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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五章 是颠沛流离,还是走投无路?(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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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活课之后又是晚饭时间,邸跑去打饭了,梦棋在和刘博涵争论张国荣到底有没有死。刘博涵一句话比一句话呛人,梦棋最后只能狠心的说,“你有功夫别跟我在这儿臭贫,去看看你女朋友又跟她们班哪个男生一起去学校外边下馆子了。”
刘博涵不以为然的笑笑,“怎么了?刘念念有人请吃饭你嫉妒啊?梦棋你别往心里去,即使你平凡得一塌糊涂,改天,改天啊,我,我请你下馆子。”
这话说得让梦棋有点吃心了,她白了刘博涵一眼,就摆起了扑克脸。以蓝让她别跟刘博涵一般见识,跟刘博涵斗嘴吃亏的只能是她。梦棋说我这是好心提醒他,他跟刘念念那叫谈恋爱吗?体育课不在一起就算了,体活课也是各玩各的,到了吃饭的时间还不在一起。我奶奶说了,谈恋爱啊,得跟树谈,你不能跟花儿谈,树就在那儿等着你,花儿周围都是乌泱乌泱的蜜蜂蝴蝶。
以蓝仔细琢磨琢磨梦棋她奶奶的话,是这么个道理。
“今天跟那个林妹妹一起来的男生你认识吗?”梦棋问。
以蓝说,“林妹妹?你说苏修曼?”
梦棋点点头,就是那个和她一起来找你的男生啊。以蓝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还是无功而返。梦棋花痴的说,就是范靖奇啊。
以蓝木然的看着她,“范靖奇你都不认识?”,以蓝摇了摇头。
梦棋像聊家常一样谈起了范靖奇的种种。她说范靖奇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学习不错斯斯文文,不像篮球队这帮糙老爷们儿……
以蓝歪着头说那你暗恋他?梦棋想了想说,应该不是吧,她仅仅觉得这是她努力的目标。但你要说喜欢,好像还差点意思。就像很多人虽然随和优秀,但滴水不漏的处事就让人觉得非常遥远,这种男生不是用来爱的,而是用来崇拜的。
刘博涵别扭的听着,插嘴说,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那么个四眼田鸡哪儿好啊?梦棋说,你这个人猿泰山好。刘博涵说一看这家伙就是个鸡鸣狗盗之徒,梦棋说别学会了两句文言文就不知道怎么用了……
以蓝晚上回家找出了舞蹈服,是纯黑色的。她记得发舞蹈服的那天,其他女生把五颜六色的都挑走了,田老师拿着最后一套舞蹈服,不好意思的交给以蓝。她同情的穿起这套被人嫌弃的衣服,从此就和它真的同病相怜了。
她突然的就感伤了,马上拨通了邸跑的手机,不为别的,就问问他在干嘛。他说他在吃夜宵呢,就跟那个王八蛋徐凯,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以蓝说没事儿。邸跑说你真没事儿?她说真没事儿。就这么来来回回证实了好一会儿,邸跑才终于相信了。
她挂了电话之后想,自己应该是没事儿吧?感伤这种无足轻重的小情绪也算事儿?还是为了一件衣服……
邸跑挂了电话之后,又和徐凯吃了会儿烤串。因为他不要徐凯的烟,就被徐凯给鄙视了。他们说起以前的事儿,徐凯说你以前多混蛋啊,带我们抽烟打架看片儿泡网吧追女同学,现在兄弟们都踏着你的足迹前行,你怎么能突然就改邪归正了呢?
邸跑想了想,我以前有那么无恶不作吗?徐凯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儿呢。邸跑想对啊,他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让人省心过?
如果没有遇到周以蓝,他现在在干嘛呢?如果不是当初他手欠,拽了她那头浓密的毛发,他的生活轨迹会不会发生彻底的偏移?
他正在暗自庆幸,还好,还好人生是没有假设的。
第二天晚自习结束,照例是每周三篮球队一个小时的训练时间。为了节省时间,邸跑和刘博涵特意把热身放在了路上。俩人从教学楼出来就狂跑,看谁能先到篮球馆。到了篮球馆门口,俩人都半弓着腰喘剩下那半口气。邸跑叉着腰骂刘博涵不是玩意儿,这还带抄近路的。刘博涵说这是兵不厌诈,再说不服就再跑一次,谁怕谁啊。
邸跑没心思跟他较真,他等气喘匀呼点,就走进去了。
他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走,接着就漫不经心的在场边第一次看到了穿着舞蹈服的以蓝。
她把浓密的头发编成了一个辫子,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发梢,平时脑门和鬓角上的枝枝蔓蔓都不见了,都突兀而破天荒的展示在他面前。舞蹈服是紧身而合体的,半圆形的领子裹着颈项上白嫩的皮肤,和黑色的衣服形成一种让邸跑耳根发烫的视觉冲击。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或者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不然咋会从心底里有那种澎湃而强烈的窃喜般的羞耻?
