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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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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景月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想起徐文卿的脸,以及徐文卿示爱时那癫狂的表情。
徐文卿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深刻,甚至无比恶心。
景月睁开眼,到底还是无法入睡,幸在她从不是个勉强自己的人,她坐了起来。
刚拿起手机,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便涌上心头,总觉得黑夜中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
就像是豺狼盯着猎物一般。
景月从不认为自己是猎物,但总有自不量力的人,认为自己能捕到她。
景月默默放回手机,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来到窗前,一瞬间的工夫,她打开窗户,跟趴在窗子上的人来了个对视。
对视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原先抓着下水管道的手一松,整个身体顺着水管往下滑,他突然夹紧双腿,另一只手也抓在了窗沿上。
“景月!”男人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很快被惊喜取代。
“我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想来看看你。”男人说着,还晃了晃腰身。
景月低眼,看见男人腰间系了根绳子,而一束花正垂直吊在那儿,还顺着男人的动作微微晃动。
借着月光,景月扫了男人一眼,长相普通,但打扮得很骚包,一看就是精神小伙。
而面前的人,就是骚扰原身,被原身拉黑的男人,她记得这张脸,纯粹是此人对自身非常自信,用的头像都是他自己的大头贴。
男人想将花送给景月,可刚要拉上来,由于没了那只手的支撑,他又往下滑了一分,惊得他连忙抓住窗沿,再也不敢松手。
男人讪讪笑道:“景月,你能不能先拉我上来?”
“这些天不见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你不知道,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有多想你!”男人说着,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她。
景月本就是女人,听了这话自然不觉得有什么违和,可她现下的身体是男人啊。
见景月不为所动,男人又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跳河的,是我的错,一直逼着你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等,等....”
男人平时根本就没怎么锻炼过,撑这么一会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的身体往下滑,手上虽用力抓着窗沿,可脸已经憋得通红,“你快把我拉上去,等我上去了再跟你说!”
景月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
男人有些发慌,他低头看了看,瞬间被这高度吓得闭上眼睛,这可是五楼啊!
完全是靠着对金钱跟美色的信念,才让他爬这么高。
害怕的情绪让他的手没了力,又往下滑了一小段。
男人吓得吱哇乱叫,双腿紧紧缠着管子,“我要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我知道平时惹你生气了,我道歉,我道歉!”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一直纵容我跟你表白!”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男人决定赌一把,“我知道你是担心家里,可只要我们心里爱着彼此,什么困难都拆散不了我们,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
男人艰难抬头,他已是满头大汗,脸也涨红,眼中本就不多的深情少了几分,暴露了不少贪婪。
对,就是贪婪。
是对于金钱与权利的极度渴望,景月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毕竟原身的家境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用反抗家庭来诱惑原身证明自己,这手段实在是让她看不上,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滚。”
语气冰冷,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景月抬手关上窗,不把男人推下去,就已经是她在坚守法律原则了。
男人手上彻底没了力气,窗沿再也抓不住,身体直直下坠。
“啊——”
一声惨叫,男人摔在了地上。
背部的疼痛让他叫唤出声,也因此招来了巡逻的医警。
景月拉上窗帘,不管男人疼得多死去活来,她都没看他一眼。
她回到床上坐下,还没躺好,便又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她,她忙朝门口看去,那种感觉又没有了。
看来今晚还有一位客人。
不一会儿,屋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门把手被轻微扭动,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动作很轻,更是屏住呼吸,生怕将床上的人吵醒。
景月即便是闭着眼,她都能感受到那眼神里的炽热。
不同于徐文卿,这种炽热不让景月厌恶。
病房里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这是景月特地留的,借着月色,景月看清了床边的少女,只这一眼,似乎用任何美好的词汇来形容都觉得差了点意思。
只是倾城之色下,脸上并无倾城之笑,反倒是有诸多心疼与愁容。
景月的记忆力向来都好,她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她醒来之后看见的女人?
她当时还以为是被Geraldine不小心放进来的什么闲杂人等。
这么晚,又是偷偷潜入病房,还是这副神情,少女的身份不难猜到。
想来这便是原身的未婚妻——凌若瑄。
也是原身的青梅竹马,对原身一心一意,只是原身急于想反抗家里,并不想承认这件亲事,便对其多加疏离,拒绝接受对方的任何好。
痴心从来都不等于就会有回应,这段感情亦是如此。
从那些踪迹来看,凌若瑄也是真的痴心,更是傻得可以。
但这些都能证明其意志坚定,这样的人,想来做什么都会成功,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感情,因为感情最不受人控制。
凌若瑄并不知道景月心中所想,刚才她明明感觉床上的人好像睁眼了,可现在看来,景月明明就在睡觉。
凌若瑄轻轻呼出一口气,看来是这两天因为担心景月,所以没睡好的缘故。
看到景月没事,凌若瑄放心不少,她没有离开,而是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也就只有景月睡着的时候,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靠近景月,守在景月身边。
从前景月的疏离,还有那些刺痛她的话,听的时候虽然让她伤心,可等情绪过去,她都不那么在意了,只要能让她待在景月身边就好,就像现在这般。
景月等啊等,等啊等,始终都没有等到凌若瑄离开,最后她竟然在等待中睡着了,却也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等她睡醒,身边早没了凌若瑄的踪影,她没有去找,也没有问。
景母跟裴忻一大早就拎着鸡汤来了医院,推开门便看见景月坐在床上,手里翻看着报纸,看得那叫一个认真。
还是裴忻将她手里的报纸抽开,她这才回过神。
“哥,别看了,这是吴妈半夜起来熬了好几个小时的鸡汤,你快喝了吧。”裴忻将鸡汤递给景月。
景月接过,又听裴忻吐槽道:“你怎么学爷爷跟爸爸一样,还看上报纸了?”
