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半路改写 桃之夭夭》园艺天很晴

93、第十八章 终极决战（下）

　　后山上，剑拔弩张。
　　石妖浑身戾气，双目阴鸷，嗓音犹如鬼魅，“听魅姬说，你曾经和你的妖神徒弟□□，还为了她自裁。本以为你是个特别的，原来你和你那个老爹一样，也是个情种啊……”
　　小白蹙眉：“我不是白子画！”
　　“哦……”石妖冷笑，“我差点忘了，你如今是他的转世，那你想知道白氏一族的事吗？”
　　“我没兴趣知道！”小白眉眼间渐渐显露出怒气，他此生最恨别人当他是白子画。
　　石妖与白氏一族积怨颇深，当初他快要收集齐十六方神器，是白子画的父亲联合千寻寨六大长老，将他封印起来，困了他一千年。他恨白族，所幸他给自己留了后路。他曾经利用幻境控制了数万名傀儡，他们皆是作恶多端的妖魔，法力高深。那时候白子画父亲与他一战，元气大伤，傀儡们夜半偷袭白族，本来可以顺利地夺取女娲石，岂料那帮人冥顽不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居然毁了女娲石，而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除了白子画全族覆灭。
　　石妖也不恼怒，一副前辈看后辈的模样，苦口婆心道：“你整个白族都被我灭了，小子，你还嫩，你是斗不过我的！不如你跟我合作，待本座一统六界，可以放千寻寨一条生路，否则，本座先屠了千寻寨！听说你有个姐姐，长得挺漂亮，还有那花千骨，堪称六界第一美女……”
　　石妖还欲说下去，气流微微波动，眨眼间，一炳闪着寒光的长剑已经袭向他的心脏。石妖黑袍舞动，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身形快如闪电，立时便没了踪影。
　　后山上怪石嶙峋，阴风阵阵，当下所有的石头似乎得到了指挥，纷纷向小白涌来，渐渐形成一个奇特的阵法，千变万化，错综复杂，将他困在里面。
　　魅姬站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盯着小白，眼中现出痴迷的神色，不舍得离去。直到石妖的怒喝声传来，她才依依不舍地飞身撤退。
　　天色破晓，七月一觉醒来，忙着准备早餐，心想小白这三年练功太过勤奋，经常闭关，明日是他的二十五岁生辰，自己该为他好好庆祝一下。
　　桃宝趴在小床上，寻思着小白怎的还不回来啊，不就是去洗个澡吗，怎么洗了两天？难道他又跑去青楼了？不会不会，自从三年前那次，他再没去过了。那肯定是小骨姐姐来了，小白忙着和她表白去了吧！桃宝翻了个身，活动下自己僵硬的身体，嗤嗤地笑了起来，总有一天他要变成像小白那样的翩翩美少年，早日去长留追幽若小仙女……
　　“桃宝，小白还没有出关吗？”七月在门外问道。
　　“啊……啊，姐姐，小白说今日会出关的，我这就去接他回家！”桃宝被吓了一跳，从床上蹦下来，直接用法术穿上他的衣服鞋子，急匆匆就往外面冲。
　　长留，摩严掐指计算着日子，明日就是小白的二十五岁生辰，让花千骨去杀他，他是一百个不放心，看来只能亲自走一趟。
　　将门中事务交给落十一，摩严御剑飞速往千寻寨行去，笙箫默和幽若知他意图，忙跟在后面，想要阻止他。

　　千寻寨后山，小白被困在阵法中足足有一刻钟。每每他快要破阵而出的时候，那阵法便又会飞快旋转，重新组合，再次将他牢牢困在里面。
　　“你别白费力气了，你是走不出本座的阵法的！”耳边传来石妖阴鸷的嗓音，“你这样下去只会力竭而死，别忘了，你心爱的花千骨还被囚禁在我的幻境里，只需再过一天，她便会魂飞魄散。你若是愿意本座我合作，本座即刻放了她如何？”
　　小白不理会他，手里提着桃木剑，感觉他的内力在慢慢流失，遂盘膝坐下，开始闭目调息。
　　渐渐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所小院，院子里桃花盛开。
　　桃树下，眉目俊朗的白衣男子坐在石凳上，他的膝上趴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童，扁着嘴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模样。
　　“爹爹，我不要学这个，没意思！”
　　“画儿乖，这是破阵之法，你学会了它便可以在桃花涧自由出入。”白衣男子柔声哄劝。
　　精致如画的小男童却说道：“如果我学会了，今晚要娘亲陪我睡觉。”
　　“那你还是别学了……”作为父亲的男子将小儿子从膝上放下，慢条斯理道：“你去玩吧……”
　　一阵风吹来，那张纸慢悠悠飘到他的面前，小白伸手抓住，细细研究其中的奥妙。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顿觉神识一派清明，浑身犹如被洗涤过。他抬头望去，只见空中飞沙走石，风云变色，五颜六色的光芒在空中闪过，他还听到了姐姐和桃宝急切的呼唤声。
