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小小南国

39、 第六章 狠狠爱，就像殊途可以同归一样（3）

　　到了学校门口，就看到梦棋哭丧着脸踱来踱去，邹轶只露出两只眼睛，羽绒服上披了一层的藕断丝连的六瓣雪。
　　怎么了？他试探着问，预感是特不好的那种。
　　梦棋一脸的沮丧，欲言又止的转圈圈。
　　他又问，“以蓝呢？”
　　邹轶抬起手，指了指篮球场，没错，那个一屁股不管不顾坐在篮球场边，披散头发淌眼抹泪的，不就是周以蓝吗？而蹲在她旁边，像二十四孝老公一样嘘寒问暖的，是刘博涵。

　　以蓝已经至少哭了十分钟了，开始她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棉花。从她看见刘博涵的一眼起，她就“哇”的爆发了。
　　她哭她第一眼看见他，她就没有选择的记住了！
　　她哭她一直躲着他，他还是不停的招惹她，连蒙牛还是伊利好吃这种屁事儿也要跟她汇报！
　　她哭她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为什么要把她的头按在他的左胸，而不是右胸？如果没听到他的心跳，她怎么会那么顺从的就范？
　　她哭他为什么唱了那么好听的歌，有那么浪漫的办法，就这样连哄带骗的夺走了她的初吻？
　　她哭他为什么这么没出息，半个月的冷战都受不了，就去招惹别的女孩？
　　她哭他为什么不瞒的彻底一点？要在她生日这天让她看到最残酷的真相？以后每年的生日，她都会记得这种痛彻心扉？他怎么能这样呢？
　　她还哭她自己，到底能不能忘了他？能是能，那就得杀死半个自己，把这半个自己和那个叫邸跑的长睫毛男孩一起埋葬在漫天的大雪里。

　　邸跑慢慢的走近以蓝，还有十米远就能听见她呜呜的哭声，她笑都不曾这样放肆过，谁能想到哭竟然可以。邸跑想象了无数种可能，没有一种是和自己有关系。梦棋和邹轶就在他后面跟着。
　　还没等邸跑说话，刘博涵就反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邸跑说，“我哪儿知道啊，我也才到。”
　　以蓝听到邸跑的声音就哭的更凶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呆呆的瞅着她哭，哭得昏天黑地的……

　　等以蓝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又像小时候一样，被遗弃在刘博涵的房间里。没错，满屋子墙上都是看起来长得一样的黑人篮球明星。她慢慢的坐起来，觉得自己虽然意识清醒，但眼睛却死也睁不开，她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找不到一面镜子。最后在一个摆设的小物件上，发现了一小面镜子。她先照了照眼睛，这次可是肿的相当邪乎，拼命挣开也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自己怎么在刘博涵家睡的呢？

　　她像劫后余生那样的回忆，才想起究竟是什么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昨天一开始，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根本没注意刘博涵和邸跑是怎么打到一起的。不久以后是听梦棋说的：她大概跟邸跑说了下，她和以蓝是怎么在小街，看到邸跑和另一个女孩搂搂抱抱。
　　邸跑说那真是误会，那女孩就是他的初中同学，后来全家移民了，今天偶然碰见的。
　　梦棋就拉着他说，既然是误会，那赶紧跟她解释啊。
　　邸跑就架势很大的要过去拽着以蓝解释。结果刘博涵的大手就狠狠的把他挡开了。“拿开你的爪子。”

　　邸跑决定不搭理刘博涵，他耐着性子跟以蓝说，“以蓝，你听我说……”
　　以蓝跟中邪一样捂住耳朵，涕泪横飞的说，“不听。”
　　他这回知道，他可能真的伤害她了。

　　但这事儿有什么好解释的吗？再说解释就能解释清楚吗？
　　他又感到一阵阵的痛心，咚咚的砸向他的胸口。刚才的那个女孩，确实是他初中时候的女朋友，但那早就是过去式了。如果周以蓝在乎这个，她在乎得过来吗？他承认在那女孩搂住他脖子的那一刻，他是有机会躲闪和拒绝的，但是……人家西方拥抱和握手一样啊。
　　只是这样想的吗？真的只这样想的吗？他不是挺乐在其中的吗？那一刻，他把以蓝抛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但他还得解释，他又伸出了手，拉住以蓝捂着耳朵的手腕，着急的凶她说，“你能不能别哭了，听我说？？”
　　刘博涵听梦棋说了几句话，再看周以蓝的样子，早明白是什么事儿。又一巴掌把邸跑的手打飞了。一转眼的功夫，刘博涵就和邸跑打在一起了。招式也很快从花哨的拳击变成了最原始的摔跤，刘博涵一直重复的就是，“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过，让你别招惹她，我是不是早说过？？”
　　邸跑则是一声不吭，眼睛恨不得瞪出血。梦棋说能看得出来刘博涵就是解恨，邸跑却好像想杀人。她拉着邸跑，邹轶拉着刘博涵，却都白费力气。多少年之后才想明白，这是他俩的积怨总爆发。

　　梦棋喊了好多遍，“别打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俩势均力敌的继续清算对方。
　　以蓝终于睁开眼睛了，她发现根本就无法从漫天大雪里，准确分辨开扭在一起的邸跑和刘博涵。
　　她开始收起哭声走到他们身边，她不会像梦棋一样去喊，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看准了一个空档，疯了一样的窜到他们中间，面前是刘博涵，身后是邸跑，她闭上眼睛伸开双手的挡在那里。显然他们都没想到她会突然的出现，想收手收脚已经来不及了。邸跑还来得及闪个身，刘博涵的一脚就结结实实的踹在了以蓝的膝盖上。以蓝向后倒的同时，粉色的羽绒服也立竿见影的印上了一个清晰的鞋印。

　　梦棋拼了命的喊，“以蓝，以蓝……”
　　刘博涵和邸跑这才看清楚刚刚那团黑色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刘博涵像个发条快没劲儿了的机器人，慢慢的放松下来，一边念叨，“你没事儿吧。”
　　梦棋把以蓝从地上拉起来，邸跑也伸手去扶，以蓝胳膊猛地一抬，就躲开了。她捂着膝盖，慢慢的向校门口走过去，梦棋一边扶着她，一边想拉着她走慢点，好让邸跑能有点机会解释，哪怕就几句话。但却发现是徒劳，因为以蓝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拖拽而减慢速度。

　　邸跑就在她身后直勾勾的看着她，动也不动，满眼都是她片山过海的长发，一边的脸颊挂着一道血迹。
　　以蓝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着，她使劲的握住了梦棋的手，如同把这只手当成一个支点，差点抠进梦棋的肉里。吸了口气转过身，脸上都是还没来得及风干的眼泪，一字一句的说，“咱们分手吧”。
　　邸跑还是没动，没表情没言语没动作，像中心广场的雕塑一样，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静候着世界末日的来临。

　　以蓝回过头，在梦棋的搀扶下继续走远；刘博涵拍拍身上的泥巴，跟上了；邹轶也从邸跑的身后，走进了他的视野，慢慢的跟上，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