“看多了手机屏幕眼睛不舒服,头也疼。”
景月没说假话,而看报纸是景月一直以来的习惯,纸质也比电子更加让人记忆深刻。
裴忻没再说什么,景月喝完鸡汤便又拿起报纸看,这架势,活脱脱她爸的既视感,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索性,裴忻拿走景月手里的报纸,“报纸有什么好看的,要不哥你陪我玩游戏吧?”
话一出,就遭到景母的反对,“你哥还没康复呢,你就想着拉他出去玩?就算要出去走走,也不是现在呀。”
知道妈妈误会了,裴忻道:“手机游戏而已嘛,又不是让哥跟我去游戏厅。”
裴忻掏出手机,“偶尔玩玩游戏益脑,还能锻炼反应能力,手部肌肉也能得到锻炼,多好的事儿。”
不等景月开口,裴忻拿过景月的手机,用其手指解锁手机之后,便为其下载了一款游戏。
那唇边拼命掩下的笑意,还有那频繁点击的屏幕,通通都逃不过景月的眼睛。
等游戏要开局了,裴忻这才把手机还给景月,根本就不担心景月会不会的问题。
开局过去三分钟,似是刚想到这点,裴忻这才道:“你看着放技能,我在后面保护你。”
裴忻玩得很认真,但别说是保护他了,就连她自个儿,都被KO了好几次,倒是有个人一直冲在她前面,替她扛伤害、转移目标,替她复仇。
“小心小心!”
“靠!打我干嘛呀!”
裴忻的声音不断在病房里响起,时不时还骂对面的敌人,总之情绪被游戏高高吊起,根本下不来。
相比裴忻玩得投入,景月倒是平静许多,虽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但也很快进入状态,不至于一直被人追着打。
“嫂子,快,快救我!”
“嫂子嫂子,快点快点!”
“yes!嫂子你也太厉害了!”
.......
他们赢了,裴忻的话也印证了景月的猜想,那个一直保护她的队友就是凌若瑄。
原来玩游戏是假,撮合她俩才是真。
裴忻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话说出来了,刚才玩的时候一直心照不宣的没有称呼队友,就担心景月撂挑子不玩了。
裴忻偷偷看了景月一眼,手指按下了开始键,“哥,还玩儿吗?”
“......”
开都开了,还有问她的必要吗?
见景月的目光落回手机上,裴忻这才喜滋滋地玩起游戏。
三人一玩,便是三个多小时,裴忻还有些意犹未尽,无奈景母说景月得好好休息,不能再玩了,裴忻这才作罢。
裴忻恋恋不舍地离开,出了病房,立马恢复神采奕奕,以前她也想过修复俩人的感情,可哥哥每次都表现得非常抗拒,而今天哥哥没有表现出反感,看来是真的记不清一些事情。
裴忻期待地搓了搓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撮合俩人了。
到了晚上,凌若瑄又一次溜进她的病房,景月以为她要做什么说什么,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偶尔发出很轻的叹气声。
景月并不理解凌若瑄这样做的行为,可有人想当给她充当门神,那她也不会拒绝。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而景月也从开始一夜无梦,到睡得格外的好。
直到有天晚上,她再次梦见了徐文卿,那个让她厌恶的“闺蜜”,她从噩梦中惊醒,头上已经满是冷汗,而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凌若瑄的身影。
凌若瑄今晚没有来。
第二天晚上凌若瑄也没有来,她又一次梦见徐文卿,紧接着被噩梦惊醒,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
景月这下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凌若瑄是驱散噩梦的关键。
于是在裴忻来看她时,她难得主动地跟裴忻聊了起来,“这么久了,为什么我的未婚妻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啊?”
“嫂子她生病了。”刚说完,裴忻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明明答应了凌若瑄不说的。
景月道:“病了?”
裴忻点头,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何况她不赞同嫂子的行为,生病这种大事,就是得让她哥知道,不然又怎么能关心呢?
不关心的话,感情又怎么增进?!
“怎么会病了?”景月继续追问,“她哪里不舒服,要紧吗?”
裴忻心中一阵感慨,要是嫂子听到这些话,说不定得感动成什么样子,“就是感冒了,身体本来也没多好,前些天还受了惊,一感冒就倒了。”
“她在哪儿?我去看看她。”景月说着便下了床,经过这几天的休息,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来早就该出院,可景母却死活将她留在医院里。
裴忻眨了眨眼,惊讶于景月的行动力,这是说走就走啊,“在嫂子家里呢。”
“你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裴忻看了下手机,就这个时间点,怕是根本进不了门啊,毕竟出了这么多事儿,凌叔叔真的很难待见景月。
裴忻干笑了几声,“哥,要不改天再去吧?”
景月混迹商场,哪里会猜不到裴忻这么说的原因,“也好,就不过去打扰她休息了,等她好些,我再去看她。”
裴忻点头如捣蒜,又拿出手机给凌若瑄发了条信息,“哥,我先走了,同学约我还有事儿呢。”
景月嫌在病房里有些闷,便下楼走了走,病人们聊着八卦,而口中的主角便是那天晚上爬她窗户的男人,据说是抢救了一整夜才转入ICU,可惜还没挺过第二天就死了。
景月内心毫无波澜,她的道德感并不强,所以完全没有负罪感,何况又不是她动手推下去的。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男人决定这么做了,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叮——”
景月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推的一则新闻《痴情大学生爬墙夜会情郎,竟命丧医院》。
本来想忽略,但后面的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情郎系景家少爷’。
这条新闻讨论人数迅速增加,直冲热搜第一。
景月点进去翻了翻,已经有人把她的照片给爆出来了,甚至还怀疑人是她杀的。
景月冷嗤,真是荒谬可笑,看来这后面是有推手了。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