　　他抓起地上的桃木剑，踏着脚下的石块，看似随意地七拐八拐，毫无章法，待行到阵法中央，轻轻挑起角落里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子。霎时间周围层层叠叠的石块纷纷散开，小白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六大长老、摩严、笙箫默、幽若、七月、梨蕊、桃宝都在，只是纷纷都受了伤。小白惊了一惊，自小在他眼里无人能敌的六大长老居然也不是石妖的对手，石妖的修为究竟有多高深莫测？
　　七月伤势很严重，她方才一直在尝试破解阵法，结果遭到魅姬的阻拦，此刻看到小白毫发无伤地出现，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唤了句：“小白……”
　　“姐姐……”小白几步冲过去，查看七月的伤势，不由分说为她输入内力。
　　“小白，你快走……”她见识过石妖的厉害，小白不是他的对手，她此刻只想让小白平平安安就好。
　　小白抬眼望去，空中依旧打得火热。石妖黑袍翻飞，浑身黑雾缠绕，真气暴涨，正是如日中天时。摩严的法器水银轮转得飞快，笙箫默亦是亮出了他的玉箫，师兄弟二人，一个狠绝凌厉，一个灵活轻巧，与石妖缠斗在一起。
　　这样下去，不出三百招，他们必败。小白暗想，石妖究竟是何方神圣，被封印千年，一朝逃出生天，竟变得如此厉害！
　　他将七月交给梨蕊照顾，幽若满脸焦急地跑过来问道：“尊……小白，你见我师父了吗？她两天前说要来千寻寨……”
　　小白没有答话，慢慢走到六大长老身边，将他们安置妥当。其中一位长老忽然抓住他的手，道：“小白，他得到了七彩石的力量。那是，上古时期女娲补天用的七彩石，一直由白族守护，不知为何会落入石妖手中……”
　　小白点头，慢慢往交战地带走去。魅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千年前，石妖被白氏一族联合千寻寨六大长老封印，若想彻底杀死石妖，必须修炼此秘术，再辅以白族人的血来祭奠。”异朽阁阁主送他的那本秘籍，扉页只有这一句话。
　　幻境里面，花千骨又梦见了那一天，师父握着轩辕剑，刺入自己的心脏，血流如注，她想要抱住他，抓住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不要，师父……
　　她浑身颤抖着醒来，忽然想起来明日是小白的生辰。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她从墟鼎里取出自己的衣服穿上，外面还披着小白的衣袍，踉跄着往门外跑去。
　　小白回过头去，目光深情似海，隔着幻境的屏障，他似乎看到了小骨姐姐，她曾笑颜如花，摸着他的头说：“小白想吃什么，姐姐帮你做……”
　　其实，他想要再看她一眼，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他双手结印，陪伴他二十五年的桃木剑缓缓升到空中，剑身细长，刀刃锋利。
　　口中吟诵古老的咒语，在空中显现出繁复密集的花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紧紧围绕着桃木剑，开始旋转起来，随着小白吟诵的速度加快，旋转的速度也愈来愈快，最后只能看到流动的光影。
　　摩严和笙箫默落到地上，见状大惊失色，欲过来阻止已是来不及。石妖脸色惨白，他怎会懂得此秘术？本想要趁机逃脱，却发现自己已被结界笼罩。
　　小白目光凌厉，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周身气流逆转。山风呼啸，吹起他素白的衣袍，青丝未束，随风飘摇。
　　少顷，他的双目倏地变成了赤红色。七月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不顾梨蕊的阻拦冲过来，却被结界阻挡在外，无法靠近。
　　右手二指抬起，凝聚真气，在左手腕间划过，鲜血喷涌而出，形成一道血流，直直往桃木剑注入。
　　“小白，不要……”七月和桃宝泣不成声，哭得像个孩子，不停地拍打结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放血。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鲜血仍然在流，桃木剑红光大作，围绕的那些花纹渐渐停止旋转，仿佛被鲜血融化了般，一点点融进剑身……
　　石妖大吼道：“你疯了，你杀了我，你的下场也是死！”
　　“尊上……”幽若捂着嘴，拼命压抑着哭声，她想起那年云宫外，轩辕剑刺入他胸口的画面。
