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昆仑玉碎》南宫十九

8、昆仑玉碎

　　25
　　荼姚有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的病，也许是被他圈养的这许多年里才染上的。

　　寻常时候她看起来当然是毫无异常的，只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发作。哪怕是风凰也承受不住这样被自行放大千百倍的情绪波动，生物自我保护的本能会叫她当场昏厥过去。

　　天帝陛下熟练的接住了倒下来的荼姚，怀中人的躯体实在是太过轻盈，简直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只蝴蝶。虽说天人修的仙骨之后自然身轻无垢，但这也未免太过了一些。

　　也怪不得他这般急切了。

　　你还能撑多久呢？你还能活多久呢？你还能陪我多久，又有多少年，你就要丢下我一人在这世上？

　　这样的担忧与惶恐从未离他而去。与这长久的忧虑相比，得到渴慕之人的满足便如同昙花一现。欢愉总是短暂，过后便是数倍的惆怅空虚倒卷而来。每每皆是如此，哪怕有了碎玉也不能叫他多几分安稳。

　　荼姚已经不会继续挣扎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已经习惯了在他的身边。这样的结果，他该是满足的，但可见的惨烈未来却叫他忍不住想要更紧的捉住怀中人的手。

　　你快要死了，却不肯告诉我这点，为什么呢？你连碎玉都不肯说，明明对她那般期待，明明那般爱她，却也能狠得下心来将她抛弃？你丢下她，也要丢下我——我怎能够教你如愿？

　　天帝的爱情来得偏执又绵长，认定了就是从生到死绝不放手。他仰望着这个女人，从幼年到曾经的几千年岁月里沉默的凝视，想靠近却不能。现在她在他的怀中……天帝垂首，在怀中人唇上偷了个香，觉得权力和地位果然是好东西。

　　它能叫你得到许多不敢妄想的东西，哪怕在遥不可及……也能揽于怀中。

　　哪怕天命如此，也能权作一番抗争。

　　“留下来吧，荼姚……”

　　天帝的叹息宛如轻烟一般，轻飘飘的散去了。

　　26
　　人会死。

　　神仙也是。

　　仙人视凡人如蝼蚁，凡人百年岁月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漫长时光中的短短一瞬，过眼便是烟消云散，一个小睡就过去了。这般短暂，仙人自然瞧不上。

　　但仙人也是会死的。

　　都说仙人寿命无穷，但这世上又岂有真正的长久不灭？

　　只要是活着的存在就必然会有迎来死亡的那一天，只要是存在着的事物就必然会有毁灭的那一日。哪怕是他们生活的这广阔世界，也终有一日会化作火种摇曳的飞灰，又何况是他们这些天地间的蜉蝣一瞬？

　　仙人只是寿命较之凡人格外的长久些罢了，仍是有定数的。出身显贵的自然能够获得更多的天命寿数，修为高的也能活的长久，但再怎么长，也总有定数。

　　也被会削减。

　　动用禁术、旧时创伤、根基受损……这都是原因。

　　“但我却想要你活的再长久一些。”天帝揽着怀中的娇娇娘子，手指轻柔的抚过她的脸颊，最后在颜色浅淡的唇角上长久的停留了。一番摩挲，却是叫那唇也添了几分颜色，不至于那般浅淡了。“爱我自然好，恨我也没什么，利用我也可以……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什么都可以。

　　所有的一切我都能不要，只有你……唯有你，我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