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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金鱼和绿斑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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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斑没有出现。
扉间从汗津津的正午等到凉嗖嗖的日落,手里沾满花液草汁。第三千次上树,瞭望,卧地,俯听,原地垫脚,左手俯卧撑,右手俯卧撑。半个人影都没有。
啊,再也不干守株待兔的蠢事了!他神情愤怒,掏出怀里的绿斑鸠狠狠掷在地上,再碾上两脚。结果走到半道又折了回去,把已经不再鲜亮的草织物捡起来带走了。这是为了毁灭证据!扉间想,自己果然是个心细如发、万无一失的忍者。
第二天,斑依旧没有出现。扉间默默地答个到,冷笑一声,转身回家了。
第三天,斑也没来。扉间自娱自乐,练习了一下午水遁,附近的花花草草结结实实地被浇了一顿。
第四天,扉间在几个兄弟揶揄的目光里脱下了那件打褂,换上常穿的小背心。他活动活动手臂:果然还是这样清爽,横劈侧砍都方便,宇智波们连上战场都穿长袍,简直是缺乏职业道德的典范。不过想想他们华美精致的刀法,眼花缭乱的手里剑术,扉间又释然了,原来不是刻意摆款儿,是袖子太紧动作甩不开。
至于换下来这件,扉间皱了皱眉,团吧团吧,随手扔进了角落。
“扉间,上衣你不要啦?花了一晚上辛辛苦苦缝的,真不要了?”
眼前突然就多了三张大大的笑脸,pikapika的大眼睛放着光,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件绸缎衣裳看。
扉间头也没抬,胡乱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呦西,归我了。”老大笑得很欠,一脸lucky状,简直蠢出了新高度。
“切,二哥退下来的旧衣服按顺序该归我。”板间很严肃地朝老大伸出手。
“不对不对,扉间哥刚是对我点头的,是不是,扉间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这是快哭出来的瓦间。
结果,平常无比兄友弟恭的三个为了件衣裳打起来了。
扉间冷静地看他们打斗,心思依旧放在破解幻术的卷轴上,直到他们越打越起劲,出手也没个顾忌。扉间拎起两个继续用眼神厮杀的弟弟,毫不客气地把导致兄弟阋墙的大帽子扣在了斑头上。谁让衣服原本是打算穿给他看的。
宇智波即使不在现场,也能操纵一只看不见的手,对我们的生活进行宏观调控。太可怕了,真不愧是天生邪恶的一族!
扉间这么一走神,板间瓦间就挣开他的桎梏,再次大打出手。柱间使出一个土垫壁,地面呈波浪状晃动起来,没料到老大使诈,两个小的脚没踩实,互相推搡着摔倒了。板间尤不死心,在跌倒的瞬间朝前一扑,抓住了一只袖口,和柱间较量起手劲儿来。
于是毫无悬念,撕拉一声,衣服被扯成了两截。
“扉间,力气使太多了,一时没收住。”柱间挠挠头,讪笑着,很局促的样子。
“要不哥赔你一件”。他说着就要把身上那件短打脱下来。
未及出师身先死,常使忠犬变病娇。一股黑色狂躁的查克拉席卷这座小屋,柱间停下手上的动作,抱着身体蹲下,瞬间进入消沉模式。板间瓦间也吓得瑟瑟发抖,活像两只误入狐狸窝的鹌鹑。那种幼崽孤立无援,互相抱着取暖的姿势霎时击中了扉间心中的柔软。
他想到了早逝的母亲大人。
那个查克拉量大得惊人的漩涡族女子。白天大杀四方,晚间打坐冥想。她作为一族的武力加成和回血设置,就像没有感情的人形兵器,毫无身为人母人之妻的自觉。扉间想,她是否也曾笑得明媚,对孩子们温声细语,转过身却拧着父亲的耳朵,给他一顿爱之拳。心却多了一个缺口,他无法自欺欺人。除了母亲的嫁妆,家里甚至找不出一匹多余的布。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五指翻飞,笑着为弟弟编花环的斑——那是他期盼中母亲的样子。
但母亲大人是没有错的。她兢兢业业,无私忘我,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千手的扩张和壮大。这才是值得人尊敬的大爱。相比之下,宇智波间那些黏黏糊糊,肉麻无比的小爱,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就是无端地有些怨怼,即使没有织一整匹的时间,织一小段也可以吧。
“过来吧。”扉间拿出戒尺吩咐道。
板间流着宽面条泪,脚粘在了地板上,半天也没挪一步,“求不打脸,嘤嘤。”
扉间笑起来:“想什么呢,给你们量尺寸,一人做一身儿。”
不就是兄弟互宠么,岂能输给宇智波!