　　摩严和笙箫默倚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看到小白无惧无畏的眼神，听到石妖歇斯底里的吼叫……
　　终于，在所有的花纹全部融入剑身后，桃木剑恍若新生。小白血液几乎全失，勉力支撑着，二指操纵桃木剑，桃木剑化为一道白光，精准地刺入石妖的心脏。
　　“啊……”石妖发出痛苦的吼声，全身黑气慢慢散去，渐渐分裂开来，变成一块块的小石头，继而灰飞烟灭。
　　小白周身的结界破裂，他嘴角呕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如纸，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
　　“小白……”七月离他最近，几乎是半爬着过来，将他冰冷的身子抱着怀里。
　　“姐姐……”小白气若游丝，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来，七月哭得泪眼模糊，桃宝站在他的肩膀上，拿着小手帕为他擦拭血迹，呜呜地哭起来。
　　“小白，你不要死啊……我保证再也不吃你的盆栽了……”
　　“小白，你为什么这么傻？”七月轻柔地为他抚顺凌乱的长发，向一侧的笙箫默求救：“儒尊，求你快救救他……”
　　“姐姐，不必了。”小白拉住她的手，道：“这些年，小白顽皮……让，让姐姐费心了。”
　　“不，小白在姐姐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七月拼命摇头，“小白不可以离开姐姐，姐姐还要为你庆祝生日呢……只要你能好起来，姐姐以后再也不罚你了……小白，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离开……”
　　花千骨远远地御剑飞来，却只看到他倒下的背影。
　　她轻轻地走近他，小白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接，恍若隔了千山万水。
　　“小白……”她无声地呼唤，早已是泪流满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白望着她，似笑非笑，道：“小骨姐姐，我把你师父还给你了，你开不开心？”
　　花千骨半跪在地上，心头哽咽。小白，你可知道，我从未想过让你死……
　　她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的脸，眼前人却慢慢闭上了眼睛。
　　花千骨的手停在空中，浑身僵硬。
　　“小白……你醒醒啊……”七月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桃宝跳到他的手上，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
　　幽若早已泣不成声，可她更加担心花千骨想不开，挪到她身边安慰她。
　　摩严叹了一口气，原来一切都是天意。笙箫默心下悲凉，他希望掌门师兄活过来，可也不忍心小白死去。
　　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一片悲泣声。
　　忽然，小白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犹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一点点破碎，随风飘散。
　　七月只觉怀里的身体正慢慢消失不见，她伸手抓去，却只触摸到片片桃花瓣。
　　“不要，小白，不要离开姐姐……”小白的身体已经全部消散，她跪在地上，双手捧满了花瓣，喃喃自语。
　　一瞬间，满天都是飘飘洒洒的花瓣，犹如下了一场绯红的桃花雨。
　　“师父……小白……”花千骨停留在半空中的手，飘落了几朵桃花，她失神地望着，眼泪一滴滴落下。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一瞬间，千寻寨的桃花都开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一场华丽的谢幕，庆贺他即将到来的二十五岁生辰。
　　那些花瓣似乎认得她们，绕着她们转了几圈，便转了方向飞走了。
　　摩严大惊：“那是东海长留的方向。”
　　“难道是尊上要回来了？师父，我们快去看看吧！”幽若扶起花千骨，梨蕊扶起七月，一行人浩浩荡荡御剑，紧跟在后入了长留。
　　绝情殿，埋在树下的横霜剑嗡嗡作响，几欲破土而出。
　　长留仙山上金光闪耀，百鸟齐飞，一派祥瑞安乐的气氛。
　　贪婪殿上空，一团绯红的桃花瓣旋转三圈，倏地消失不见了。
　　密室里面，女娲石白光闪耀，半空中渐渐显露出白衣墨发的长留上仙，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那双清冷如水的眸子。