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小小南国

27、第四章 那些年，是一首唱不完的歌（5）

　　周六训练刚结束，按照惯例是要一起去吃点东西。但是梦棋借口说家里需要帮忙，就先走了。以蓝说如果家里忙不过来就叫她，梦棋本来想说，她觉得现在最需要帮忙的就是她自己，他们就这么成双成对的在她面前扑棱翅膀，她邓梦棋居然还一个人单着，她打从心眼里觉得他们都挺不是东西的。
　　刘念念是那种家教特别严，到点儿必须按时回家的乖乖女。刘博涵要跟刘念念约会，也是打电话给以蓝，以蓝再打电话给刘念念，这样也得通过刘念念她妈的口头审核。在邸跑看来，刘念念的爸妈是明智的，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省油的灯。
　　梦棋的爸妈忙着做生意，加上以蓝在家长眼里又是个乖孩子，所以梦棋只要和以蓝一起出来，她爸妈一般都开绿灯。
　　刘博涵的爸妈其实没心管着儿子，但是刘博涵这个成绩，不管又太让人笑话，钱和手机都有严格的控制。其他的他们要求不高，只要刘博涵不招灾惹祸就阿弥陀佛了。
　　邹轶的爸妈刚好相反，是找不到什么理由管儿子，因为邹轶的成绩实在是让他们无话可说。特别和刘博涵一比较，他爸妈就知足的不行。
　　邸跑觉得最麻木的就是周以蓝的父母，他们总莫名的相信自己的闺女做不了出格的事儿，谈恋爱？谈恋爱的女生都是那种脸是脸，屁股是屁股的，他们的闺女远远没达到那种标准，所以是安全的。再者以蓝的名次虽然不靠前，但都特别的稳定，老是徘徊在9名到12名之间，晚上也都点灯熬油的，他们也怪心疼的，平时出去玩玩就玩玩吧。
　　邸跑跟他们都不一样，他父母感情不好，从小就觉得特别的亏欠他。他在他们家俨然不是儿子，而是半个老子。他爸老早就把路铺好了，打算毕了业直接送到国外去，所以邸跑只要能混个毕业证，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平时邸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怎么着男孩子也吃不了亏。

　　今天在邸跑看来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刘博涵送刘念念回家，梦棋和邹轶都有事儿，就剩下他和以蓝了。他拉着以蓝去了狗肉馆，点了一瓶啤酒来壮壮英雄胆。之后，他也是送以蓝回家，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刺激的，一路上邸跑都没停过嘴，特别是埋汰刘博涵的时候，连说带比划的，把以蓝逗的咯咯乐。
　　走到一个婚纱影楼门前，以蓝突然被吸引了。门口齐刷刷的摆着第二天一大早要用的婚车，橱窗里挂着大大的结婚照，照片上男的还勉强能看出底子，女的基本都长成一样，邸跑和以蓝就这么并肩站着，邸跑看了看以蓝，壮志满怀的说，“等以后，咱们也弄个特他妈大的婚礼”。
　　以蓝相信邸跑心里想的这个婚礼一定是很大很大的，因为他一旦没什么形容词了，就喜欢“他妈的”来表示他心里的那个不可企及的程度。

　　以蓝抿着嘴笑了笑，“你将来和谁结婚还不一定呢”。
　　邸跑听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怎么高兴的说，“说什么呢”，眼下的良辰美景非逼着他承认人生的无常是不太容易。

　　又走了一段，邸跑抬头看了看天，在一个晴空郎朗的六月份，盼望天黑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儿。
　　“累了，坐会儿吧。”邸跑在路边的花坛上就一屁股坐下了，以蓝也安静的在旁边坐下了。邸跑打开书包，拿出了新买的CD机，他一个耳机给自己，另一个耳机递给以蓝，过了一会儿，CD到头了，以蓝把耳机还给邸跑。
　　“好听吗？”邸跑问。
　　“好听。”
　　“我唱的比他好听。”
　　以蓝立刻露出了追星的苗头，拉住邸跑，“那你唱给我听。”
　　邸跑心里窃喜，哼哼，上钩了，“人多我唱不出来，一会儿到公园里我给你唱。”

　　小城的人民公园早就废弃很多年了，一个废弃的转盘旁边有一群孩子在追逐嬉闹。以蓝紧紧的抓着邸跑的衣角，这画面几乎满足她想象中恐怖片该有的所有诡异元素。邸跑找了一个长椅，以蓝用面巾纸仔细的擦了一遍。她知道他是爱干净的，他的校服永远比刘博涵的白了一个色儿，他的篮球服有好几套，从来都是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他换篮球鞋的时候，离他再近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异味，爱干净的男生是敏感而要强的，她总能从这些小细节读懂他。

　　邸跑搂着以蓝，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就开始给她唱歌：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
　　卖着火柴温饱我的梦
　　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
　　人情寒冷冰冻我的手
　　一包火柴燃烧我的心
　　寒冷夜里挡不住前行
　　风刺我的脸雪割我的口
　　拖着脚步还能走多久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
　　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
　　有谁来买我的孤单
　　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
　　……
　　邸跑唱完了，以蓝还没缓过来。她感觉邸跑慢慢的把身子转过来，也把她扶过来，她的眼神也被感动得多情而柔软。
　　“真好听”，以蓝分不清自己是感动还是崇拜。
　　邸跑说，“那你用什么奖励我？”
　　以蓝低下头，第一次觉得很害怕。她从来没像那一刻一样，觉得自己是如此配不上他。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除了那两张成绩单，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显摆给他看。她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像是自我检讨似的，老老实实交代，“我什么也不会。”
　　今天的剧本一点没跑偏，邸跑把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拿了出来，“那你亲亲我吧。”