在布店撞见斑的时候,扉间内心被“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怎么哪儿都有你反复刷屏”,一时忘了言语。
雪青的双面锦,雪青的梭织,还有雪青的大土布,对宇智波来说,其他颜色不能进入备选项吗?扉间对看着高大上,却含着一股阴沉劲儿的暗沉色调没有好感,他喜欢单纯的、鲜亮的颜色。
尽管一堆不耐脏的白衣服都得自己洗。
斑十分豪爽,大手一挥就抹去了扉间怀里那团花布头的零头,还赠送了几条手绢。
“整个这条商业街都属于宇智波。需要买什么东西,你就报我的名字。”斑在介绍自家产业时,有种按耐不住的显摆劲儿和自豪。而家大业大出手阔绰的宇智波大少爷,瞬时把囊中羞涩的千手族长之子比下去了。
不过,扉间想到的问题更多。
比如,作为忍者的宇智波是不是太商业化,他们几乎和平民结为一体。斑对珍馐小吃、首饰乐器如数家珍,讨价还价也十分熟练。
千手一族普遍没有私产,任务所得一律上交,由官中统一分配。除了赌赌钱,上趟花街,就没别的娱乐方式了。
诚然,宇智波十分强悍,但生活太富裕,退路太也多。资质差的族人,可以当商行行首,打铁,卖布,开小吃店。武力值低下的人口在忍者族群中算很沉重的负担,宇智波却用巧妙地方式,把他们转化成商业价值。
不过,在战争时代,这注定成为宇智波的短板,让他们只能被千手压着打!经过优胜劣汰,千手全民皆兵,且各个精英,和养着一帮老弱病残的宇智波,从爆发力和求生本能上讲,都不在一层次。
这么想着,扉间又有了底气,被斑拽拖来拖去也不在意了。他们跑跑停停。吃
甜掉牙的团子,听缠绵悱恻的布偶戏,和一堆熊孩子挤成一团捞金鱼。
斑又提出买一只风筝来玩。
扉间忍无可忍,宇智波的花样儿怎么这么多!你穿着木屐跑来跑去不累么。
而且,能不能放开我的手,都出汗啦!那些用金童玉女的打量我们的眼神也好烦!
分手时,斑提出送扉间回去,理由是天色已晚,让一个小孩子穿过恶之千手一族太冒险了。
这下,扉间连嘈也吐不出了。
不过,他以一种莫名其妙的雀雀欲试,把碎成布条的打褂重新缝好,小心翼翼地收在卷轴里。和斑一起捞得金鱼更是无比宝贝,连板间他们都不给看。
而且还编了一只更加翠绿欲滴更加栩栩如生的草斑鸠给斑。
斑一脸傲娇地表示,自己不心水弱小娇嫩的鸟儿。
“我更喜欢鹰的利爪尖喙。”
于是扉间又亲自打了一只鹰给斑,手臂被抓的鲜血淋漓。斑倒是笑得开怀:“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弱嘛!”
懒散多情的四年很快过去。这一季的水稻刚收割完毕,那古野城和小松城又燃起了战火。千手和宇智波也结束短暂的休战时期,双方摆开阵势,进行全方位对抗。
战争唤醒了斑作为忍者应有的警惕性,他终于察觉了小伙伴种种违和之处。
“你的体质和经络很适合修习忍术”,他把手搁在扉间的腹部,顺着摸上去,停在心口,“肌肉也很匀称,你这家伙,根本不是平民吧。”
扉间一瞬间萌生了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念头。然而母亲的衣冠冢,父亲并不稳当的族长之位,驱散了他不切实际的愿望。即使斑对他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宇智波了。
扉间答道:“怕小孩玩物丧志,我家里不让摆弄金鱼这种精细玩意儿,但我每天给你的金鱼换水,还拿小米喂它们。”
斑被深深地打动了。
人都吃糠咽菜的时代,居然用小米养宠物!多么喜爱小动物,富有爱心的白毛啊!家中有余粮,管得又紧,再加上扉间匮乏的生活常识,斑猜想,兴许出身武家吧。
他把扉间的白毛揉成鸟窝,勉强过关的扉间心里还在打鼓,哪敢忤逆向来霸道的斑,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斑戳胸揪头发,花样百出地玩弄自己。
于是斑更感动了——武士居然没有在忍者面前摆架子,白毛脾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