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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七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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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渐收,乌云退散,天空中还稀稀疏疏地露出了几颗星。
四下一片清明,揽月楼门前的绿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黑色的檐角掩映着墨蓝的天空,圆圆的灯笼发出柔和的光,虽说只是叶庄一角,却也是一道风景。
叶庄门口聚集的武林人士都已离去,虹猫清朗的声音恍若还在耳畔,“我七侠定当查清此次事件,给各位一个交代,雨大还请先回!”虹猫的一番话给足了这些人台阶下,本就对七剑有所忌惮,再加上倾盆大雨,他们早已不想多呆。
素白的身影带着叶庄内的侍女,穿梭于庄内的石头小道之中,为揽月楼中的一行人送上姜汤。
蓝兔换上了许久未穿的碧绿劲装,黛眉间满是英气,她步入揽月楼大厅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虹猫仍旧是一袭白衣如雪,颀长的身形靠着屋内的一根朱红画柱,细碎的刘海在晚风中微微拂动。
自雨中失神之后叶微睫缓了很久才恢复过来。盈月阁中,叶微睫俯下身子,黑色的秀发从肩头滑落,散发着清香,轻轻的吻落到叶清瞳额头上,叶清瞳抱了抱姐姐,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
“瞳儿,好好休息。”叶微睫小心地替叶清瞳掖好被角。叶清瞳其实是知道的,姐姐是疼她的,只是不希望她卷入江湖的纷争而已。
当她看见姐姐的伤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心里是愤怒的,当她看见匕首抵着姐姐脖子,叶清瞳第一次那么害怕,甚至害怕得,让她觉得一直以来最怕的黑暗也没什么了。
叶清瞳轻轻碰了一下叶微睫脖间处理好的伤口,“姐姐,你还疼么?”
叶微睫摇了摇头,叶清瞳懂事地把面纱递给叶微睫,她却柔和笑笑,“瞳儿没事,姐姐已经不需要它了。”
“在瞳儿眼里,姐姐是最漂亮的!”叶清瞳得意地仰起小脸。
调整了一下呼吸,叶微睫踏入揽月楼大厅。
有些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久等了。”虹蓝二人已经在大厅一侧的椅子坐下,叶微睫居中而坐,“虹猫少侠,蓝兔宫主,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叶式令牌!”白衣少侠不假思索地答道。
像是早就猜到了,叶微睫一示意,月霜便呈上两块叶式令牌放至桌上,虹猫随手拿了一块。
木质菱形令牌,叶字居中为黑色,浮云镶边。
虹猫从怀里拿出之前遭遇袭击得到的那块,两块叶式令牌一模一样。
蓝兔拿起另外一块叶式令牌,木质菱形令牌,叶字居中为黑色,并无浮云镶边。
叶微睫从腰间拿出自己的,木质菱形令牌,叶字居中为金色,无浮云镶边,“这是叶庄庄主令牌,副庄主的为银色,而叶庄四大分系庄主的也是银色,分系副庄主的为铜色,再往下的令牌叶字都为黑色。材质都为上好的赤金檀,所以色调都为暗红。二位请看背面。”
虹蓝二人将令牌翻至背面,虹猫手中的那块只有纹路并无其他,而蓝兔与叶微睫手中令牌的背面,都刻着一个“令”字。
“相信你们二位也看出来了吧,案发地的令牌都是浮云镶边,背面并无令字,也十分崭新。因为叶庄的消息量较大,涉及的区域也多,所以叶庄需要用令牌来交接消息,年代久远,已经很旧了。”
“那么叶姑娘的意思是这批令牌不是叶庄的令牌?”虹猫打量着桌上的令牌,问道。
“不!它是!”叶微睫低了眼眸,思绪有些游移,“这批令牌,是三年前,毁于一场大火的叶庄新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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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虹猫下意识看了看叶微睫右脸上的伤痕,是……烧伤。
叶微睫注意到虹猫的目光,清浅一笑,“怎么,少侠见到我的真容后悔了么?就算我脸上没这块伤疤也抵不过武林第一美人的容颜。”叶微睫说话间却刻意望向一旁的蓝兔,那张人间少有的绝色面孔看得叶微睫赏心悦目,再加上蓝兔带着点黯然神情的小脸,恐怕全天下的男子都难以抵挡,想将她保护起来。
“……”白衣少侠的面上一阵尴尬,侠义如他碰到感情的事情只能轻巧避过,“叶姑娘,下午在雨中救你的人是谁?想必他跟这次事件脱不了关系。”
叶微睫听了又是一阵恍惚。
“叶姑娘,三年前一场大火,你能否详细述说一下事情经过。”一直没有话语的蓝兔淡淡开口,琥珀瞳眸幽深如潭。
等了许久,叶微睫才缓缓开口,“三年前……”
昏暗的山洞之中,火苗跳跃。
“墨云痕,你还真舍不得你哥的那张脸啊!”羽翎被狠狠摔进地牢之中,身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伏在地上放声大笑,笑出了眼泪。
无名默默地看着地牢内的羽翎,递上一瓶金创药,“教主嘱咐我给你的,副教主,教主对您的疼惜,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疼惜?呵呵……”羽翎一把夺过金创药摔碎到地上,“告诉他!我羽翎不需要他的虚情假意!”
“总归来说,副教主,这次错的是你。”无名再拿出一瓶金创药放到地上,“就像下棋,如果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全盘皆输。”
“错?我哪里错了?你懂什么!不对,你怎么可能懂呢?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狗!你这种麻木不仁的走-狗才是他需要的!”羽翎呸了一口鲜红出来,恨恨道。
“副教主,身体是你自己的,三天后你便可恢复自由,教主让你面壁思过。”无名淡淡道。
他这个人十分奇怪,说话总是不温不火,无论别人怎么对他,也总是不愠不怒。
无名转身离去,羽翎看着地上那瓶金创药,泪水滑落唇畔,咸的发苦。
月光轻笼,一汪水流从山上倾泄而下,形成一个天然的小水池。银色的面具缓缓拿下,男子看着月下水中自己的倒影,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像暴怒的狮子一般。他握拳用力砸到水里,乱了一池的涟漪。
无名拿着一件披风上前,“教主,回去吧。”
男子闻声一掌将他打翻在地,无名唇畔溢出丝丝缕缕的殷红,他抬手拭去,站起身来,“教主。”
男子的发丝早已打湿,他将面具戴上,额前的长发低垂下来,一双眸子寒冷得毫无半点波澜,他伸出右手拿过披风穿上,拇指上俨然留着一个环印。
晚风渐凉,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