以蓝看了他一眼,丝毫没察觉出什么不同,然后就站起来转过身和梦棋说什么。
这么一个转身,他就更加的心猿意马了。他怎么从来没注意到她有这么好看的线条?他只记得她包裹在臃肿的校服里的样子。
舞蹈服的后面也是半圆形的,肩胛骨随意的动动,她的后背中间就生出一条好看的沟渠。她的腿又直又细,腰腿的结合部位过度出两道舒服的曲线。
他倒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儿?认识了一年多,才看出她的好看?他以前从来都是被女孩的好看而吸引,结果越接触越失望,慢慢的他就接受了这种失望,甚至把这种失望看成一种必然。
但是他和她不一样,他从来不觉得她有多好看,他的怦然心动都是为了她那些不为人知的好处,以至于来不及在意她的样子,就被她给俘虏了。
此刻,他有种不劳而获的狂喜。
刘博涵一看见以蓝的辫子,就两眼放光咧着大嘴跑了过去。以蓝一边躲在梦棋的后面,一边说你敢扯我辫子我就跟你没完。这让邸跑怀疑刘博涵之流可能是对辫子天生有种变态的畸情。以蓝又从梦棋的身后,跑到了邸跑的身后,刘博涵嘴里直念叨以蓝没劲,终于放弃了这场追逐。
邸跑觉得自己的惊讶该到头了,他的心脏无法在一天之内承受那么多的颠覆。直到他看到以蓝跳舞的那一刻,他更惊讶的发现,原来她舞动起来,可以把他以前对她的所有想象都全部推翻又重新建立。
苏修曼和范靖奇把她带到了篮球馆的另外一边,邸跑把球扔给刘博涵,就颠颠儿的跑去观摩。刘博涵和梦棋没一会儿也来凑热闹了,篮球队里有脸大的,也跟着蹭过来,脸小的,就在练习的同时斜着眼睛瞅。
以蓝和苏修曼先是分别的热身,她坐下后俯下身体,用手尽量的去够脚尖,然后又起来压一压旁腿,再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就慢慢的下了一个横叉。
邸跑莫名的兴奋,逗以蓝说,“悠着点,还能起来吗?”
以蓝看了看他,深呼吸忍住笑,慢慢的从地上撑起来。一起来之后她就结结巴巴说,“不许你们在这儿看”,刘博涵和邸跑难得的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互相帮腔说,“为什么不许看啊?”
“那他为什么能看?”刘博涵用下巴指了指范靖奇,范靖奇也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镜框。苏修曼拍了拍以蓝,“算了,就让他们看吧,就当提前预演了,表演那天的人更多呢,最多就是不让他们说话。”
以蓝看看“师姐”,勉强的点了点头。
傣族风情的舞曲一响,以蓝就红着脸硬着头皮和苏修曼合舞了。还好这首曲子是田老师每年的必考,所以她不需要任何的揣摩领悟就直接上手了。
这是50岁出头的田老师最喜欢的两个学生,她认为苏修曼好在技术甚佳,动作的控制力强,而周以蓝是对作品的理解和表现力好,所以苏修曼的动作是被观赏的,而周以蓝的动作是被感受的。
就像现在,邸跑的目光都快撑不住了,他的目光开始在她倾斜45°的腰肢上,紧接着又落在她上抬下落的手腕上,再又落在她左右飘荡的腹胯上,她下一次腰,抬一次腿,合一次掌,在邸跑的眼里都那么陌生。
这是他认识的周以蓝吗?那么风情又媚气的小……女人?
她连十八岁都还没到,他怎么能把她看成一个女人?
曲子很快就结束了,刘博涵和梦棋起哄似的在那儿鼓掌。但是邸跑却没加入他们,他眼睛是忙完了,但心里还忙着回味呢。另外他有点后悔了,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刚刚都应该被清场出去,他们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把以蓝的风情万种给瓜分了。
苏修曼和范靖奇显然对合舞的结果非常满意,苏修曼拉着以蓝商量每段应该怎么配合才更好,才说了几句就不得不夹着随身听回去上高三的晚自习了。
以蓝送走了他们就回到了球场边,等着刘博涵一起回家。高二之后,邹轶已经不会每周三晚上都等他们了,所以都是刘博涵和以蓝一起打车,先送她回家。
邸跑曾经对刘博涵这个伪护花使者的身份恶心过,虽然每周才一次。但不去送自己的女朋友,巴巴的送别人的女朋友回家,还这么理直气壮,实在是猥琐极了。
刘博涵和周以蓝的关系,自打他认识他们俩,这就是个谜。直到今天,他们都各自名花有主了,这个谜还是有点云遮雾罩的。你不能细想,细想就总觉得有点问题。
邸跑等着刚去厕所换完校服的以蓝,表情凝重的跟她说,“等我会儿,有话和你说。”
以蓝点了点头,寻思了一会儿,觉得他的情绪好像不太对。他什么时候这么严肃的跟她说过话呢?开始是陌生的,后来就是玩笑的,再后来都是甜蜜的。就算偶尔生个气,也是那种赌气的。
他是不喜欢她跳舞?她让自己的念头给吓了一跳,觉得不可能,又觉得没啥不可能。不然为什么看完她跳舞,他就这样了。田老师50多岁还没结婚,就是因为那个批判一切小资行为的年代里,她深爱的男朋友不喜欢她跳舞。
还没等以蓝胡思乱想完,刘博涵就过来拽她辫子,叫她一起走。她咬咬嘴唇说邸跑要找她说话,刘博涵说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她跑过去问邸跑,到底今天要不要和她说话,刘博涵在叫她回家呢。邸跑不耐烦的说,你就让他先走呗。
她又蹬蹬蹬过来找刘博涵,还没张口刘博涵就说“我听见了”,紧接着小声跟她说,你给我早点回家,完了看看表又继续说,现在八点半,九点我往你家打电话,记住了。以蓝说哦。
邸跑看着刘博涵的背影问,他和你说什么了?以蓝说,没啊。
以蓝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本能的在邸跑和刘博涵之间玩儿天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