。
　　青鸾和白凤缓缓走了过来，分列在玉妙姬身边。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里啊？”青鸾道。
　　玉妙姬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来。
　　“青鸾、白凤，把那小子亲赐的大唐护国公主的凤冠霞披拿出来，为我换上。
　　“公主殿下，难道您现在要去晋见大唐天子吗？”青鸾道。
　　“不要再多言了，赶快为我更衣吧！以我的身份如果要入殓的话，一定会如此穿戴的，现在你们为我换好，免得再麻烦。”玉妙姬道。
　　雍容的的大唐公主盛装，上面绣着金色的凤凰。七彩的霞披金光闪闪……
　　青鸾为穿好盛装的玉妙姬戴上了冠。
　　玉妙姬淡淡地一笑，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凤冠，却不由叹了一口气。
　　“可惜……云鬓间少了那朵牡丹。”
　　“公主殿下，您不是把牡丹送给安倍公子了吗？”青鸾道。
　　“牡丹本是我的消息式神……其实，并不是我要将牡丹送给他，而是因为那朵牡丹已经被他下了咒，只会痴痴地守候着他，所以我才会把牡丹留在他那里。” 玉妙姬笑道。
　　“什么？安倍晴明这个家伙居然敢对公主的式神下咒？”白凤道。
　　玉妙姬望了白凤一眼，缓缓地道。
　　“其实，对于我来说，不论是失去‘灵’或是从这个世上消失，都并没什么可惜的，这一切皆是我自愿的，所以我心中亦毫无悔恨之心。”
　　“公主……请您不要说这样的话。”青鸾道。
　　“但是……青鸾、白凤、牡丹你们三个皆是我的灵所幻化，如果我失去灵，你们三个也将会从这个世上消失……这才是我所不愿看到的。”
　　“公主，您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安倍晴明做出这样可笑的事情？还有式神牡丹明明背叛了公主，公主就应该诛灭那只花精的元神，让它枯萎凋谢。”白凤道。
　　玉妙姬长叹一声：“其实……这并不怪牡丹，是我不该将它留在晴明大人的身边。连我尚且自迷于其间，不能拔渡，何况它只是一个花中的精灵呢？”
　　“公主，您到底想要做什么？”青鸾道。
　　“还好，我并没有答应要将我的灵献给猫神，我只是发誓，如若背叛猫神，便将失去灵。所以我决定把自己的灵全部分散在你们身上，这样你们就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玉妙姬道。
　　“公主，是您给了我生命，这真的很好……但是……如果这世上没有了公主，青鸾也不愿再为人，请公主还让我还做回一支玉箫，随您而去吧。”青鸾道。
　　“青鸾，看来你心中真的竟已无挂无碍，对你来说，做支玉箫也许真的会比做人好。”玉妙姬笑道。
　　“公主，其实，是做箫还是做人我并不在意，但是……我真的很不甘心。我想要见安倍晴明。”白凤道。
　　玉妙姬仰天长叹一声，望了望白凤。
　　“白凤终究还是白凤啊。好吧，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我会托人送你去平安京安倍晴明的府中的。”
　　“多谢公主成全。”白凤道。
　　玉妙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口中已念着咒语……
　　一刹那，一道白光冲天而去……
　　玉少姬竟将身上所有的灵尽数散于天际……
　　“我的灵已将散尽，随之生命也即将结束。牡丹会还原为花精本体，散落到天涯各处……”玉妙姬道。
　　“公主……”青鸾和白凤已泣不成声。
　　“你们在我死后也会重新变回玉箫。青鸾既然已无挂碍，就随我下葬吧！我会将白凤送与安倍晴明，帮你完成心愿，也许他可以指点你的迷津。”玉妙姬道。
　　“公主……我们不想离开你。”青鸾和白凤哭喊道。
　　“白凤，如果你见到晴明大人，请转告他。我一生惟一犯了个错误，就是将我心中的痴与怨全部都浸注在牡丹的身上。这就等于晴明对牡丹下的那个咒，会随着四散的牡丹会转世为人，不知道天下又会又有多少痴男怨女为他所迷了。这也许又会对他这红尘色身制造很多麻烦呢！这都是我的过错啊……”玉妙姬道。
　　“公主……我会转告安倍晴明的。”白凤道。
　　随着灵的全部怠尽，玉妙姬的身体轻盈地倒在了地上，手中持着一只翠玉箫，白玉箫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也在同时，晴明府中的消息式神牡丹已恢复了花精的本体，四散而去……

　　本话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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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看最终话——水月镜花皆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