　　邸跑看着以蓝。记忆中的她没有这么好看来着，她的眼睛在白净的脸上划出两道好看的弧线，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她的鬓角有几缕细碎的毛发，她要认真笑起来能看到一颗俏皮的虎牙。听完她说“什么都不会”，他又有点伤感了，哪个女孩不是天生会欲擒故纵，她们大多谙熟其道，区别只在于做的好不好。
　　她们热衷于看雄性为她们厮杀，然后对着最后胜利的一方露出仪态万千的微笑，对着失败的一方流下楚楚可怜的泪水，无论如何她们才是胜者。微笑、拥抱、亲吻乃至□□，都是她们最靠得住的筹码。但是以蓝好像不懂，她实诚的想取悦于他，甚至为此而真心实意的懊恼。

　　他发了莫名其妙的愁，他该拿她怎么办啊。

　　以蓝抬起头，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向前一蹭，就这样在他的右脸上蹭出了一块湿地。
　　这显然不是邸跑要的，他把脸伸过去，“我要亲嘴”。
　　以蓝马上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嘟囔说，“不是一样嘛”。
　　邸跑掰饽饽说馅儿的解释，“那怎么能一样啊，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能亲你的脸蛋，但只有谈恋爱的之间才能亲嘴，这就是区别。”
　　以蓝突然问，“几点了？”
　　邸跑沮丧的说，“你管他几点了。”
　　以蓝在他怀里说，“那是不是只要亲一次就好？”邸跑赶紧说是是是。
　　“那你不能欺负我。”邸跑又忙不迭的嗯嗯嗯。

　　以蓝慢慢的抬起头，她坐着就比邸跑矮了一大截，视平线也就能看到邸跑的嘴巴。她想从这里唱出来的情歌可真好听啊，她感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的手心都湿了，她低头在校服上擦了擦，然后闭上了眼睛。她听梦棋说的，第一次接吻一定得闭上眼睛，那样才是真正的初吻。然后就那么往前一凑，然后蜻蜓点水的收回来，之后就低着头，像刚刚出色完成了任务的小学生，就这么等着邸跑的嘉奖。
　　她感觉邸跑的手就缓缓的伸了过来，从后面毫不费力的环住她的腰，然后把她轻而易举的拉向他，像动物世界中的芸芸胜者品尝战利品一样，把以蓝慢慢的靠近他的嘴。
　　以蓝皱着眉，发觉事情好像不对。就在邸跑也慢慢向她靠近的时候，她伸出手抵在了邸跑的胸前，侧过脸就拼命的往后躲。
　　“你……你干嘛？”以蓝一边抵着一边问。
　　“接吻啊，你不是答应了吗？”邸跑被打扰得莫名其妙。
　　“刚刚都接完了啊，你不是答应就亲一次吗？”
　　“完了？谁告诉你接吻这样就完了？”邸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以蓝想了想，她所有关于接吻的间接经验都来自梦棋。她在梦棋家住，她俩就一边捂着被子讨论，一边啼啼笑。梦棋确实没有告诉她接吻的细节，但是……但是以蓝还是一边躲一边理直气壮的说，“电视剧里就是这样，花泽类就是这么亲杉菜的。”
　　邸跑一边坚持的把她拉向自己，一边哄着以蓝说，“那是骗你的，这事儿我比你懂。”
　　以蓝还是不相信，她拼命往后仰，“你骗人。”
　　邸跑摇了摇她，又好气又好笑，“你懂什么啊，刘博涵和刘念念就是这么接吻的，咱们都被他鄙视了。”
　　以蓝想了想，“你怎么知道？”
　　“你看刘博涵那嘴唇，肿的跟驴一样，肯定的。”他和以蓝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打算妥协。
　　以蓝撅着嘴说，“哦，你是不是喜欢刘念念？你嫉妒刘博涵可以亲她，你是不是也把我想象成她了？”
　　邸跑长舒了一口气，这哪儿跟哪儿啊，他也是铁了心了，再把以蓝拽过来。他想起刘博涵的话，早就该不要脸了。

　　以蓝开始拿着拳头捶他的胳膊，全身都开始不老实起来，“你骗人，你骗人，你就是想占便宜，骗人……”
　　邸跑无奈的说，“占便宜？关键是真不是这样，接吻不是这样，这才开了个头儿……”
　　“放开我……”
　　“就一次，就一次，亲完你就知道了”，邸跑继续不要脸到底。
　　以蓝最后一招，把两只手捂在嘴巴上，嘴巴还乌鲁鲁的说着，“骗人，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又是一阵扯拽，邸跑终于哭笑不得的放开以蓝，就这么瘫在长椅上，以蓝还不依不饶的摇着他，“讨厌，你看以后我再相信你……”
　　明天肯定是个晴天，邸跑想，因为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弯月牙就这么咧着嘴笑话他。唉，白他妈折腾一个晚上了。
　　他就被以蓝这么摇来摇去，把他都快摇晕了，以至于他最后自己都忘了到底有没有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